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心情理会他们,重新坐回床边,静静地数着时间。
这一个时辰过得更慢了,慕峥反而不如之前冷静,没多久就焦躁起来,江兰泽劝他:“你去找点事做吧,要不出去给他们派些事做,一个时辰眨眼就过去了,你这样干等着会很难受的。”
慕峥只是摇头,他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
可好像知道他此刻心乱如麻似的,楼下等候的无欲天下属中,一个领头的走上来,见慕峥一脸焦躁,他知晓慕峥在无欲天的地位,不敢在此刻打扰他,就对一旁的江兰泽道:“方才对面店里的老板送来一张纸条,说是一个男人在两个时辰前给他的,让他交给你。”
江兰泽心头一跳,接过来打开。
纸条上还是那句话,想见凌风飞,三个时辰后到倾云阁,过时不候。
江兰泽:“……”
见他神色有变,慕峥终于转移了注意力,伸手拿过他手中纸条,看了一眼,立刻皱眉。
江兰泽:“我昨天出门时,也有一个人给我塞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纸条,我没去,今日又送来了。”
慕峥冷笑:“哼,过时不候,若是真的过时不候,就不会再有第二条了。”
江兰泽攥攥手心:“既然苏判官一个时辰后就可以苏醒,那我……”
慕峥:“你想去?”
江兰泽低下头:“我怕我不去,秦昭会……会折磨他。”
慕峥想了想,轻叹一声:“你若要去,带上他一起去。”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无欲天下属头领。
慕峥:“于峰,你找两个轻功好的跟上去,不要露面,若秦昭发难,就立刻带着兰泽离开。”
于峰点头:“是。”
慕峥看着江兰泽:“离开后,直接回去巫山的大殿,等师父苏醒后,我们也会去那里汇合。”
江兰泽点点头:“好。”
说罢,一刻也不愿耽搁,江兰泽带着于峰和另外两个下属离开了,慕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总觉得不放心,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如此了,想来江兰泽现在不会再被秦昭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他转身回到房中,不料刚打开门,身子顿时一僵。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有了知觉,闭着眼睛,一只手却摸索着摸到眼眶,然后使劲揉。
慕峥忙冲过去,蹲下身在苏云泺耳边低声唤:“师父?”
苏云泺一边揉眼睛,一边慢悠悠的“嗯”了一声。
慕峥顿时长长的松口气,一颗心彻底的放回肚子里。
也许是睡得太久了,眼皮一时睁不开,苏云泺难受的伸出两手用力的揉,慕峥不明所以,怕他揉疼了,想伸手帮他,却被拍开,又狠狠揉了几下,这才勉强掀开了眼皮。
魂魄归位,意识便恢复的很快,苏云泺睁开眼瞪着房顶,狠狠地眨巴许多下,脑子里才总算清醒了一些。
“我睡了多久?”
慕峥:“两天一夜了。”
苏云泺摸摸眼皮,挣扎着要起来:“还行,比预计的时间要短。”
慕峥忙过去将人扶起来:“师父知道自己的魂魄要散?”
苏云泺:“废话,我是谁啊,既然知道对方是控灵师,早就留了后手的,就是没想到真的会被偷袭,妈的,阴沟里翻船,唔……”
他一激动,头就晕,忙捂着脑袋:“让老子知道是谁,绝对十倍还给他。”
慕峥此刻倒不想去追究是谁干的,见苏云泺唠唠叨叨的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难掩喜悦的心情,一把将人牢牢抱入怀中。
苏云泺嘴上骂骂咧咧:“干嘛?一副死了媳妇儿的表情,这么大的人了,大惊小怪!”
不过身体倒是老老实实任他抱着,毕竟骂归骂,心里还是知道这一遭难吓到他,说实话自己被偷袭的瞬间都吃了一惊,事后只顾着生气,没来得及告诉慕峥,虽然魂魄散了,但有桃木镜在,他就不会轻易玩完。
好在慕峥还算聪明,没挪动他,规规矩矩把桃木镜摆在他身旁。
“话说回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兰泽呢?”
慕峥稍稍松开他:“秦昭送来纸条,说要他去倾云阁见凌风飞,兰泽去了。”
苏云泺吃了一惊:“去了!什么时候去的?”
慕峥:“刚走。”
苏云泺连忙挣扎起来:“不能让他自己去的,快追上去!那活尸被秦昭控制住了,江兰泽此刻送上门去,是任人宰割啊!”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51章相思十一
重峦叠嶂的深山中,今日鸟兽俱散,一片死寂。
江兰泽握着腰间的剑柄,快步行走在山间,这时,林间陡然响起一声痛苦的咆哮,穿云破空,回荡在整个山林之中。
江兰泽身子一抖,脸色瞬间惨白。
他记得这个声音,是那天晚上在太息阁突然出现的活尸咆哮的声音,但今日的咆哮声中夹带着无限的痛苦,似乎是秦昭等的不耐烦了,用这种方式催促他。
天知道,上一次他为了赶赴巫山而没有赴约,秦昭是如何折磨……
江兰泽浑身颤抖,原本强自镇定的心底蓦地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他连忙闭上眼,试图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崩溃的时候!
他要将凌风飞救出来!
没有时间可以留给他悲伤了!
江兰泽狠狠地睁大眼睛,咬紧牙关朝咆哮声的方向跑去。
你等着我!
我一定会救你!!!
而咆哮的源头,在一处山洞里,洞口加固了三层铁牢门,秦昭站在洞外,冷冷的瞧着洞里那个因痛苦不堪而在洞里疯狂撞击洞壁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别急……”秦昭轻声劝它:“他快来了,别急。”
洞里的活尸因为秦昭暂时放过它而躲在角落里喘气,回视秦昭时,无比浑浊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清醒。
谁快来了?
活尸艰难的扶着洞壁,又狠狠地撞了一下头,发现大脑又多了一丝清醒,它有些惊讶,再回头看秦昭时,眼中有些不解。
它已分不清究竟过了多久,脑子大部分时间都因为无时无刻的疼痛而浑浑噩噩,被迫听从一个低哑又森然的声音,后来,那个声音给了它一个新的主人,要它也需要听从那个人的声音。
一个年轻的声音,正是面前这个人。
但这二人从来不肯让他多一分清醒,每次只有在体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发作时,它才能恢复片刻的理智。
然而那份理智却在恢复的瞬间被情/欲吞没,让它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只有一个身影,只有想着那个人,这份躁动才能逐渐平复,然后神志再度恢复到浑浑噩噩的状态下。
但今天,那份躁动没有涌起,秦昭却给了它三分清醒。
他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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