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孤城 白蛋 全集

第 3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黑亮的发丝散在胸膛上,惊鸿一撇,湿辘黑亮的眼珠,有着说不出妖异的诱惑力,自己的全身都发热了。
他闭了闭眼睛,强自镇定心神,缓缓踱开脚步。
帐内,侯雪城轻轻的问:“他看到了吗?”
“宫主放心,那只是惊鸿一瞥,您的头发大半盖住了,王爷决计没有看到的。”海无极柔声说。
侯雪城拨开长发,赫然露出了背部深深的疤痕,那道疤痕由右肩直划至左臀,叫人触目惊心。
司马俦盯着他背上的疤痕看,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愤怒一次。从疤痕的颜色来看,伤势已经相当久远,起码二十年以上,但是却仍有那么深刻的痕迹。
二十年前,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主君的情景,被老主人抱回来,全身血迹,几乎已经断气了,老主人动用了宫内最好的名医和灵药才将他的性命救回。
那时候主君还只是个幼童,还没有练冰心诀,在伤势好了之后,似乎已遗失了往日的记忆。他总是跟着自己,甜蜜的笑着,笑容有如金童下凡一般,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你要发呆多久?”司马俦抬起头,看到主君正用那双寒星般美丽到惊心动魄的眼睛盯住他。“替我穿衣。”
“是。”他连忙服侍主君穿上轻暖的裘袍,那道丑陋惊心的疤痕便被遮掩其下。

侯雪城找到朱靖时,他正和韩晚楼走在林间。停住了脚步,他远远看着两个人。
她红着娇靥,巴住朱靖的臂膀,似乎在恳求她什么。他摇头不允,她跺着足生气,他低下头哄劝他。
两个人衬着林子优雅的景色,好似一幅画一般。
侯雪城不懂什么是美丽的事物,但是也知道那两个人所在之地,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不是他能介入的,甚至没有任何他能立足的余地。
他顿了一下,腰间隐隐作痛。他按了一下自己的腰,慢慢的转身离开。那里,就是朱靖所说,美丽的地方吧?所谓的美丽,就是这样吗?
朱靖说,美丽的事物令人心旷神怡。但是,为什么他只觉得隐隐作痛?便如他腰间的伤势一样,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就是难受?盟朴惺谗嵫乖谛目采习恪?
若说这就是美丽,那么他不喜欢美丽的事物。
他低下了头。
第二天一早,侯雪城被帐外嘈杂的声音吵起,他缓缓坐起,清早就守在帐外的双卫听到声响,便进来服侍他梳洗。
侯雪城等到梳洗穿戴完成了,才开口问:“那么吵,怎么回事?”
海无极正在替他穿靴子,闻言抬起头说:“听说韩姑娘不见了,靖王爷正派人四处寻找。”
侯雪城出帐而去,果然看到朱靖正在点派人手寻找。
他一言不发,走到朱靖身边,朱靖看到他,“韩姑娘不见了,若是这附近找不到她,我就必须回头去找,可能是她自己离开了。”
“好不容易只剩一天路程便可入关。你往回头是找死。”
“虽然不错,但是韩姑娘是韩相托付我照顾的,若是有了差错,要我如何与丞相交代?”朱靖忍不住恼怒,“晚楼真是任性,不过是一只钗子……”
侯雪城抬起头,“怎么回事?”
“昨天,她说她的钗子遗失在路上,说是我第一次送她的物事,所以一定要我派人去替她寻回来。我不答应,她今天就失踪了。九成是自己回头找了,那不是自己找死路吗?后头全是敌人……”
侯雪城不懂他为何焦心。“那就让她死,有什么关系?”
朱靖苦笑,“小师叔,你不明白,我对晚楼有责任……”他叹息一声,“小师叔,我请求你一件事。”
侯雪城的脸孔藏在y影里,只剩下一双黑眸折折发亮。“你说。”
“等一下我要动身,亲自将韩姑娘带回来,你的功夫高强,请帮我把这些士兵安全的带回京城。”
侯雪城的眼睛黯淡下来,缓缓摇头。“这些人死活和我有什么相干?你一离开,我便回傲神宫。”
朱靖苦笑,但的确知道小师叔的个性,一时沉吟无语。
黄封这时凑过来,一头一脸的汗,“报告王爷,附近十里内都没有韩姑娘的踪迹。”
朱靖叹息一声,“看来只得我亲自去寻了。”
黄封道:“王爷,您千万不能以身犯险,由属下去寻找吧。”
“你的功力不够,往后走只是寻死罢了,我不能为了韩姑娘,要自己的兄弟送命。”朱靖摇头,“替我准备行囊,我马上动身。”
“但……草原那么大,韩姑娘怎可能找着她的钗子?”黄封迟疑的说,“后方都是敌人,她一定逃不过,王爷一往回头走,正好中了他们的陷阱,拿韩姑娘要胁王爷,请三思啊……”
朱靖咬牙,“若不将韩姑娘带回来,一个姑娘家,落在那群歹人手中会有什么下场,实在不敢想像。那是我的责任,若是因此失了性命,也只能说这是命了。”
侯雪城垂下眼睛,为了韩姑娘,朱靖宁愿送命啊?他淡淡的拂着袖上的暗色花纹。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女人,她若死了,朱靖也不活了吗?
