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鸾坐在桌前,忍耐着翻开书:“我今夜要温书,世子安寝罢。”
赵楹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这么冷的天,半夜灯油都要冻住,温什么书。”一面伸手来扯。
“灯油哪里会冻住,也只有这样不知稼穑的富贵纨绔想得出。”严鸾忍不住腹诽,嘴巴却闭得紧,又挣不过他拉扯,只好刚胡乱吹了灯。对着一片漆黑,手指僵冷地解了衣带,爬上床去。
侧身躺下,几乎贴到了墙。身后的人立即也挨过来几寸,几乎到了肌肤相贴的地步。严鸾又动了动,已经避无可避。可是身下的床褥、身上的被子既厚且软,暖和得要命,躺下片刻,便开始温柔地侵蚀着他的神志,好似伸出无数只绵软的手来,急急拉着他跌进黑甜乡里。
半梦半醒之间,隐约有只手慢慢搭到了腰上。
天光透窗时,严鸾倏然惊醒,顿时冷汗直出一条沉甸甸的手臂横在肚皮上,亵衣被撩得老高,系带扯开了,襟怀大敞。他竟真的睡着了!
严鸾僵着脸慢慢翻身,让那手一寸寸从腰上滑落下去。偏偏今早起了邪火,下身不合时宜地硬挺着,燥得心里烦闷。身边的人兀自睡得熟,舒缓的吐息都吹到他颈上。严鸾小心偏头避开,刚坐起身,便将人惊醒了。
赵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顺手结结实实地在他腰上摸了一把。严鸾翻身便起,又被横臂拦住。
那人几乎贴在背上,绕在胸前的手却是探在衣内,贴着肉的。
严鸾默然将那只手扯开,抿唇不语,脸上却已气得一片涨红。
赵楹似笑非笑地压住他肩膀,凑过脸来:“夜里搂人睡惯了,莫要介意……”
严鸾低了头系衣带,从牙缝里应了一声,起身去打水洗脸。
天井里只积了薄薄一层白雪的痕迹,青石板湿漉漉地反着光。冷水掬在脸上,寒气钻进指骨里,将埋着的燥热都浇熄了。
严鸾从冰冷的水盆中抬起头时,就见赵楹站在后头,只松松垮垮披了件袍子,也不怕冷,抱臂看着他。
铜盆咣当丢在地上。严鸾冷着脸看他。
赵楹笑了一声,“摔那个做甚么?”
严鸾重重吐了口气,失了斗志一般低下头,“放了我罢。”
赵楹脸上还残留了一点笑意,“怎么了。”
严鸾盯着他脚下的青砖石阶,口气虽硬,吐字却带着细微的颤音:“我晓得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的习气,龙阳也只好个新鲜,弄到手也就丢开了……春闱在即,何必非要……断了我的前途。”
赵楹一脸会意地哦了一声,又朝前两步,直凑到他身前,忍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不如舍身一回,岂不是‘一劳永逸’?”两人挨得极近,便见严鸾猛然抬头,眼里几乎凝出层冰霜。赵楹只当不见,试探着伸手去摸他腰背。
严鸾一动不动站着,只待他挨得极近的一刹,猛然提膝。赵煊哪里料到这一撞,那处最是脆弱,顿时疼得弓下腰去,手臂不由紧,,正撞上严鸾慌忙后退,霎时失了平衡,双双摔下天井去。
青石上结了薄薄一层冰,又有积水,本就滑得很,这一下又重又实,两人一道砸在石板上,几乎将意识也摔飞了。严鸾在一片眩晕里爬起来,半边身子都在钝痛,一撑身就按在了人身上,赶忙缩了手。赵楹立时捂着脑袋呻吟起来,他是平展展撂在地上的,后脑勺磕在石头上,一时上面也疼,下面也疼,滚在泥水里半晌爬不起。
严鸾见他这样,一时也有些慌神,一面揽了肩膀想扶他起来,一面促声询问:“你怎样?动得了……”话未说完,眼前一晃便被按在地上。
冰雪透过衣料,浸得背上一片冰凉。赵楹喘着粗气压覆下来,在极近处与他对视。天地一片寂静,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大到刺耳,天地又一片混乱,颠倒的视野里,初明的天光照着檐上积雪,白亮亮一片眩人眼目。
不过数息,或者许久之后,赵楹低低开口:“你怕我?怎么在抖……”
严鸾几乎止不住牙齿相叩的细碎声响,艰难吐息道:“很……很冷……”
赵楹盯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小小一块白雪掩映的天光,嗤笑道:“我还能生吞活剥了你不成?”说着却真低下头,咬住了他的脖子,在齿间碾磨。舌尖触到年轻而干净的肉体的气息,已经止不住吐息的颤抖。这颤抖激得赵楹浑身发烫,热血沸腾,好似自己变作野兽,衔住了小鹿之类的东西。
严鸾只觉心脏就快胀破爆裂,无数念头洪水般冲刷过脑海,怎么办,会怎样,后果呢?就在决心再将他踢开一回的瞬间,覆在身上的人突然离开了。
明亮的天光照下来,严鸾眯着眼睛,茫然看着逆光站在面前的人,听见他说:“今天闹这场,你知我知,就这样罢。明年,衣锦还乡之时,莫忘告诉我。”说罢拔脚离开。
第二年,就是顺康二十三年,严鸾殿试夺魁,旋授翰林院修撰。此后十年,再未出过京城。
赵楹走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严鸾这副懒洋洋躺着的样子,袖子直挽到肘上,敞着衣襟。脸微微偏向一侧,稀薄的阳光自鼻梁和睫毛投下淡淡阴影。
阿福闻声爬起来,哈哧哈哧拖着舌头朝他摇尾巴。赵楹随手拨开狗头,目不转睛地走到躺椅边。看了半晌,才挤到躺椅沿儿上坐下,与他紧贴着,又伸手去摸索他脸颊。这一下却将严鸾惹醒了,昏然半睁开眼。
赵楹俯下身,与他面对面贴着,笑眯眯吐气道:“想我么?”
严鸾迷迷糊糊看他,目光还恍惚着,却伸臂搭上赵楹的脊背,闭了眼亲在他唇上。
赵楹陡然乱了呼吸,不由使了力将他抱在怀里,捏开下颌,直吻入口中。严鸾却也软绵绵依在他怀里任由调弄,又被一双手摸进衣襟里,渐渐气息促热。
赵楹松了口,顺着湿润的嘴角蹭过脸颊,吻上低垂的眼睫,动作忽顿了顿。这才发觉自己忙活这许久,严鸾竟还未醒。只是睡着颇不安稳,蹙了眉微微喘息着,脸上颈间染了层极淡的绯红。
赵楹盯着他揣摩了一会儿,便止不住乐起来,干脆将人小心抱起,迈步朝屋里走。
不想这一下颠簸得厉害,弄得严鸾猝然清醒,立即伸臂推拒,挣脱了出来。
赵楹未料忽然来了这么一下猛推,又将把人摔了,一个踉跄后退正踩到石阶沿上,脚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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