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这才从记忆的小角落里将此人挖了出来,知道她的身份后,秦氏顾不得礼仪,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这不是胡闹嘛!不行,我不同意!”
薛怀也料到了秦氏的反应,但看她如此激动,也不好再下猛药,以将她身子气坏,“母亲,你别急。”
“我能不急吗?过了年你可都二十一了,别家哪个没将亲事定下,原先你没这个意思,我也就先帮你留意着,现在你来告诉我你想要你身边伺候的丫鬟?这像话吗?”秦氏自己顺了顺气,知道薛怀的脾气,和他来硬的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薛怀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秦氏说的没错,在婚事上面,秦氏做的算好,从来没有强迫薛怀去见不想见的人,赴不想赴的局,但他也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放弃自己的立场,“娘,你说的都对,但儿子中意她,您若是非要逼我,让我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于我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秦氏听完这话眼睛一湿,薛怀已经好久没叫她“娘”了,小的时候也就是在撒娇委屈的时候喊自己娘亲,越长大这个称呼用的越少,现在被他这么一叫,心软成了个棉花。
秦氏长长的沉默着,对上薛怀坚定的眼神,与之对视良久,败下阵来,“怀儿,你若是真喜欢她,将她进房里做个通房或妾,都随你,她这身份,做薛家主母,实在够不上。”
秦氏想着自己已经退到这一步了,是万不可再退。
薛怀也知道这是秦氏的底线,看着她气息不稳的样子,也不敢进一步刺激,未说同意也未说不同意,秦氏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儿子哪能不了解,看他的模样也知道,对那个丫鬟,薛怀不舍得委屈她的。
“行了行了,此事以后再谈。”秦氏喝了几口茶,有气无力的说道,她对薛怀还真没什么办法,儿子大了,由不得自己了。
“娘,你别去找她,今日是我擅自前来,她完全不知情。”薛怀想来想去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秦氏狠狠地瞪着他,语气不善,但也并未真正生气,“晓得!这还没怎么呢就护上了,以后不知道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作娘的。”
“怎么会,娘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薛怀难得说这样的话,自己先羞红了耳朵。
☆、第五十八章
秦氏不知薛怀也会与她这样交心,虽然是为了一个婢女,但也足够了。
她自小就宠这个独子,其实对于未来儿媳,她一直很尊重薛怀的看法,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即便家境普通也无妨,薛怀现在是薛家掌权人,硬将人娶进来就算是做上正妻也没人敢说闲话,她作为母亲,若因为这样的事情与他生了嫌隙,搞得母子不和,家宅不宁,那对薛家来说伤害才是最大的,因此她刚才没有把话说死,以后顾尔要是能换个身份光明正大站到她面前,她其实也不会不松口。
薛怀哪里知道秦氏已经想了这么多,说实话今日来他就是想先给秦氏通一下气,得日后把人带过来秦氏接受不了,做事情讲究一个循序渐进,薛怀不急,有些事情他已经提上日程了,就是不知顾尔对他是个什么态度,要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那岂不是惹笑话。
薛怀在这边发愣,听得秦氏说道:“去把茶茶叫过来,你们兄妹两个就没一个叫我省心的,下月初你姑姑生辰,早早做好准备随我去赴宴,知道么?”
“知道了。”薛怀点头,起身跨过门槛去叫薛茶,发现她正和林惟在廊下说话,表情看起来并不好。
薛茶听见薛怀叫她,撞过林惟的肩膀走了过来,神情低落,听秦氏说话也漫不经心,“嗯嗯啊啊”的敷衍。
秦氏为着这两个孩子心累,一挥手让他们回去,说自己要歇息歇息,薛茶走之前还噘着嘴用眼睛朝林惟扔刀子,薛怀看着他们俩,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林惟挠头,对上薛怀的目光后飞快的移开,结结巴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那……那个……爷,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对,还有事没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
薛怀看着林惟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一抹笑,这冒冒失失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薛茶影响的。
他慢悠悠的朝饮翠院走,不似来时那般步履匆匆,春天已至,花园里各色花朵争相开放,香气扑鼻,薛怀在秦氏那边把话说开,心情还不差,经过其中一丛之时,他顿住了脚步,想着,若是摘几支回去给顾尔,不知她会不会开心?
这么一停,薛怀回到饮翠院的时候手里就多了几支花,红艳艳的,香气浓而不烈,恰到好处,他在院里没看到顾尔,猜她是回房了,于是便走到顾尔屋前,抬手打算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紧而是虚掩着,他卸去手上的力道,推开进去。
顾尔歪在榻上睡的正香,手里拿着一本书,已经到了床榻边缘,眼看就要掉下来,她另一只手枕在脸侧,因为姿势的原因眉毛无意识的蹙起。
薛怀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放轻了脚步,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她身边,端详了片刻,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便走到窗边,将花瓶中凋谢的花取出,换上自己新摘的,看她睡的不适,薛怀想了想还是伸手试着将她抱起,本以为这样大的动静会将人弄醒,没想到顾尔只是在他胸前蹭了蹭,眼皮掀都没掀。
等薛怀将顾尔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发现她手里还攥着那本书,顾尔手上的伤养了这么断时日恢复的很快,此时已经不用缠着厚厚的纱布了。
薛怀哑然失笑,他将书抽出来一看,是自己书架上的本游记,作者不详,写的内容倒是很生动,想顾尔这样没出过远门的姑娘喜欢看也实属正常,他将书合好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这才悄悄出去。
从顾尔房间出来,薛怀会想着方才得举动,觉着自己和她的位置掉了个个,反倒自己像是伺候她的,不过能为她做这样的事情感觉好像也不赖。
顾尔醒后,就闻到一股芳香,她想着饮翠院里并未种多少花,因为薛怀怕弄混了竹子的清香,只有花园中的香花比较多,难不成花园里的花开到她房间里来了?
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一圈过后,顾尔理所当然的注意到了床边花瓶中新摘的花,原来香味是从它那儿来的,定是玉竹姐贴心为她换的。
一觉醒来花儿也新鲜了,顾尔起身下床,穿鞋的时候突然愣住,不对啊,她刚刚明明不是睡着床上的呀!再一看,书也在一旁放的好好的,怎么回事,她睡的这样死么?竟连自己怎么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带着疑惑,顾尔找到玉竹,玉竹肯定的告诉她今日没有去过她的房间,更别说摘花回来了,她连花园都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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