“我替你去救她吧。”他终于开口。
朱靖怔了一下,不禁大喜,一把抱住他,“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若是小师叔出手,以他的功力,十个韩晚楼也救出来了。
他对这个小师叔的能耐,是抱着十万的信心,但是却怎样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决定,在日后竟然变成永远的遗憾和创伤。
侯雪城紧紧抿着嘴。第一次,他像是眷恋着他的胸膛,没有推开这个人。
黄封看着师叔祖那张冷峻的脸孔,虽然仍是没有表情,但总觉得师叔祖很哀伤,是他多心了吗?
侯雪城过了一会儿才推开朱靖,淡淡的说:“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心上人救回来,不会让你伤心一世。”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朱靖一眼。“我准备一下,然后马上动身。”他的声音仍然毫无波动的情绪,但是眼睛却已经黯淡无光。
朱靖震动了一下。看着小师叔的眼睛,虽然还是没感情的眼神,但总觉得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似乎是一种诀别的眼神。“小师叔……”
侯雪城听到他的叫唤,步伐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
他没有再回头。
冰雪孤城…05 陷阱
帐内。
海无极和司马俦听到他的行动,两人骇然跪下,“宫主,您忘记了吗?今晚就是月圆十五之夜了。”
侯雪城漫不经心的从司马俦手中拿起血旗,扣回自己腰中。“嗯,那又如何?”
海无极几乎哭了出来,“宫主,若是晚上您还赶不回来,便要功力全失,那时候若是碰到敌人怎么办呢?”
司马俦还比较冷静,“若是宫主您坚持要行动,至少带上我们两人,我们是您的护身双卫啊。”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侯雪城眯起眼睛。“我说最后一遍,你们两人留下来,保护朱靖安全回京面圣,不可稍离半步。”
侯雪城看着这一向不离身的护卫,忽然眼中散发出杀气,凛冽如刀。“你们两人,若有哪个敢不听命令,若胆敢擅自随我跟来,别怪我没有情面,你们当知我的手段。”
“宫主……”海无极和司马俦自小看着宫主长大,自然知道他是没有感情的,只要违背了他的意思,随时可以挥刀相向。但是……宫主无情,他们俩人却不能忘情。
侯雪城淡淡的开口,“我会把韩晚楼带回来,你们放心,我和她,都会安然回来,你们只要作好我交代的事情便好。”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去吧,跟好朱靖,什么都不用和他说。”
……
侯雪城离开后,不到三个时辰便找着了寒难州的营地,整个营地守卫森严,虽然他并不畏惧,但是要从中找出韩晚楼是否被抓来也是一个问题。
若是随便抓这里的帮众或士兵来,他们不见得知道。
侯雪城迟疑了一会儿,忽然像是下了决心,用右手缓缓脱下左手的蚕丝手套,露出了白皙细长的手指。他蹲下来,未戴手套的手掌轻轻按住沙地。
一时之间,整个营地方圆十里的动静,由掌中的神经梢传入他脑中。他紧紧闭着眼睛,额角泌出了汗珠,隐隐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所有人的走动声,说话声,人群聚集的分布,寒难州的所在,他无不一清二楚。但是寻来寻去,就是没有韩晚楼的踪迹。
难道她没有被擒吗?
