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油瓶(H)

分卷阅读29

得可以琢磨,又让他深感窝心,仿佛拉近了两颗心之间的距离。
“以后再说吧。”封愚看不得儿子失望,安慰他说,“等我……等我再准备一下……”
“要做什么准备?我来帮爸爸做吧?”封学宇猛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父亲。
“咳,以后再说……”封愚低头把通红的脸埋进了碗里,“吃饭别说话。”
许是封学宇的执念太深,形成了念力,这件事竟然很快就出现了转机。
在幼儿园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封愚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城市很大,大到某些人穷尽一生都未曾照过一面;可它又很小,小到封愚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竟然出现在眼前。
封愚担心幼儿园开学后没时间再看顾小儿子,这周六坚持要去新房子看看他。尽管封学宇更希望这两天可以和父亲在床上度过,可关心“儿子”也是一个“后妈”应该做的,就答应一起去弟弟那里。
他们打听到封向宙住处不远处有个非常大的农贸市场,有很多市里很难买到的海鲜与副食出售,决定过去看看。
父子俩一摊一摊地逛着,从肉禽逛到水产区,又从副食区逛到蔬果区,买了许多封向宙爱吃的东西,拎了满手。
突然这时候,封愚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他一时间难以确定,猜自己很可能是认错了人那人的变化太大了,曾经高大魁梧的身材现只空显出大骨架,曾经风流英俊的脸庞如今也歪曲肿胀着。
“老何,你快点儿啊!”远处的菜农吆喝着,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老何“哎”了一声,力地拖动着一辆装满蔬菜的手拉拖板车。
封愚一瞬间有点恍惚,时光的列车从脑子里呼啸而过,他心下感慨,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记忆中的何兴力气很大,大到一只手就能把他抱起来,可如今,他竟连一小车蔬菜都拖不动。
“爸爸?”封学宇注意到父亲恍惚的表情,唤了他一声。
封愚回过神,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下巴指了指刚才已经逛完的副食区:“宝宝,你去那边给贝贝买一袋蛋卷吧,要现做的,你看着他们做。”
封学宇疑惑看了看父亲,一分钟之前父亲还在念叨说不能再让贝贝吃那么多甜食了……
“不一起去吗?”封学宇问。
封愚不想欺瞒,却也不想多说:“碰到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你别跟着。”
封学宇“哦”了一声,从父亲手里把菜又接了过来:“你们慢慢聊。”说罢又看了父亲一眼,转头走向做蛋卷的摊位。
封愚叹了口气,看到老何终于把一车蔬菜拖到了目的地摊位,摊主正指着他满脸不耐地埋怨。老何耷拉着肩膀,低着头顺从地挨骂,也不反驳,好不容易摊主终于骂够了,他才慢吞吞地转身抓起空拖车把手,准备离开。
封愚想了想,走了过去。
“何兴。”封愚在背后叫了他一声。
那人听到声音突然抖了下肩膀,他没有回头,只是拖着车走得更快。
封愚猜他可能不想看到自己,可出于不知道什么心理,依然不死心地追到了他面前:“何兴……真的是你?”
何兴停下脚步,努力扯出半张脸的微笑,目光四处闪躲:“是你啊,好久不见。”
封愚看着他的脸,一时间百感交集。他非常意外,曾经风流英挺的何兴现在面目大变,他两鬓斑白,瘦到脱形,背脊微微佝偻着,嘴角竟然是歪的,应该是半脸面瘫了。
“你……你过得好吗?”封愚有好多话想问,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却说出了最不合时宜的一句。
何兴嗤笑了一声,终于抬起了眼睛,眼神中带着怨愤:“你看到我混得惨,特地来羞辱我的是吧?”
“……”封愚语塞。
现在回想起来,封愚早已不恨了,那不过是年少无知时候做的蠢事,谁这辈子没遇到过几个人渣?
只是他胆子小,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不敢再做尝试,只是想着:爱情这种东西果然只是个传说吧,其实爱情并不存在……不存在吗?
他望向远处买蛋卷的大儿子,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眼前的何兴冷笑了一声:“封愚,你现在连假装善良都懒得装了吗?”
“啊?”封愚懵懵然回过神,连忙敛了笑容。
何兴冷哼了一声,再次躲开了目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给你听也没关系,笑吧,使劲儿笑。”
封愚静静地听着他说,脑中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海上灰色的巨浪一层一层向他涌来,曾经将他掩埋的绝望情绪,如今看来是如此不值一提。它们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经历……不,它们是“因”,而眼前的是“果”自食其果。
33.
曾经的封愚疯狂爱着何兴,他一度放弃了学业,给家里留了封信,决定跟着何兴去私奔。
何兴告诉他海边的渔村每年都有人偷渡出国,他们到时候可以跟着船一起出海,先去老挝柬埔寨,将来有机会再辗转去欧洲美国。
其实去哪里有什么重要呢?年轻单纯的封愚想,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了,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他们找了一间渔民小屋住下,每晚相拥在一起,闻着海风里的咸腥味,听着静谧又喧嚷的涛声,一起畅想未来……就算本地村民对他们这俩“外地人”讳莫如深,就算蛇头开出的价格仿佛天方夜谭,就算未来如水中花镜中月般虚无缥缈不可预知……总有办法的,他们能逃出去的,封愚想着。
他们在海边住了五天,直到那天封愚早晨醒来,发现何兴不见了。
何兴的随身行李还在屋里,就连自己送的那块他特别珍视的手表也还在枕边。何兴没有留下一个字就失踪了,封愚思来想去,他甚至没想过何兴会抛弃自己,只是害怕极了,怀疑他可能是出去的闲逛的时候掉海里了。
那段时间封愚几乎疯了,天知道他有多绝望。封愚到处和人打听有没有看到这样一个男人,或者有没有看到谁掉海里了。他沿着海边走了五六个村子,走得满脚都是血泡,只为寻找关于何兴的蛛丝马迹。他还跟着渔船出海了好几趟,整整三个多月都盯着那令人晕眩的灰蓝海面那灰蓝色的海甚至成了他二十几年来的噩梦,每当遭遇不幸的时候,他都会梦见海,梦见死。
“他死了。”最后封愚终于说服自己。
他浑浑噩噩,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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