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先生

分卷阅读120

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被顾非也一个后退偏头避开。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道题很难选但也不是送命题,毕竟人命关天,在生命面前其他都可以先退一步。
聂细卿尽可能地不去考虑他自己的期待,只能站在这个角度,选择一条让顾非也能稍微好过一点的路,至少,要把眼前的难关先过了再说。
顾非也喉咙梗到发痛,憋到胸口快炸开,仍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
可这个命,也分是令人敬畏的生命,还是可以当做筹码的生命,前者最大,后者像是笑话。
顾非也无比在乎潘烟,可也觉得她太过将生命当儿戏。
他也无比在乎和聂细卿的感情,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段感情即将为儿戏的生命埋单。
分手?
怎么可以?
是在开玩笑吗?
他像只受伤的困兽,走投无路间第一次亮出爪牙,不管是不是徒劳,不管是不是终有一天会坚持不住而放弃争斗:“聂细卿,你听好了,我不会分手的,你死心吧。”
说完,生气地进了洗手间。
聂细卿靠在墙上,好一会儿,才看着半空,低声说:“我不想分手。”顿了很久,又自言自语,“快要查到他真正的死因了……”
陈年旧事,想要彻底挖坟,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可大可小,谁也说不准。
也许曾经有过摇摆,却因为刚才冲自己张牙舞爪的人而改变了一种活法,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对他而言,是可以给他幸福的人。
那么现在呢?作为二选一选项,这样左支右绌的境地,再纯粹的感情,也会被蒙上压力和负担的阴影的吧?
人,从小到大,除了要学会各种生活技能,学会各种知识,其实也该学会一样倒霉东西,那就是失去。
如果真的要让非非学会失去,那么他希望他学会的是有意义的,而不是毁灭性的。
可是
聂细卿试着给顾非也喘口气的机会,也试着给自己换另外一种很久以前的活法孤身匍匐于野兽经过的路上,不住地隐藏踪迹、寻找机会,等到了那一天,不管是不是玉石俱焚,都要咬断野兽的喉咙。
一只脚刚准备往外探,就被顾非也的怒火给拽了回来。
似乎,竟然感觉心里一松?
聂细卿闭了闭眼,刚才想说却怕自己做不到而不敢说出来的那句“我会等你”,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说了。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非非,无论多久,只要我在,就会等你。”
都是凡人,都贪恋彼此的温暖。
三天冷战。
顾非也单方面的不和聂细卿说话,也并非是不知道聂细卿的想法,也并非是一直在生气,顾非也说不上来,似乎是只要一和聂细卿说上话,就要面临不知道多少年的分手。
长时间的压力,似乎到了极限,顾非也喜怒无常成了一颗行走炸/弹,所有的耐心均已告罄,就连病房的墙壁也碍了他的眼,待在里面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于是在谁都没在的第四天晚上,顾非也终于换下了病号服,悄悄溜了号。
冷风吹来,似乎稍微吹散了点心里的积郁。
他在街上徘徊,一时之间并不能立刻决定要去哪里往前走,那里除了秃树什么都没有;往左走,那里是一片闹吧;往右走,那里有……有曾经和聂哥一起去过的神庙。
顾非也最终选择了一家清吧,一头扎了进去。
心里的难受和身体的难受,到底哪个更难受?顾非也投给了前者,于是他要了一杯酒,一个人喝。
喝着喝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翻出那串陌生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对方关机的机械女音。
不意外,毕竟这串号码在短短三天之内被顾非也打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关机。
顾非也又要了一杯酒。
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到了最后,他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似乎是断片了,似乎又没有,脑子好像一直清醒地思考着一个问题:“我是拖延把她拖死呢,还是听聂哥的,分手,求她回来,治好她呢?”
选择前者,恐怕是一辈子午夜梦回时的无法自我原谅;选择后者,却是亲手为自己上一副镣铐,跪着迎接人形监牢,谁也说不准是多久的禁锢,谁也说不准多久之后会物是人非,然后又是另一种形式的追悔莫及。
这些,都是聂哥为他考虑过的,顾非也都知道。
全身都在出汗,眼前一切事物都有重影,他一路翻山越岭,最后走到了和聂细卿一起去过的那座神庙前。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多自由啊,什么烦恼也没有。
顾舟找到他这个宝贝弟弟时,对方正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绕着神庙走,絮絮叨叨:“聂哥说,这里能祈求父母健康,还管姻缘,我,我就来拜个神,看看到底灵不灵。”
头轻脚重的人走得狼狈,并没有一步一拜,显得很是不诚心,估摸着没哪路神仙愿意保佑这幅德行。
顾舟走上前去,一把薅住左脚绊右脚的人。
这个破身体还喝酒?
打么?但这么大人了,好像直接开打不合适。
顾非也花了五秒钟看清了来人,继续嘟囔:“哥?哥……你来了啊,我跟你讲……”巴拉巴拉一阵意味不明的自创语,顾舟只听懂了一句,“我真贪婪啊……”
怎么不贪婪,一面希望潘烟能出现,身体能好,能看开,一面希望能和聂细卿相伴到老。
二者是完全不同尺寸的齿轮,根本卡不上,他却两边不想放,在喝了酒之后搁这做梦。
明明聂哥先前已经先做了坏人,替他做好了决定,他只需要顺着聂哥的意思说声“我也是没办法”,就能先去把潘烟请回来。
是他不同意,他像个胆小鬼一样,害怕分手。
顾舟听着这个小醉鬼的胡言乱语,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人只是心里难受,似乎身体没有不适,于是决定不打,把人扶上了车。
一路灯光明灭中,车子开到了医院。
车后座的醉鬼还在念念叨叨,顾舟回头,发现自己这个弟弟把整张脸都哭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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