侯雪城正要撤开手掌,忽然掌心传来异样的传动。在西北角有着微弱,几乎不可闻的啜泣声,哀哀啜泣,间或传来男人的笑声。虽不知道是否为韩晚楼,但是却是势必查清楚的事情。
他重新戴上手套,轻轻一纵,身形便如轻烟般,化为一道淡淡的白影,倏然消失踪迹。

韩晚楼被锁在离大罗府营地十里之外的一处d窟中,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懊悔。
她只记得在初雪覆盖的雪地中寻找自己的钗,又太自信自己的武功不会轻易被发现,朱靖谆谆的提点都被抛在她脑后。
她只想拿回钗子,那是朱靖第一次送她的东西,是她的珍宝。
不知不觉中,她落入了敌人的包围网里,真是后悔的想自杀,她知道朱靖会遣人来救她,或是亲身来救她,那等于是落入了敌方的陷阱,但是朱靖却不能不做。
第一次,她后悔自己的任性妄为。但是,绝对不能给朱靖添麻烦,这点志节她还有。
但是在她自尽之前,她看到一个头大的令人惊愕的和尚,那人的手在她眼前一挥,她就人事不知,醒来就被关在这里了。
看守她的人只有三名士兵,并不难应付。但自己却被铁炼锁着。经过了剧烈的争斗,她的衣裳已经破碎很多,雪白的香肩也l露出来,d口的守卫看着她的眼神,简直是看着肥美的大餐,他们眼中y邪的意念让她不寒而栗。
她怒目瞪回去,却不知道这样不驯的眼神,更增加了禽兽征服女人的欲望。
其中一人已经忍不住走过来,抚摸着她的脸蛋,y邪的道:“果然不愧是名震京师的第一美人儿啊,那么高贵的人儿,平常我们哥儿们别说想玩,恐怕连看都没福份看得到啊。”
另一个也走过来,眼睛打量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现在不随你要亲要摸吗?只要是女人,再高贵也只有一个x儿,张开腿不都是一样的母狗吗。”
第三个人大笑起来,“谁说女人只有一个x儿,我偏要说她们有两个x儿呀,咱们兄弟得好好分分啊。”
韩晚楼又怒又怕,“放肆,我乃堂堂韩相国之女,你们谁敢无礼?”
三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起来,“美人儿呀,现在你落在我们手上,就算是皇帝老子的女儿也没有鸟用呀。”
正说间,其中一个已经开始抚摸她l露的肩膀。“老王,你说她有两个x儿,我偏说她有三个x儿啊。”他y邪的看着韩晚楼的小嘴,“来,等一下好好用小嘴服侍大爷,有的你爽的喔。”
“住手,若是你们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爹和靖王爷会杀了你们,把你们碎尸万段!”韩晚楼厉声道:“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击在她脸上,“你这娘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把腿张开让大爷爽,有你的好处。”那人隔着衣裳,用力抓住她的茹房,用力的揉捏起来。
“啊!不要,不要啊!”她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被铁炼锁住在壁面的双腕根本无法推拒,她只能扭动身体闪避,却更加燃起禽兽们的兽性。
另外一个已经迫不及待的撕开她的胸衣,露出了她红色的肚兜,上头精致的刺绣显现出她不凡的身分。“呀,肚兜上有鸳鸯戏水呀?爷儿们今天就好好和你玩玩,让你知道三龙抢珠的滋味喔。”
“不要,住手!”她挣扎着想推开三人的抚摩,却徒劳无功。
“靖哥!靖哥救我!……”她只能喃喃的呼唤自己的心上人,却也知道在这样大军环绕的地方,朱靖即使有通天撤地之能,也不可能闯的进来救她。
随着衣帛撕裂,其中一人已经压在她身上,她的裙子被掀至腰间,双腿被另外两人强迫的拉开,“不要!”她大声哭叫着,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当自己的底裤被扯下时,某个炙热的硬物顶在她的隐私之处,并且开始尝试着顶入。她的双腿被扳开,感到自己私密随着异物入侵,而渐渐的被扩张开,却毫无办法抵抗,只能无助的任人欺凌。
她流泪着闭上眼睛,等待野兽的侵犯。时间静止下来,那一刻她熬了好久。但是奇迹的是,却没有接下来的侵犯,男人的身体重重压着她。
她睁开眼一看,压在她身上的却是一个无头之人,断颈中狂喷鲜血,染红了她腰际的裙子。
“啊~!”她尖叫起来,发现另外两人也同样成了无头之人,整个d窟内成为一片血海。
“你要尖叫到什么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打算把所有敌人都引来吗?”
