代,以我这个年纪。”
“九。”亨利说。
“九?”
“据我所知,我好像都是她们的第九号。”亨利说。
“真的?”
“现在认真一想,我不可能每次都第九号。那些女人欺骗我。”
亨利下床朝浴室走去。
“不要问我跟多少人上过床,我会被迫编个谎话骗你。”他在浴室里大声说,“我们正努力彼此诚实,我希望能尽量维持这个感觉。”
“好吧。”我说。
“很好。”
“才三个,我的天。”我听见亨利说。
《爱情芥末酱》10(1)
第二天一大早,电话铃声响起。
那是邦妮。
“你的心情好像不错。”邦妮说。
“的确不错。”
“看来一切顺利?”
“顺利得难以相信。”
“亲爱的,”邦妮对着赖瑞大叫,“艾莉森喜欢鲍伯。”
“我没有喜欢他,其实我非常讨厌他。”
“什么?”
“我不喜欢鲍伯,或者该说他不喜欢我。跟他的事情并不顺利。”
“那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通常不会跟邦妮谈起跟亨利上床的事,至少不会在这个阶段说,理由从以下的谈话可以预知。可是我掉进了陷阱,不得不说。
“他就那样来按你的门铃,你就跟他上了床?”邦妮说到最后那三个字时,声音提高了八度。
“当然不是,”我说,“他在附近打公用电话过来,本来只想跟我说说话。只是,上床的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艾莉森,你不能让你的上司半夜打公用电话给你,然后过来坐坐,然后跟你上床。”
“事情不是这样。”虽然事情就是这样。
“这是很不聪明的。”
“也许我不想做聪明人了。”
邦妮什么话也没说。
“也许我的问题就在这里,每件事都预先想好接下来的五步棋要怎样走。”我说。
“我没要你想好接下来的五步,但起码想好下一步。想想当他不再跟你上床以后,他还是你的上司,你们要怎样相处?”
“也许我根本不想知道,也许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我要走一步算一步,事到临头再来应付。”
“艾莉森,我知道你生汤姆的气,你有权利生气。但其他这些事,实在太不像你所做的了,也许你应该先保持单身一段时间。”
“我本来就是单身啊,邦妮。”
“我的意思是学着自己过日子,不跟任何人上床。”
我听见赖瑞问邦妮:“艾莉森跟鲍伯上床?做得好,艾莉森。”
“快告诉他,我没有!”我对邦妮说。
“她没跟鲍伯上床,是跟她的顶头上司。”
“还是很好啊,加油、加油,艾莉森。”
“你为什么不能像赖瑞这样为我高兴就好?”我对邦妮说,“我觉得这是好事啊。”
“我忍不住要为你担心。”她说。
“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这家伙只是在利用你,等事情过去,你会比现在更伤心。”
“你可曾想过,或许是我在利用他。”
“是这样吗?”邦妮的口气有些好奇。
“我还不很清楚。不过我告诉你,如果我要利用任何人,我会挑他。”
那天稍晚,我跟考狄利娅一起吃午餐。她说她交了一个名字叫做纳图的新男友,威斯康星人,在餐厅当侍者。
“问题是他的###很大。”她说。
“他的###真的大到会形成问题?”我问。
“不是进不去的问题,只是我对###大的男人没有信心。”
“为什么?”
“他们会忍不住要献宝,无法保持忠诚。”
我思考了一下。“就像拥有超级好车的人,不可能不开出去炫耀一番。”
“而且男人最喜欢大家看见他的车,这就是洛杉矶到处都是名车的原因。要求拥有大###的男人只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是违反自然的。双倍地违反自然。”
“也许我们应该寻找###小得让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男人。”我说
“男人###再小都不会不好意思。他们应该不好意思,但他们就是不会。”
我爱考狄利娅。我们两人在许多方面都非常相像,最怪异的相像处是我们都在几近疯狂的宗教教育下长大,只是她是摩门教,我是基督教福音派。考狄利娅的摩门教传统非常深入,她的曾曾祖父甚至跟摩门教创立人杨百翰握过手。她的曾曾祖母介绍丈夫时,总是引以为荣地说:“你现在握着的手握过杨百翰的手呢。”如果这还无法解释我们的相像,从这两个教派遵照同一本游戏规则的程度,或许可以解释一二。有一天,我和考狄利娅终于坐下来比较我们的笔记时,发现类似到可怕的程度,我们其实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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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芥末酱》10(2)
还记得,男人不要别人摘过的花吗?考狄利娅的教会是这样教的:首先,发给每个少女一朵长茎白玫瑰。然后由教会中的少妇演讲贞洁的重要性。(这种事永远都是女性在做;许多人对非洲妇女强逼少女割除###感到震惊,我一点也不会。残害女性的一向都是女性。)然后这位贞洁女士会用故意弄脏的手一一揉烂少女手中的花,接着摘下花苞,再问女孩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这是她想在新婚之夜献给丈夫的吗?难怪考狄利娅在这方面的叛逆会比我严重。
容我花点时间说说教会跟女性,我不喜欢“作为女性你怎么看教会”这样的话题,但常会被置于这样的对话中,而我也并不避讳。跟我讨论的女人们(又是女人才说这种事,或许因为若是男人开口,我早就赏他一拳)总是解释说,虽然她的传统不准女性传道、授圣餐、教导男人或担任长老,可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的重要工作只是生孩子和服从丈夫,并没有什么不对;以及,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不对。
“这只是角色不一样,没有谁好谁坏。”她们总是这样说。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两个角色绝对有上有下,有好有坏。比起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并名正言顺指挥一切的人,低下、服从和永远只能当次要角色的人,当然屈居劣势。
交上考狄利娅这个朋友的好处之一是,针对这个特殊的话题,摩门教徒与基督教福音派完全合拍。他们所用的语言和譬喻不只相似,根本就是同卵双胞胎。且不管基本理论上的差异,以及他们认为我们该下地狱或我们认为他们该下地狱,一谈到控制女人,双方人马立刻握手言欢。
“我不知道你这套大###理论是否正确,”我对考狄利娅说,“汤姆的尺寸正常,没什么值得我写信回家说的。”
“‘亲爱的爸妈,我认识了一个男友,他的###尺寸正常’,”考狄利娅说,“也对,没什么值得说的。”
“何况,凯特在大学的时候就看过了,所以他们的事情或许不能用汤姆想展示他的###来解释。”
“除非,”考狄利娅的表情像漫画书那般夸张,她每次胡说八道时就会这样,“它‘长大’了。”
我吃一口沙拉。
“因此他必须再次秀给她看。”考狄利娅说。
我瞪她一眼。
“好吧,我承认不太可能。”她说。
“我认为###不会在成年之后继续成长。”我说。
“这其实有点可惜。”考狄利娅注视着桌子对面的我,“你意识到你可能永远也弄不清楚这件事了。”
“你说汤姆这件事?”
