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极坏,很快就把他们打发走。
出宫门那一段路上,四爷一直没有说话,而苏景,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四爷的异样,只是沉默而顺从的跟在四爷身后。
直到在宫门口与乌喇那拉氏汇合,四爷翻身上马的时候,忽然轻声道:“弘昊,你比阿玛更强。”
四爷或许只是随口有感而发一句话,说过便不放在心里,但落在乌喇那拉氏耳中,正如给她本就沉甸甸的心头压了一块巨石。
乌喇那拉氏想起了在永宁宫时德妃的话。
‘你是嫡母,不管将来如何,这王府里坐着的,都是你的孩子,都得叫你一声额娘。做正室不容易,讲出身,讲本事,更要紧的,还是胸怀和气度。本宫原本不该与你说这些,但你今日进宫来说宋氏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听老四的话,本宫也要感念你的一片心意。有些话,本宫也就说给你听了。往后,待老四后院的人也好,待老四的孩子们也罢,你都得弄明白你是谁,你跟侧福晋,跟格格和侍妾们是不一样的,你靠的不是宠爱,甚至不是儿子。你靠的是万岁赐婚的旨意,靠的是嫡福晋的身份,只要你一直记住这个,就不会办错事,也不会再让老四府里出了下一个宋氏,更不会有人能动摇你的位置。’
乌喇那拉氏还记得自己当时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给娘娘磕了个头,谢谢她指点的情意。那一瞬间,她是真打算照着娘娘说的话来办的。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没错,娘娘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她做好福晋的分内之事,四爷不会负她,没有人能踩在她头上,她可以永永远远尊享富贵,四爷到什么位置,她都能和他一起并肩。
可弘晖呢?她的亲生儿子,难道将来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额娘明明是最尊贵的那个人,却只能让兄弟给亲娘养老,自己搬到别处成为旁支。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看着他是十七年来都是王府里除了王爷和自己最尊贵的那一个人,如今却要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就让弘晖从高处跌下来,落魄的过一辈子,今后再吃兄弟赏的一碗饭?
不,绝不!
乌喇那拉氏眼底燃起熊熊的斗志,掀开车帘看了看前面骑在马上,身形同样高大,正在满面笑容亲密交谈着的一对父子。
“家里回话没有?”乌喇那拉氏放下车帘,问了边上的苏嬷嬷一句。
没想到乌喇那拉氏又把这事儿提了起来,苏嬷嬷心底是不愿的,但她又知道乌喇那拉氏打定主意后很难说服,只得小声道:“福晋,舅老爷他们,与石家素来没有甚么交情。再说两年前太子被废……”
那时候虽然万岁对石家恩宠不断,但避嫌的人也不少,再说乌喇那拉家这些年早就落寞,家里几个男人都胆小的很,唯恐在哪儿招人眼,怎么敢再与石家亲近呢?这会儿情形又不妙之极,太子已经快一年没在人前露个脸了,乌喇那拉家哪还能找得出与石家亲近的人来?
乌喇那拉氏早就知道此事不容易,听苏嬷嬷回话倒也不曾失望,只道:“再想想法子罢,不要都盯着华善那一支,万岁说是要定富达礼的闺女,可不是还没定?”
“这……”苏嬷嬷觉得乌喇那拉氏有点异想天开,“福晋,老奴听说石家一贯和气的很。”
“和气?”乌喇那拉氏不屑道:“怎么不和气呢,原本家里是有太子妃的。只是富达礼那一支出了个太子妃,难道还想再出一个不成?”
“福晋……”乌喇那拉氏音量虽小,苏嬷嬷仍旧被她骇白了脸。可苏嬷嬷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余的,她只是低声问:“福晋,您是说宫里已经……”
乌喇那拉氏却摇摇头合上眼不肯再说。
她不知道万岁是不是定了,可眼下诸位年长阿哥里,王爷最得用是事实。而王府的小阿哥们,除了一个弘昊,万岁眼里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弘晖,弘,弘时,这些孩子都大了,但万岁就是赏赐到端贝勒府,都不会顺带着给这些孩子赐哪怕一根丝线。再说宫里的娘娘……
听说十四爷前两日进宫时被娘娘骂走的,娘娘从不多言,一心一意侍奉万岁,又偏爱十四爷,今日却不肯为十四爷的事情说半个字,还叮嘱自己一篇要怎么做福晋的话。娘娘能在宫里安安稳稳呆了几十年,从一个小小的包衣宫女升到四妃之一,荣宠不断,还生了三儿三女六个孩子,谁能说这样的娘娘不会揣测圣心呢?
布顺达啊布顺达,你可真是厉害,便是死了,都要给我留个祸害!
☆、第62章清圣宗
又是两日过去,估摸着康熙心思已经完全平静,四爷与苏景再一次入宫请见。
果然这一次康熙从头至尾心绪都颇为平稳,吩咐四爷不必插手后,又嘱咐苏景了一些内务府的账册先不必拿出来,并道他打算今日就正式下旨令八爷主审内务府贪污案。
从宫里出来,四爷照例去户部办差,苏景则心血来潮,看上飘扬的雪花,决定让人随意绕着街面走一走。
快要过年,京里街道两边已开始张灯结,至少都会挂上两个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即便天上还下着雪,但也阻挡不了京城百姓购买年货的热情。苏景坐在马车中,看着路边的你来我往还价的热闹情景,难得起了点思乡之情。
他不是思念扬州,而是在回忆自己的前世。
前世每到这个时候,他应该穿梭于各色酒会,辗转在衣香鬓影中,会有柔媚的女人站在身侧,透过水晶酒杯,他能清晰看见对方艳丽的容颜。然而一夜温存后,再见到时,那已是别人的舞伴。
红尘美梦,浮华一场,寡淡而无趣的人生,倒不如现在了,头上压着掌控你性命乃至喜乐的大山,他想要做的,就是成为立在山顶那个人。
苏景笑笑,关上车窗不再看外面的鲜活的市井,闭上眼打算养养神。他今日入宫一趟,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苏景没有睁眼,斜倚在榻上,须臾,听见石荣的声音,“贝勒爷,是淑谨县主和纳喇姑娘。”
“有意思。”才想到美人儿,就出来了两位。苏景唇角微微勾起,打开车门,望向前方。一位头戴珊瑚珠串,身穿三色绫蒙古袍的女子正好在此时朝这边望过来,看到苏景时,明显愣住了。
“县主,下人无礼,我代她向您赔罪,还请您饶他一时失言之罪。”纳喇绛雪背对马车,并不知道苏景就在后面,她向淑谨县主福了福身。
淑谨县主回过神,她本就生的艳丽,眼窝教寻常人更加深邃,此时丰润红艳的唇上泛动着晶莹光泽,犹如盛放的牡丹。不过牡丹美人吐出来话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了。
“你家的下人,难道你不该自己管教妥当,倒要闯了祸再让别人来饶?”
无论是言辞,还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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