她回过神来,看到了她最痛恨的那双冷漠的眼睛。
在韩晚楼的张口结舌中,侯雪城走到她身边,一脚把压在她身上的无头尸体踹到地面。
他看都没看尸体一眼,也没有望向她急于隐藏的l露。他研究着扣住她双手的铁锁链,“嗯?”竟是精钢所铸,那不是普通的利器可以截断的。
他沉吟了一下,“你稍后一下。”他脱下手套,双手握住了铁炼的两端,没有多久,铁炼竟传来嗤嗤的声音和热度。
“好烫!”她惊呼。
“若你想留在这里,。尽管叫大声一点。”侯雪城冷冷的说。“忍耐一下……”
过了一会儿,墙壁上的铁炼竟然断裂,整个落在地面上,发出“筐”的巨声。
韩晚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人竟用自己的功力烧融了铁炼。天地间竟有这样可怕的功力,能赤手断铁。
侯雪城不疾不徐的戴回蚕丝手套,走近她,盯着她的脸。“被打了?”他伸出手,想检视她的伤势。
“不要碰我!”她忽然想到,那时候在山上,亲眼看到这人在山下为了替他们抵挡敌人,如斩瓜切菜般,将四周的敌人拦腰斩断或枭首。
接近他的敌人都似破娃娃般摔出,那种凶残而没有人性的手段,即使他不是敌人,也已经让她心寒体颤。自己竟然那样挑衅过他,他是看在靖哥的脸上才饶过自己的吧?现在他是来杀她的吧?
侯雪城缩回手,看着她l露在空气中,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而颤抖的娇躯。“我是来救你的,你不必害怕。”他脱下自己的长衣,罩在她身上,替她蔽体遮寒。
韩晚楼在他接触她时,不禁一颤,恐惧的缩了起来,但是对方的外衣却披了上来。她惊奇的抬起头,看着这个明明该是冷漠无情的男人。
他的眼睛仍然冰寒而无情,语气却透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你放心,我会用生命保护你,把你送回朱靖身边。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你。”
韩晚楼望着他俊美如冰雕的脸孔,眼泪忽然涌了上来。“谢谢你……”
侯雪城仍然没有丝毫表情,他对她伸出手,带着手套的手冷静而稳定。
“跟我走。”
………
脱离了敌营,韩晚楼松了一口气,看着侯雪城低头疾走,她也知道需要逃远些才安全,但是实在脚软了。在跌了一跤以后,她终于站不起来了。看着前方男人毫不停歇的步伐,她忍不住哭出声。
既是因为跌痛了,也是因为之前的恐惧,和被人欺辱的委屈,让她放声大哭。
侯雪城终于站定了。他回过头,冷冷的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
美人如玉,连泪珠也是晶莹的,可惜他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无情之人。“你哭得脸很脏,”他无情的指出。“你无力行走,若是要我背着你,等一下脸孔不要靠在我背上。”
韩晚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个人还是男人吗?她听到眼前这个怪物继续说:“你的眼泪会把我的衣裳弄脏。”
她简直气疯了,忘记哭泣,跳起来大骂,“我伤心难过时哭泣,你不安慰也就罢了,我也没奢望,何必这样侮辱我?”
侯雪城看着她。“难过的时候哭泣,只是一种能量的浪费,就像生气时大吼大叫,也只是徒然让自己劳累,对任何事情有益处吗?”
“你!”韩晚楼忘记了自己对他的恐惧,“情绪若是来了,本就该宣泄,生气会发怒,难过会想哭,这本是人之常情。我和你这种冰块脸,光有人形没有人心的怪物当然是不一样的。”
侯雪城冷冷的说:“你这般大哭大骂,除了会引来敌人以外,对事情有任何帮助吗?”他顿了顿,有点懊恼。“早知道你那么爱哭,我该等到你连哭都没力气时,再来救你的。”
韩晚楼募然抬起头,“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若是你站的起来就快走吧。”他打算继续前行。
“站住!”韩晚楼不敢相信自己所猜想的,“你是说,刚才,你从头到尾都在,故意让他们凌辱我?”
“是啊。”侯雪城毫无愧疚的说:“我原本想看看男女之间是怎样的,而且给你一点教训也好。不过我答应朱靖要保护你,所以没让他们夺取你的贞c,你的贞c要给朱靖的,不是吗?”
韩晚楼盯着他,像是看着怪物一般,若是此时手中有剑,她会毫不犹豫的一剑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竟然在这里和这个杀人魔王讨论情绪问题,这个怪物根本没有人心,他怎能了解这些?
她气馁的坐下来,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了,侯雪城却走了过来,目光咄咄的看着她。她没好气,“看什么?”
