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06

薛子涵那边的效率比孙全预期的要低一些。
孙全原以为她能在一周左右，说服蓝莓台的领导层，决定立项《华夏好声音》这个项目。
但实际上呢？
她用了小半个月，小半个月后的某天下午，才打电话来告诉他——《华夏好声音》终于被台里立项了，她是节目制作人，兼总导演，还给他孙全也要了一个副导演的名头。
至于酬劳方面，她也按他的想法，帮他争取到每季5%的广告费分成。
5%不算是一个很高的数字，对此，她还有点抱歉，也有点遗憾，说是如果他不是坚持要拿每季的广告费分成，而是只拿第一季的，她还能帮他争取更高的分成比例。
对此，孙全表现得很豁达，一副钱财乃身外之物，他对钱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唔，5%的广告费分成……如果第一季的广告费有100万的话，他能拿5万，确实挺少的，但如果第一季的广告费能有1000万，他就能拿50万，如果有2000万，他就能拿100万，以此类推，如果广告费能有1个亿，那他能拿……
唔，他确实对钱财不是很敢兴趣，所以都懒得算了。
反正他记得原时空，《华夏好声音》的冠名权广告费好像就卖到上亿，至于是第一季就卖到上亿，还是第二季、第三季卖到上亿？那重要吗？反正薛子涵这次帮他争取到的是每一季的广告费分成。
既然蓝莓台已经将这个项目立项，那孙全这里后续的动作也就该开始了。
他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再次前往航州，随行的依然是他的助手许琴。
而在启程之前，他有一个电话要打。
打给远在魔都的霍依依。
他记得霍依依的梦想——唱歌嘛。
他也记得他女儿孙洁心出生的时候，多亏了霍依依帮他将媳妇送去医院，并忙前忙后地帮着忙，甚至还帮忙献了血，这些他都记得。
在他心里，霍依依就是他媳妇和女儿的救命恩人，于他孙某人有大恩。
他一直想着啥时候报答一下。
而这次蓝莓台的《华夏好声音》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可以让霍依依上台唱两首歌，或许就能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免除她不得不继承她爹偌大家产的悲惨命运。
魔都。
一片现代化办公区域，霍依依皱眉看着电脑上的一个电子表格，戴着一副银色半框眼镜，手边有一只计算器，她正在对着表格上的数字，用计算器一个一个去计算、去核对。
这是一份枯燥的工作，不需要任何创意，也不需要任何激情，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把表格上的数字都核对一遍就好。
而此时她也确实面无表情。
周围也很安静，只有她按计算器的细微声响，就在这时，她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不仅令她微微一惊，也把不远处其他几个同事吓了一下。
有几道目光向她这边望来，但没人说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
微微一惊之后，霍依依松了口气，抿抿嘴，暂停核对数据，随手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孙全”，她微微笑了下，随手接通电话。
“喂？全哥，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接通，霍依依笑着询问，语气还挺轻松。
孙全：“有一个好消息给你，我写了一份节目策划案给蓝莓台，他们那边立项了，是一档唱歌比赛类的节目，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怎么样？有兴趣吗？”
电话里，孙某人的声音也很轻松。
霍依依闻言，怔住。
唱歌比赛？
蓝莓台的节目？上电视的那种？
她双目瞬间亮了不少，但转念之间，她眼神又暗淡下来，苦笑道：“全哥，谢谢你的好意了，真的，但……还是算了吧！我已经答应我爸好好在公司上班，做人要言而有信，我不能食言！所以，呵呵，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但还是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呀！”
孙全：“……”
默然数秒，孙全轻笑一声，“这样啊，行吧！本来我还以为你追梦之心还没死呢，所以才特意打这个电话通知你，不过既然你认命了，不想再搏一把，那就算了吧！唔，对了，这次我是那个节目的副导演，现在距离节目录制，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打我电话，当然，你要是一直没改变主意，那也没事，嗯，就这样吧！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这次轮到霍依依沉默了。
