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沉

分卷阅读381

吆喝声传来,马车车轱辘开始转了起来。
车行越来越快,山间的一地尸体也越来越远。至于后面的行人或者其他的山匪发现了这些尸体要如何处置,施夷光并不在乎。
马车下了山,找了山泉洗了脸和头,又换了身衣裳。这才继续向着苎萝村而去。
范蠡和施夷光到了苎萝村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范蠡没有跟着施夷光进村,而是在村外驿站里等着。施夷光独自一人,带着面纱走进了阔别三年的苎萝村。
院子里施母依旧弯着腰洗着纱,只是三年不见,似乎苍老了许多。本已将近知天命的年纪,头发已然花白。比之三年前,岁月的痕迹尤为明显。
人一老,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施夷光站在院子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施母,眼光有些湿润。
“娘亲。”她出声唤道。
老妇人身子一僵,而后缓缓站了起来。因为常年弓着的腰即使站起来也佝偻着。她转头看向院子外的施夷光,张嘴一脸不可思议。
“光儿?”
施夷光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娘。”她说着,目光落在施母旁边的纱盆里:“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在浣。”
施母看着走进来的施夷光,抬着袖子抹了抹眼角。压住心中的情感,道:“怎么回来了,宫里呆的好不好?”
问的自然极了,好似施夷光只是出去转了转回来一般。
“大王和王后待我都很好。”施夷光抬起手,替施母理了理鬓发。施母总是这样,不论是什么时候,整齐干净的衣服,和绾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方方正正的头巾。
虽然年已迈,但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颊上,已经残留着年轻时的美貌。整个人因为沧桑生出一个独特的优雅。
“你弟跟你爹去山上砍柴了。我去叫你他们回来。”施母说着,沾着水的手在围裙上擦着:“你想吃些什么,娘给你做?”
第381章人言可畏
“只要是娘做的,我都想吃。”施夷光笑道:“你去叫爹爹和华儿罢,正好我跟东施姐说说话。”
施母擦着的手停住,看着施夷光欲言又止。
“怎么了?”施夷光问着,转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屋门。“她不在家吗?”
施母放下了手里的围裙,长长一叹:“你走之后不久,她就搬回去了。”
“搬回去?她们家房子都烧光了,又没人陪她。她搬回去要怎么过?”施夷光问道。
施夷光拉着施夷光走到屋檐下面坐了下来:“她自己在搭了间草屋子,在屋子旁边开了一块儿地,自己种着自己吃着。我经常去送东西给她,她也不要。你爹看她一个人过的造孽,说再接过来一起住,她也是死活不愿意。”说及此,施母长长一叹,脸上满是自责:“以前多好的性子呀,一场大火全烧没了。
整个人都变了,冷漠又孤僻。”
施夷光听得沉默起来。
“那她现在还是哑着吗?”施夷光问道。
施母声音小了起来:“以前说是她舌头烧坏了不能说话,后来才知道,她也是能说话的。只是很少说话了。整日下来也说不过几个字,更不愿不跟人说话了。”
“怎么就这样了?”施夷光问道:“真是一场大火就把人变这样了?”
施母无言须臾,才继续道:“也不全是大火的过错。其实你走之后,刚开始还好,有华儿陪着她说笑。不过也无法,她脸烧伤了,做不得表情。以前跟华儿玩的时候,想笑都会扯到脸皮生疼。后来她也愿意出来走走。只是后来出来后被村里的其他稚童看了去,便哭着喊着说妖怪。一开始东施似乎也不以为意。只是后来那些村人也过来,让她少出来吓人。”
“时间久了,她就不出屋子了。后来突然有一天,她说她要回去,怎么也留不下。就这样她便回东村了,再也没来过。”施母说完,抬着手按了按眼角的水光:“我跟你爹对不起她爹的嘱托。好好的孩子,就变成了这样。”
施夷光感觉自己心中沉闷难受,她吐了口气:“娘,这不怪你的。”语罢,也不再多说此事,便起身道:“好了娘,你去叫爹和华儿罢。我去东村看看她。”
施母闻言有些犹豫:“你要去看她?”
施夷光点头道:“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去看看罢。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也是,那你去罢。你们儿时那么要好,说不定她会见你。”施母应声。
门前流水依旧潺潺,小桥耸立。柳枝被风吹得翩翩起舞,轻絮纷飞。施夷光将踏出院子,便见到有村人行过。
“呀,你是西施?听说去了越宫呢,几年不见出落的更标致了。”村人笑盈盈的看着施夷光说道,带着热情和善意的赞美着。
施夷光点了点头回应,没有多说就走过了。
“哎哟,西施妹子啊。长这么美了呐”有带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说道。
再走,三五成群出去砍柴浣纱或是种田的村人一一遇见。或是招呼,或者私语。只是眼中都带着惊艳。
“这是那个西施?”
“出落得这般好看了!”
“看这模样,哪个人不爱。”
“像个仙人似的。”
“那个东施是她堂姐呢,都是姊妹杂差这些远?”
“说那东施以前也是个美人呢。”
“婶子我呢,虽然我才进村两年,可也见过那东施许多次。就那样,就算以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里去?这样的”
施夷光站定脚步转头,那说话的年轻妇人正伸着手咧着嘴翻着眼皮做出一个极其怪异骇人的姿势。
“不吃人就算是人了。”
话音落下响起嗤笑声。
施夷光心口有些闷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回过身,继续走着。可是耳边夸她美的话,可时不时抬出东施比较的语言,让她的脚步慢慢沉重起来。这些话,直到道过了大桥,走进东村都还不绝于耳。
她似乎有些知道,为何东施成了母亲口中那般孤僻冷漠之人。
听了太多夸赞自己皮相的,她早已疫。赞美之语如今听着都是无关紧要且不上心头的。她第一次这么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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