侯雪城弯下身,戴着蚕丝手套的手,在她脸颊上承接了一颗尚未掉落的泪珠。凝视着那滴泪珠,眼中闪着异芒,“这就是眼泪……”
“废话。”韩晚楼来不及闪避就被他接近,心里暗暗惊心。
侯雪城若有所思,“伤心的时候,就会想哭吗?”
“你没有伤心过吗?”
“若是,”侯雪城轻轻淡淡的垂下手,让那滴水珠落下尘埃。“若是哭不出来,就代表不伤心吗?”
韩晚楼怔了怔,刚想说什么,侯雪城已经站起身来,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休息够了,动身吧。”
这时,一阵狂野的大笑声传来。
“要上哪去?洒家只怕两位没路可以走了。”另一个y恻恻的声音响起。韩晚楼惊叫一声,不自觉的缩到侯雪城的背后。
侯雪城颜色不变,反而有些厌倦。“尊驾一路跟来,何不现形相见?还有另外两位也一并现身吧。”
对方哼了一声,从暗处走出来,竟是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但却又不是中土的和尚,而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喇嘛。他的身形十分高大,但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却是他有个超出比例的大头。
韩晚楼震动了一下,“侯公子小心,这个大头和尚,就是抓我的那个人。当时不知道他弄了什么招数,一挥手,我就昏过去了……”
侯雪城听而不闻,盯着红衣喇嘛。“‘智慧法王’?”
“正是佛爷。”智慧法王一脸肃穆,“侯宫主,你是傲神宫的主人,咱一向很尊敬你,可惜你竟将‘大罗府’的府宗寒难州击成重伤。九皇爷十分震怒,吩咐要将你活捉。洒家也护不了你,你已经被四方人马包围了,你便束手就擒吧?”
侯雪城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有两个。”
智慧法王叹息一声,“叶施主和李施主,侯宫主既然已经点名了,就请出来一见吧。”
出现的两人个子都不高,前头的一个脸容丑恶,手长过膝,手里拿着“判官笔”。另一个人却是道貌岸然,仙风道骨,并没有特出的特徵,只有一双眼睛却锐利如刀。
侯雪城扫了两人一眼。“‘活阎王’叶双和‘九绝神君’李昊天当面吗?”
仙风道骨的那人点头道:“正是我们两人,我是李昊天,他是叶双。侯宫主,你该知道我们三人的身分和功力,若我们三人联手,宫主是没有机会逃离生天的,把韩姑娘交出来,然后束手就缚吧,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侯雪城听而不闻,“你们三个人,我记得都曾经有围攻过朱靖吧?”他的语声渐渐低了下来,杀意由他身上散发出来。
叶双恶狠狠的说:“朱靖冥顽不灵,不肯归顺九皇爷,自是死有余辜。”
侯雪城像在背书般,“朱靖的伤,嗯,智慧法王的寒魄掌打在胸口,‘活阎王’叶双的判官笔伤了他的胁下,右肩那一斩是‘九绝神君’李昊天的‘暴旋十七斩’是吗?”
三人对视一眼,均感到对手传来浓重的杀气,活阎王怒声道:“侯雪城,你别以为所有人都怕你,落到我手上,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你还如何嚣张。”
侯雪城淡淡说:“那么话少说,动手吧。”
“侯雪城,你太嚣张了。”叶双沉不住气,丑陋的脸孔扭曲,两只判官笔已前后交叠的攻过来,直指他胸前八大要x。
侯雪城侧身闪过,“来吧,我记得你们攻击朱靖时,是先车轮战,然后群起攻之,那也不必对我客气,照例吧。”
他不想浪费时间,已经快傍晚时分,等到月色上来,他的功力便要大打折扣,等到了子时,那连个三岁小孩而都能徒手杀了他。
想到此处,他运起“大静神功”,体内真气鼓荡,“冰心诀”自然发动,把叶双攻来的招式尽数化解。
智慧法王和李昊天见情势不对,双双攻来,侯雪城“哼”了一声,仍然从容应敌。
这三人的确是高手,尤其是李昊天的“暴旋十八斩”,但和寒难州比起来就差了甚多。寒难州都曾为他手中败将,这三人在他眼中,简直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在三人围攻中,他忽然身躯一顿,发出掌力将智慧法王及叶双震开。一转身,擒拿手已扣住李昊天脉门,一推一拉,在李昊天的惨叫声中,一只右臂已经给侯雪城硬生生的扯下。
“这是你给朱靖右肩那一斩的回礼。”他冷冷的说,丢下断手。然后目光锁在活阎王身上。
活阎王几乎给他吓破了胆,倏然后退,但是侯雪城的身形却如鬼魅一般,带着手套的右手,已经狠狠穿进了他胁下。
随着叶双的惨嚎,又带着一串喷洒的鲜血由他胁下拉出自己的手掌。“之前你的判官笔伤了朱靖胁下吧?”