她点头。
“但,我必须弄清楚。不弄清楚,我受不了。”我说。
“我的婚姻完蛋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想法。但我终于在某个阶段承认,这件事可能永远也弄不清楚,永远也想不清其中的道理,我不能怪自己,甚至不能怪他。”
“有一段时间,你曾经责怪他。”我提醒道。
“我知道。但碰到这种对性走火入魔的疯子,责怪他也并不公平。所以,我开始责怪生命。现在我正从新的角度思考。”
“什么新的角度?”
“接受生命的本身。不,是证实生命本身就是如此。”
这让我想起,自我成长的书籍总是教人要接受你的身体,但我发现我完全做不到,因为接受我的身体就表示将就,而那是我无法接受的。我把这想法告诉考狄利娅。
“这就是我无法证实生命本身就是如此的原因,那会使我觉得我卡在现在的生命里面。”我说。
“你本来就卡在现在的生命里面。”她说。
“我知道,但我不想认命。”我说。
《爱情芥末酱》11(1)
我认为大部分的男人都会欺负跟他们约会的女人,只在时间的长短上有差别。
在优质男人身上,欺负女人的那段时间正是他们付出承诺前苦苦挣扎的过程。毕竟此后他将抱着必死的信念这辈子只跟一个女人上床,他会有所不甘,挣扎在所难免。若是碰上品质不好的男人,那麻烦就大了。然而欺负就是欺负,来自好男人或不好的男人,其实没什么区别,对不对?
我的朋友安琪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男士,约会七个月后,两人非常相爱(她认为),但她竟在无意中发现他定期开车去前女友的家,把情书放入对方的信箱。要不是她刚好参加表妹小孩的庆生会,听到某人语带轻蔑地说,她的前男友真是可悲,分手这么久了还给她写情书,真不懂自己当初怎会看上那么可悲的男人。那位前男友名字叫做朱利安,而根据桌上的座位卡,这位小姐的名字是g开头的珍妮弗。安琪当时心想,真好玩,她的朱利安就曾有过一位名叫珍妮弗的女友,回家后她问男友,珍妮弗的名字怎么拼,他说是g开头的。安琪当下气得踢向他的小腿胫骨。接着,令人不懂的部分出现了,他承认了这件事并向她道歉,也不再写情书,现在他们结婚已经两年,似乎非常幸福。
我只能说在我看来似乎非常幸福,就是已婚夫妻都有的那种幸福,也就是女方似乎如释重负,活像万分庆幸自己是没有被巨浪吸回大海的大海龟,终于找到了可以下蛋的海滩;至于男方则是一副终于妥协的样子,认命地准备承受所有不可避免的事。
跟亨利第二次上床的两天后,我进入他的办公室,关上门。
“嗨!”我说。
“什么事?”他正在桌上的一叠文件中翻找东西。
“能不能谈谈我们的关系?”我问。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去找他,我也拼命在找借口,想替我这件事找个合理的解释,但我真的找不到。这是我永远也无法了解的,真希望有人可以把我拉出去,大声说给我听。)
“关系?”他仍忙着找文件。“什么关系?”
“你知道的,我们的关系。”我说。
亨利抬起头来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我好像不知道我们正在一段关系里面。”他说。
“是吗,那你对这件事的定义是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我不知道这需要定义。”亨利说。
“我们一起睡了四次。”我说。
亨利的眉毛皱起来。“我们一起睡了两次。”
“两个夜晚,但总共四次。”我说。
“我不是专家,但如果我们谈的是我们的‘关系’,”他说这两个字的口气,好像那是他专为这段谈话发明的名词,“我认为那只能算两次。”
“你的重点是什么?”
“我的重点是,这段谈话的时机还太早。”
“很好。好吧,我知道答案了。”我朝门口走去。
“答案是什么?”亨利问。
“兴之所至,乱搞一通。或四通。没问题,我只是想要知道。”
“我不会这样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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