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

一样在楼道里跟跟肖叶打了一声招呼。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肖叶说。
上一次她拒绝自己也是类似的开场白，然而这次艾萌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艾萌关好门，走进去先是慢条斯理脱了鞋，然后把外套在衣架上挂好，像以往每一次来肖叶家写作业时一样。
肖叶：“你脱衣服干嘛？”她并没打算和艾萌谈多久啊，而且依照艾萌的性格，在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以后，应该又是气跑吧？
艾萌没回应她的问题，只说：“我渴了。”说完不等肖叶再说话，已经轻车熟路进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门，拿出一听可乐喝了起来。
“dundundun”几大口下肚，艾萌发出满足的叹息。
肖叶：“……”为什么这个熊孩子一点儿都不按常理出牌呢？
“你喝吗？”艾萌问。她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几天不见，肖老师好像清瘦了不少，之前也见她穿过这件卫衣，但今天感觉特别的宽松。
“你喝吧……”肖叶叹气。
艾萌又问：“外面的菜不合口味吗？”
“什么？”
“你瘦了。”
肖叶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好像是下巴比以前更尖了一点。
艾萌一边喝可乐一边偷瞄她，其实熊孩子的意思是你瘦得胸都没了……
肖叶觉得这话题的走向有些奇怪，她必须要直接进入正题了，装手链的盒子在手心里握得有了些许汗意，艾萌应该也猜到她要说什么，所以才在这里一直转移话题吧。她想说，既然你已经把围巾还给我了，那我也应该把这个给你。可是一张口，却变成了“你跟林佳成在一起了吗？”
艾萌差一点把可乐喝进鼻子里去。虽然料到肖叶会因为这件事吃醋，但没料到会是这样直接啊，肖老师，看不出来啊……
艾萌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你听……谁说的？”
肖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她以为远离艾萌几天，她心底那些不安的骚动就可以平复，还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保持着师生的关系，然而她错了。她们两个之间，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并且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她以为的、她计划的，不过是一种无用的自我催眠罢了。
肖叶叹了口气，皱眉问道：“朋友圈不是你发的？刚才不是他送你回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艾萌的嘴角隐隐有了笑意。虽然拒绝了我，可你还是不想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不是吗？
肖叶有些强词夺理，“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会生气。”
“你分明就是喜欢我。”艾萌斩钉截铁地说，她的视线始终落在肖叶脸上，将肖叶一闪而过的惊慌入眼底。
肖叶心一沉，再解释下去便显得多余了，她反问艾萌：“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我就是要气你，明明喜欢却不敢承认，成年人就一定要口是心非吗？如果人都会变成这样，那我宁愿不要长大，至少我敢追求我喜欢的。”
肖叶一时语塞。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孩子说到哑口无言。
艾萌低头看了一眼肖叶手中握着的盒子，肖叶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一而再地要把手链还给她？她猜，大概是肖叶的防线要崩溃了。艾萌突然转移话题：“把我的围巾还给我。”
肖叶怔住。
艾萌说：“我早上只是看你穿得太少，暂时借给你围一下而已，你就不奇怪为什么那上面还有你的香水味吗？”
肖叶握着盒子的手无力垂下，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买了和你一样的香水啊，每天喷在围巾上面，就好像……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有你的味道……”艾萌说到这里，情绪有些绷不住了。
“是啊，我就是这么喜欢你。就算你是我的老师，就算你大我十二岁，就算你拒绝我，我还是喜欢你，太喜欢了。喜欢到快要喘不过气来……”艾萌吸了吸鼻子，似乎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事与愿违，她干脆放弃了，语音哽咽着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学语文啊，还不是因为我想让你喜欢我……我知道你觉得我小，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我不是的……”
艾萌不是第一次这样对肖叶表白，然而这一次肖叶听了以后，心里非常难过。从前她可以当作小孩子说的玩笑话一笑置之，或者认识到艾萌的认真以后慌乱逃避，这一回，她没办法再后退，只能面对了。
“又哭……”肖叶这才把手里一直握着的盒子放下，然后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艾萌。
艾萌哭着接过，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没错，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肖叶一阵心疼。一早准备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口，曾经内心那么矛盾挣扎，到如今全是徒劳了。她想，算了，不挣扎了。
于是她第一次主动对艾萌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哭成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艾萌。
她说：“我还从来没……和学生谈过恋爱。”
第76章第76章
肖叶失眠了，在和艾萌互道晚安之后，她反而睡不着了。
拉开窗帘向窗外看去，竟然下雪了。
肖叶望着楼下孤单的路灯出神，看雪花在灯影下摇摆，忍不住发出阵阵叹息。
就像雪花明知夜灯的温度会令自己融化一样，她明明清楚和艾萌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却终究没有再拒绝。
她认为和学生谈恋爱是十分不道德的事情，但又自私地不想看见那孩子在别人怀里微笑的样子。
惆怅。
微信响了一声，肖叶以为这个时间能给自己发信息撩骚的，应该是于朵，于是没理会，回到床上继续惆怅。
微信又响了一声。
肖叶瞥了一眼屏幕，见是艾萌，不由皱眉解锁了手机。
就看见艾萌接连发来两条信息，一条是“你睡了吗？”，另一条是“我睡不着[委屈]”。
肖叶捧着手机，把这两条信息看了十几遍，犹豫着回还是不回的时候，艾萌又来信息了你也跟我一样睡不着吧？
夜夜夜夜：还不睡？明天还能赶上飞机了吗？
根号四萌：[害羞]我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就兴奋得睡不着了
夜夜夜夜：快睡吧
根号四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夜夜夜夜：不要得意忘形
根号四萌：你明天会来送我吗？
夜夜夜夜：不会
根号四萌：哦
夜夜夜夜：睡觉
根号四萌：好吧，那我们在梦里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