侯雪城那双鬼气森森的眼神转向智慧法王,后者几乎魂飞魄散,侯雪城欺身上前,“听说你的‘寒魄掌’很了得,让我来看看你的真功夫。”
智慧法王大惊,手中的法杖如暴雨梨花般的攻向敌手。侯雪城好整以暇的侧身在他的杖影中穿c闪避,然后一掌击落他的法杖,“把你的寒魄掌使出来,我看看是怎么伤了朱靖的。”
智慧法王大骇,怎么都没有想到侯雪城的功力如此高绝,他赫赫粗声的喘息着,眼角瞄到侯雪城背后的韩晚楼,这位大小姐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侯雪城淡淡的说:“不必看着她,有我在,你无法拿她当人质的。”他虽然用手伤了这些人,但是蚕丝手套上却没有半点血迹,显然材质特殊。“你若不想马上死,就使出你的‘寒魄掌’,听说你是用偷袭才得手的吧?”
智慧法王的眼睛闪过一抹绿光,眼睛锁住韩晚楼瞪着他的眼神,然后吐气开声,反掌击向侯雪城。
侯雪城的大静神功将自己与韩晚楼四周,都布满了无形的气劲,并不怕智慧法王伤害韩晚楼,他面对智慧法王的掌力,却不避不闪,硬生生以胸口接了一掌。
智慧法王只觉得自己的掌劲一击上对手的胸口,掌力便化为无形,反而有一股黏劲将他的手掌吸住。正惊急间,对方体内的功力如排山倒海的从自己手掌传来,身体几乎爆裂而亡。
他“哇”的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侯雪城厌恶的闪过,免得溅上这人肮脏的血y。眼尾瞄到韩晚楼,衣袖一卷,把韩晚楼也拉开,免得她也被这口鲜血喷到。
等一下还要背她走呢,可不想自己的衣裳沾染了血迹。这一来,韩晚楼便等于被拥入他怀中。
侯雪城看着智慧法王冷冷的说:“你就这点能耐?枉我那么看得起你,看来朱靖下山以后荒废了武功,才会被你这种杂碎偷袭得手。”
智慧法王在武林中的地位何等尊崇,却被侯雪城说成不入流的杂碎,他几乎气炸了肺。但他手掌仍被侯雪城的气劲紧紧吸住,身体酸软欲死。
在那样庞大的压力下,全身骨骼都似乎要碎眶了。只要一开口,便是狂喷鲜血而死的后果。
这时,侯雪城盯住他,手掌缓缓向他胸口伸去,智慧法王心胆俱裂,知道下一步这只雪白的手套就会穿过自己的胸膛。
他再也顾不得自己是否会喷血而亡,眼中碧光大盛,瞪住了韩晚楼,大喝一声,“动手!”
侯雪城只觉得自己怀中的女人震动了一下。然后,胸口一阵尖锐的痛楚。
出了什么事?他跄踉了一步,缓缓低下头,看到一把匕首深深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怀中的女人目光呆滞,显然先前就被以“移魂大法”迷失了心智,听了口令便依照指令动手。
匕首深深刺入,然后硬生生被拔出,鲜血从侯雪城胸口狂喷而出,溅了韩晚楼一头一脸。
鲜血不断的从侯雪城胸口涌出,转瞬将他的白衣染成红色。
看到了手中的鲜血,韩晚楼似乎这才清醒,她尖叫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地面的匕首在黄昏的夕阳照耀下,隐隐散出淡淡的蓝光,显然是了极厉害的毒。
侯雪城以真力将怀中的女子震了开去。韩晚楼扑跌到地面,回头看到那冷漠的男子似乎不太了解的盯着自己胸前的伤口。
智慧法王因为吐气开声,已经狂喷鲜血而亡,叶双也已伤重而死,但是却还有一人活着。
被断臂的李昊天忍着疼痛发出狂笑。
“侯雪城,你的大静神功听说所向无敌,只要布上了气劲,可说是刀枪不入,且不畏惧任何毒物的。可是因为是太纯净的武功,反而最畏惧的就是秽物直接入体,是吗?”
