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柔领着蜀陵玉到客栈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两旁已然挂上了灯笼,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此时也出门悠闲自在逛着夜市吹着凉风赏着夜景。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蜀公子,请稍等。”
便叫蓝樱上楼拿银子,她和蜀陵玉在一楼等着。
蓝樱怕蜀陵玉有什么阴谋,便小声道:“雷大夫和我一起上去吧,万一这人心思不正怎么办?”
簌柔见四周人来人往,闹哄哄的,又知道季然之叫了邢寒在暗中保护她,便道:“放心,若是我在这里都出了意外,便是跟着你上去也逃不了。”
蓝樱匆匆上楼拿了银子,下来时看见簌柔正与蜀陵玉闲聊,她皱眉看着蜀陵玉又把银子给了他,便拉着簌柔上楼。
簌柔道:“谢谢蜀公子今日出手相帮。有缘再会。”
蜀陵玉道:“姑娘客气。”
与蜀陵玉告别后,两人便上了叁楼客房,敲了敲玉笙的房间,问道:“皇上他们还未回到客栈吗?”
玉笙打开房门,道:“还未曾回来,且我方才问过云来客栈小二,小二说皇上一行人前天午时入住客栈,之后便出了门再没有回来过。”
簌柔闻言眉头跳了两下,心下一慌,想到季然之与皇上苏羡叁人一起,还带了侍卫,出事概率极低,便安慰玉笙也算同时安慰自己,道:“地安县这里似乎并没有受邺城瘟疫影响多少,说不定是他们去到附近别的县查探赶不及回来。”
玉笙道:“可我们今日已到了地安县,皇上他们就算到了别的县,总应该派个人来和我们说一声,如此不周到的事不像是皇上他们会做出来的。”
簌柔赶紧叫邢寒出来,问道:“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邢寒道:“属下不知。”
“你可以叫你的人打探一下吗?”
邢寒道:“属下的人只负责如何把人杀死,不负责打探消息。”
簌柔道:“那打探消息的是谁?”
“打探消息是暗影阁的事。”
她叹气一声,:“能不能请暗影阁的人帮忙打探一下?”
“与别的阁往来需经过门主的同意。”
“你们门主都消失了,怎么经过他的同意?”
“想必门主自有打算,属下只负责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簌柔只好回了自己房中,又想起讯报上只说了豫章内有疫症,却没说豫章具体的地方。
她招来店小二,示意蓝樱给银子给小二,道:“我们出来豫章游玩,小二见的商客多,不知可有听说豫章内哪里有疫症患者出现?我们也好防备着不去那疫区游玩。”
小二道:“前些日子朝廷派人下来治疫,豫章内感染瘟疫的人都已经治好了,并无哪里不能去。”
“那可有听闻哪里还有疫症出现?”
“不曾听到,虽说邺城出了疫症暴乱,可当今圣上执政有方,勤政为民,我们豫章的生活很快就井然有序,没受多少影响。”
簌柔道了声谢谢,又让小二忙去,想季然之应该不会到假讯报才对,可店小二也并无理由骗她,只要她多问几个豫章内的老百姓,小二的谎言就会被识破。
她坐在凳子上,心有些烦乱,季然之他们出门已经两天了,莫非他们真的遇到了绊住脚的事?还是遇到了埋伏?
从邺城煤矿的事来看,南下国人明显比他们厉害许多,若是中了南下国的埋伏真就可能一时半会的脱不了身。若是又遇到像焦炭炼铁煤矿爆炸这种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事,就算他们一行人武功极高,可也是肉身,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她在房内来回踱步,内心惶恐不安,揉捏着额头,皱着眉思考着他们遇到的一切事,理清着一切线索。
最后叫蓝樱去请玉笙过来,顺便去楼下问小二要来豫章地形图。
叁人围坐一处。
簌柔道:“若从南下国想吞并我们晋国,利用邺城挖煤制造兵器,又把兵器安全转移后,最后欲把我们与邺城一起炸得灰飞烟灭来看,接下来他们最想要做的是什么?”