沉默片刻，她轻吁口气，笑道：“好的，我知道了，总之谢谢你了！也祝你生活愉快，对了，记得帮我跟袁姐问好，还有心心，等我有空了，我再去看她们！”
孙全：“好，我记住了，再见！”
霍依依：“再见！”
……
通话结束，霍依依淡淡笑了笑，放下手机，拿过计算器，眼睛重新看向电脑上的电子表格，继续开始核对表格上的一个个数据。
只是……
她的眼神显得有点飘忽，手指也迟迟没有按下计算器上的任何一个按键，她好像走神了？
好一会儿，当她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眉头皱了皱，神情有点烦躁地摘下眼镜，双手覆在脸上，胡乱搓了搓。
然后重新戴上眼镜，重新看向电脑上的表格和表格里的数据，她在努力聚焦自己的目光，她手指也终于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个按键，但……
几个按键按完之后，她却忽然随手一拨，把那计算器拨拉到一边，再次烦躁地摘下自己的眼镜，随手扔在桌上。
她眉头紧皱，闭上双目，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语、不动。
她的心乱了。
生活中，为了生活，很多人都说自己已经把梦想给戒了。
她之前也是这么对自己对别人说的。
但这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真的戒了梦想，她对舞台、对唱歌的向往，就像鸟儿向往天空，蚯蚓向往大地。
……
m市。
放下手机的孙全，想着刚才电话里霍依依的婉拒，他就哂然一笑。
他并不相信霍依依是真的想拒绝。
就像他自己，他也常说写小说死路一条，也常想着要准备退路，准备改行。
可是他偶尔只要一想，有一天自己再也不写小说，他就觉得挺茫然的。
因为码字，已然成为他最拿手的活，也早就成为他的习惯。
有时候他也会厌烦天天码字，没完没了的码字，但真要有一天，彻底不码了，他可能还真的会很不习惯。
但，既然霍依依已经婉拒，那他也不会再说什么。
尊重她的选择吧！
或许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喜欢唱歌呢？
……
两日后，他再次离开老婆孩子，开车前往航州，许琴随行。
抵达航州的当晚，薛子涵和陶玉娟请他们吃饭喝酒，说是给他们接风，孙全欣然接受，他也想借着这次喝酒的机会，多了解一些薛子涵这边的工作进展。
《华夏好声音》这个节目，在他的预计中，各种投资是少不了的。
其中一项大头，就是舞台和各种顶尖的音响设备。
想打造出一款顶尖的音乐类节目，没有顶尖的音响设备，闹着玩呢？
重生前，他就听说过《华夏好声音》第一季，好像就采用了全球最顶尖的音响设备，投资不菲。
除此之外，这个节目还有另一项投资大头。
——四位导师的出场费。
他给薛子涵的策划书中，他写的四位导师，依然是原时空第一季《华夏好声音》的那四位导师。
这四位导师，当下的热度可能已经不算高，但其中两位在乐坛的地位却极高，属于白金大神级别的大家。
这样地位的歌手，本身已经不缺钱，而在孙全的印象中，在《华夏好声音》之前，那两位歌手好像也没接过类似的综艺节目。
在这种前提下，想打动这两位，让他们答应来做这档节目，其难度可想而知。
节目的前景，肯定是他们所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出场费肯定也要足以打动他们才行。
对于不差钱的歌手，想用钱打动他们，那数字肯定不能小了。
相比之下，《华夏好声音》需要的主持人和参赛选手，反而简单多了。
那个语速快如机关枪的华少，现在还名不经传，应该不难请来。
至于参赛选手……
这年头，喜欢音乐的年轻人太多了，可市面上能给他们表现自己的舞台却太少了，而蓝莓台是国内排名前几的电视台之一，蓝莓台举办一档音乐类节目，广告都不用打太多，就必然能吸引无数想以音乐成名的年轻男女。
“音响设备已经跟米国那边订制了，过些日子，就能运过来，这一块你不用担心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困难，是怎么打动你给我写的那四个导师，呵，阿全，你可真是考验我呀！那四个导师可真不好请……”
酒店包厢里，几杯酒下肚，薛子涵苦笑着跟孙全这么说。
孙全笑笑，正想接话，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霍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