他报复性的狞笑着,“这把匕首上,是以地底最肮脏的腐尸炼出来的尸毒,混以男女交欢后的体y。对别人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你,就是最厉害的毒。那是唯一,你无法自行排出的剧毒,不是吗?哈哈哈哈哈~”
侯雪城像个孩子般露出不解的神情,他低低的咳嗽。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用手背擦拭嘴角,像是想要努力擦干净,但是口中的鲜血不断的涌出,他露出疑惑的神情。
李昊天走近他,“别人都说你手段残暴,是最y狠之人。其实根本不然,要练大静神功之人,必须由七岁以内的孩童开始练起,过了七岁便无法练习。”
侯雪城没有听他说话,他抚摸着自己胸口的伤,看着手中承接的鲜血,似乎不能置信自己竟然受了伤。他侧头看了一眼刺伤他的韩晚楼,似乎在问原因,然后身体晃了晃,转瞬就要倒下。
李昊天看也不看他,一掌将她推倒。伸出没有断的另一只手,捏住侯雪城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
“过了七岁便无法练习,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孩童的本质和大静神功是一样的,是最纯净的,不含任何污秽的,没有任何的杂质。这样的人才能专心练功,领略其中纯粹的意境。”
他恶意的笑着,看着已经无力抵抗,只能微弱挣扎的男人。
“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所以反而超脱了感情。就是因为太纯粹了,所以反而已经无法碰触任何污秽。否则,污秽就会慢慢破坏身体的机能,然后呕血而亡。现在的你便是如此,你已经完全提不起真力了吧?”
侯雪城的双手上移,想挣脱李昊天钳制的手,但是似乎已经无力挣扎。因为伤势和侵入体内的毒,他的眼神已经渐渐呆滞,但是望向韩晚楼,仍有一种绝不屈服的孤傲和倔强,韩晚楼忍不住流出泪来。
她冲上前抱住侯雪城,“放了他,你们要怎样我都答应,我跟你们走,放了他。”
李昊天发出狂笑,“有了傲神宫主在我手中,就等于有了十万雄兵,你这个小丫头算什么?”他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脸,几乎是温柔的。
“乖孩子,不要怕,你长得那么好,九皇爷会喜欢你的。嗯……不过你稍微危险了一点,我会把你手脚废了,进献给九皇爷,等九皇爷登上大典,我这个功劳可让我永享富贵尊荣啊。”
韩晚楼为他话语中所带着的意思不寒而栗,她是官宦千金,自也知道九皇爷喜爱脔童的恶习。常常听说有十岁以下的男童尸体从王府的后门抬出,若是侯雪城落到他手中,那是生不如死的。
“不要啊~”她哭叫。
“韩大小姐,要怪就要怪你为什么一个人落单,怪你为何被智慧法王制住了神智。若是有坚定意志的人,是不会轻易被移魂大法控制的。”李昊天看着哭倒在地的韩晚楼狂笑。
“虽然我断了一臂,但是拿到了这个男子这可是稀世罕有的宝物,所以我也算是赚到了。至于智慧法王和叶双,哈哈哈~算他们白死了。”
他大笑着,想着美好的远景,“嗯,九皇爷会喜欢他的,能练大静神功的人,心思一定要纯净无暇。所以侯宫主可比任何人都干净,比任何人都纯洁,没有丑陋的情绪,没有肮脏的心思,他可是一个拥有最纯粹的心思和身体的男人。”
他有些眷恋的抚摸侯雪城的脸。“九皇爷最喜欢弄脏这类人,让他们哭喊嚎叫,把他们弄脏。想到侯宫主以后会像个最低下的性奴隶般服侍男人,连我都兴奋起来了。说不定九皇爷玩腻了他,会把他赏赐给我。”
侯雪城一直没有吭声,胸口的鲜血不断涌流,似乎已经力尽,按住李昊天挣扎的手缓缓垂下,抵在他的胸口上,像是想将他推开。李昊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侯雪城,你不用挣扎了,根本没有用……”
声音嘎然而止。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穿过了他的胸膛,然后拖拉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他不能置信的抬起头,看到侯雪城那双冷峻的眼睛。
侯雪城像是嫌恶一般,把李昊天的心脏丢在地上。他端详着李昊天惊愕而恐惧扭曲的脸,冷冷的道:“这种东西对大静神功而言,的确是剧毒,我承认。练到第七重以下的人,是无法自行排出的,可惜我已经练到第八重,只要有时间就能排出体外。”
他推开李昊天已经僵硬的尸体,拿出被鲜血染红的汗巾,用自己的血来擦拭刚才被抚摸的下颌。
