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动动手指和腿,都有知觉。只是全身发软,有些伤口在隐隐发疼。
“醒了吗?我去叫医生。”
这好像是管家。
纪微澜刚为不是林致而长舒一口气,就有一只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纪微澜包围,使他本就酸疼的肌肉立刻绷紧。
林致总算松了口气,声音很疲惫:“终于醒了。医生说你本来昨天就该醒了,不知道为什么拖到了现在。”
他撤回了手,纪微澜才觉得稍微放松了一点。
医生随后就来了,给他细致检查了一番。
纪微澜轻轻咳嗽了一声,喉咙干涩,示意要喝水。
管家给他端了杯水过来,他喝了一口就躺下了,试了试勉强能发出声音。
“过去几天了?”
管家回道:“三天。”
纪微澜问:“这么久啊。现在是晚上了吗,为什么我看不见?”他想去摸眼睛,却软得没法抬起手臂。
管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林致开门进来了。刚刚医生叫他出去交待了病情。
纪微澜以为管家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等待他的是一片沉默。
这下纪微澜慌了,他意识到了什么,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去触碰自己的眼睛,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林致把他颤抖的手臂压在了床上,声音镇定却有一丝微微的抖动:“澜澜你听我说。首先,你的眼睛能看见,没有问题。”
纪微澜听到这句后才稍微镇定下来,可还是压抑不住恐慌:“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林致说:“有块玻璃碎片划伤了你的右眼,造成了角膜穿透伤。就差一点点,你的右眼可能就会失明。”
“所以好了之后我还能看见对吧?”
林致说道:“对。只不过医生说会可能会伴随视网膜脱落,造成高度近视。过几天就拆绷带了,你不要怕,我一直在这里陪你。”
纪微澜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很奇怪,他除了刚开始感到恐慌,现在却生出一丝庆幸和宿命感。。
与林新理最像的地方,终究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被毁得一干二净。
而他也会正式与这段荒诞的经历,彻底告别。
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会有一种看淡一切的感觉。仿佛之前那些死去活来的爱情,那些至死不渝的誓言,都变成了耳边的一阵风,消散在空气之中。
纪微澜沉默了很久,冷静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致忙答道:“中午了。”
“我想吃点东西。我全身都没力气。”
林致听后立马招呼管家出去买东西。
纪微澜装作没有力气的样子,不再开口说话。可藏在被子里的手却紧揪住了床单。
管家带回了一些极清淡的食物。林致把纪微澜从床上扶起,见他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就一口一口的亲自喂他。
即使如此,纪微澜吃了几口之后就不想吃了。他背靠在枕头上,在外人看来像个彻底破碎的陶瓷娃娃,面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隐藏在衣服里的手臂上、大腿上,有很多他自己都无法看见的伤痕。最让人心疼的是他的眼睛,被白色的绷带缠绕着,整个人脆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倒。
林致知道他现在不好受,不光全身疼,还要面对一片令人崩溃的黑暗。
他不敢拥抱纪微澜,怕弄疼他的伤口,只好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温柔跟他说些开心的事情:“公司都处理完了。等你的病情一好我们就去新西兰。我已经通知过秦杨了,你就等着……”
“我不想去新西兰了。”纪微澜小声地打断他。
林致只当他是受了打击,无所谓回道:“没事,不想去我就把机票退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因为看不见,纪微澜没有办法辨清对方具体位置,只好顺着声音来源侧过了身子。
林致觉得他在认真的确认这件事情。
刚刚的食物稍微让纪微澜恢复了一些力气,让他能挤出力去应付接下来和林致的对话。
纪微澜说道:“我不想去新西兰,以后也不会去。”
林致自以为了然:“我知道绑架的事情你短时间内没办法走出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纪微澜只是摇摇头,他的神色太过冷静,根本不像经历过劫后余生和短暂性失明人的表现。这让林致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心慌。
“林致,我好羡慕你啊。”纪微澜突然说道。
他叫了林致的大名,林致都没反应过来,接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我还好羡慕林新理啊。”纪微澜自顾自地说道,“不对,我应该是嫉妒他。”
这瞬间,林致觉得有一桶冷水从头上浇下来,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冻成了冰。
纪微澜说:“原来我能被你放在身边这么久,都是托了他的福。”他轻轻摸了摸隔着一层纱布的眼睛:“原来是我像极了另一个人。”
他用毫无情绪起伏的语气,没有波动的神情,干了一件最为残忍的事情把真相摊在地上,然后一刀一刀地捅到他鲜血淋漓。
林致没有办法反驳他,却无比希望他能用责怪、崩溃的样子来惩罚自己。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像个局外人,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
纪微澜低下头,在这一刻才稍微表现出一丝难过:“你们都被爱着,并且过着平安的一生。”
可仅仅只是难过,他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仿佛一切都是为他这多灾多难的前二十多年光阴,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
林致说:“澜澜,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你先好好养病。”
“以后要谈什么呢?”纪微澜问,“谈分手吗?”
他立马又改口:“不对,什么叫分手,我们就没在一起过。只是单纯的包养关系罢了,是我前段时间想多了。”
他这一句话是就把过去几个月以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心动抹个干净。林致深呼吸,心里有团郁气快要冲出来。他忍住说:“以前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以后不会了。”
纪微澜不为所动:“放过我吧,林致。你怎么能保证你看见我的时候,不会想到他?”
林致气结,在谈判桌上的伶牙俐齿都被狗吃了,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他知道这件事是他错得彻头彻尾,错得离谱,但是当真就连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么?
纪微澜见他良久不做声,以为是同意了。
“我出院之后就搬走诚南别墅,那栋小公寓我也不要了。”
林致气极反笑:“澜澜,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止这两套房子就能拎得清。”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又放软下来,“我们认识第六年了,我怎么可能连你和他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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