玉笙与蓝樱一头雾水的摇头。
“瘟疫那么久还在传播,我猜测他们便是顺势利用瘟疫制造我们晋国内乱,让老百姓贫病交加,怨声载道,这样才更好的吞并我们。”
她又拿起笔在纸中央画了个圆圈写下邺城,在邺城西南边画一长方形写下豫章二字,在邺城东南边画一椭圆形延伸至豫章东南边写下南下国叁字。
又摊开豫章地形图,道:“豫章东南面与南下国接壤,而我们从邺城到豫章,是在豫章的西北方向进入豫章内。若南下国人欲要制造晋国混乱,那定是先选择离他们边界最近的地方入手,也就是豫章的东南边县城。”
玉笙道:“若是这样,那讯报上为何不跟我们说清楚?”
簌柔道:“若这一切都是南下国人的手段,他们不止要我们晋国的资源,还想要我们的性命,那么他们看见我们安全无恙的从邺城出来,便派人传了假讯诱我们进入他们的下一个计呢?”
“又或是一开始哪处的县衙真就发现有变异者,向皇上发来的讯息也是真的,而中途被南下国人调换了讯息。他们掩盖了发生变异的真实地点,只模糊的说了在豫章内,就是想看我们如何心力的找出这个地方呢?”
说到此处,簌柔心中的不安加重了起来,道:“若真是这样,那么我们的一切行踪都掌握在南下国人手里。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且敌人对我们使用的还是连环计,不怕我们死不了。”
“从目前发生的一切事看来,对方有武器又有手段,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恐怕我们晋国内还无人对付得了他。”
蓝樱皱眉,急道:“雷大夫,那我们明日便去东南边县城察看?”
簌柔看了一眼蓝樱,道:“好,明日我们一早便出发。”
第二天一早下楼,店里已经闹哄哄的,街上商客人来人往,他们叫店小二上了叁碗面,便坐到左边角落小方桌。
面上来刚吃两口,却听不远处有人小声低估道:“听说大前天有一人去南边上林县进购皮毛,购好皮毛后出县城回家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因夜路不好走,便欲寻一村庄借宿一晚。他走了许久才发现不远处有处村庄亮着灯,于是赶着马车朝那村子走去。”
簌柔闻声看去,见是一位身材不胖不瘦的中年男子,那人皮肤黝黑,眼泛光,从穿着打扮看,像是一位来往各地倒卖货物的商贩。
“待他下了马车走进村里,却发现村子悄无声息,以为是村民们喜欢安静,便敲响其中一家院门,可敲了半天,无人来开。”
听到这里,原本热热闹闹的过路人与食客纷纷围到他旁边听他继续往下讲。
“那人又往里走敲响第二家的院门,刚敲了两下,院门自动打开,他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便往院子里走。”
“借着那昏暗的月光,他看见那院子里的柴火散落在一旁,看起来像是砍到一半有急事出去没来得及拾。厨房里还煮着菜,火苗也还未熄灭。找了一圈,发现这家并未有人,于是又到了第叁家。”
众人屏气凝神看着说故事的人,满脸好奇的听着他说。
“这一回他没有敲门,而是径直打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里拾得井井有条,连一片叶子也没有。又走进厨房,发现灶炉里还有一丝烟火冒出来,锅里却是空的。这第叁家还是没人。”
“月黑风高夜,他不死心的往前走,却突然觉得这村子里太静了,静得连一丝人气也没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停在路中间屏住呼吸听了半响,才发觉到这村里竟没有动物的叫声。他暗道怪哉,村上人家多多少少都会养鸡养狗养鸭,这村子怎的没有?”
“他打开了第四家院门,这一次他壮着胆子打开了主人的房间门,进了主屋各个角落察看,又在主屋里看到一间锁着门的储藏室,他脚用力一踹门栓,储藏室的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便看到储藏室里吓人的一幕,当即被吓得连跑带爬的跑上自己的马车,不要命的鞭打马奔驰逃离。”
那低声讲故事的人停顿了一下,众人见他卖关子停在关键处,纷纷叫他赶紧说下文,不然把他碗里的面都给他掀桌子上,还有些人生气说要把面糊他脸上才行,让他吊人胃口。更有甚者已经爬上他的背,压着他让他赶紧说。
他见大家被他的话给调动起来,也不在乎大家是否过分不过分,又道:“那储藏室左边墙面挂满了干尸,右边挂着剥下的人皮,人皮还血淋淋的淌着血。地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器皿和刚死不久的动物,血洒得一地都是。”
“后来那人第二日便报了官,官府派人去察看,却说他是患了癔症,村上那两百人还好好的,哪有失踪?储藏室里也没有查到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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