擦完以后,侯雪城连点自己胸口七处大x,血流登时缓了。他转向张口结舌的韩晚楼,“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行动要快,我必须尽速将你送回朱靖身边。”
“可是你的伤……”韩晚楼充满了歉意。“伤得很重,我知道……”
侯雪城冷冷哼了一声,“你这刀可真是使劲,不过我之前没有马上救你,也算有点对不起你,那么就两相抵消,你不必愧疚。”
韩晚楼对他充满感激之情,眼泪流了出来。
侯雪城有点心急,太阳将要下山,等月亮出现,他的功力就会慢慢消褪,到时候就无法以功力来压抑伤势。
他蹲下身,“上来。”
看着韩晚楼疑惑的脸,他有点不耐烦,“不是走不动吗?上来,我背你。”
韩晚楼的眼泪不能遏抑的流出,趴上他宽阔的背部,“谢谢你……”她哽咽着。此时她的心中真是对这个男人有说不出的感激和尊敬。
侯雪城看着前方,一步一步专心的往前走,声音还是冷冷的。
“记得不要把你哭脏的脸靠上来,会弄脏我的衣裳。”
冰雪孤城…06 月影
随着月亮的升起,侯雪城觉得体内的真力慢慢的沈淀消褪,胸口的伤势破裂,又泊泊流出鲜血。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徒然的想止住血y的流失。
朱九所派来的高手层出不穷,他一路背着韩晚楼转战,迎击着众人追杀。与来时不同,他必须绕很大的弯,离朱靖的所在越远越好。不能将他们带往朱靖等候的地方。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个地方躲藏,等追兵放弃以后,再送韩晚楼入关。不管如何,她是朱靖喜欢的人,可不能让韩晚楼受到半点伤害。
察觉出敌方又由四方包围,他估测着,提着仅余的真气,背着韩晚楼往山上攀爬。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韩晚楼担心的说:“放我下来吧?你伤得太重了。”
侯雪城没有停下来,冷冷的道:“放你下来,你跟的上我吗?若是要我停下来等你,也等于是在等敌人追上来。”
韩晚楼垂下头,“对不起……”
“你若是有歉意,就不要说些废话,闭上你的嘴就好。我也省点力气。”
侯雪城没留任何情面给她,他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身后追袭他的人,这次的追踪者,功力直追寒难州,是个棘手的硬把子,朱九手下的能人很多啊。
看那人追踪的方式就知道,自己故布的疑阵完全蒙蔽不了他,他的脚步总是在疑阵前停顿一瞬,然后就朝着正确的方向追来。
若是之前,自己根本不必惧怕他,但是现在,身上背了个大累赘,胸口又有重伤,再过半个时辰,功力便要全部散尽,直到半个月后才能恢复。
要怎么做才能闪避的了这人的追踪呢?侯雪城沉吟着,凝望着山脚下,蓦然有了决定。
他背着韩晚楼往山顶走,不经意的道:“朱靖的所在你知道吗?会认路吗?”不待她回答,他指着天上的月亮,“跟着它走,它会带你到朱靖的所在地。”
韩晚楼恐慌起来,“你不一起走吗?还是你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我……我一个人不行的,没有办法找到靖哥哥的……”
侯雪城低着头疾走,根本不理会她。“跟着月亮向西走三十里,朱靖就在那里等你,然后告诉他,……告诉他……”忽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月亮升起,功力减退,冰心诀的静心功法似乎也失去了效用,他只觉得说不出的苦涩。原来,……原来,人的心可以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和感觉。
“告诉他什么?”韩晚楼将头凑向他,紧紧的追问。
他开始觉得荒谬,自己在干什么啊?竟然学那些凡夫俗子留起遗言吗?真可笑。他不自觉摇摇头。
“告诉他,我把你救出来以后,就直接回傲神宫了,以后有缘再相见吧。”他淡淡的微笑起来,若有傲神宫的人看到这样的微笑会相当惊异吧?
那双带着微笑的眼,现在仅有的是属于人类的温柔和豁达。带着说不出的潇洒和萧瑟。简直有着说不出的辉煌和美丽。
不待韩晚楼接话,侯雪城重新沉下了脸,皱起眉头。
“我说过了,不要把你的脏脸靠在我肩上,要我说几次?”

爬上峰顶,狂风簌簌的吹着两人的衣衫,韩晚楼从侯雪城背上爬下来,忍不住缩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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