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分卷阅读148

去逍遥自在。
到底哪里不如他,一个残缺的奴才!
宁妃藏在袖口中的手紧握,割破的掌心刺得她越加疯狂。
那时未曾杀得了他,今日就由本宫亲自动手。与其老死宫中,不如拖一人先赴黄泉,拖圣上最爱的这个贱人。
她面上的笑越加柔和温顺,亲斟清酒转身向前,离魏七不过两步之遥。
“魏公公服侍圣上多年,尽心尽力,细致入微,即便是后宫一众姐妹们加起来,也不敌您一人。”
“妾敬您一杯,愿您明日能一路平安。”她再走近,魏七有些不安,隐隐感到来者不善。
宁妃一杯饮尽,突将酒杯一掷,随手拔了头上的发簪直直往魏七身上刺。
安喜一声惊呼,跑来阻拦。
皇帝本就时时注意着这头,此刻见情势不对,眼疾手快将魏七一把揽走,抱入怀中。
一片混乱之中不知是谁踢中宁妃脚踝,后者倾倒,尖利的金簪径直刺入挡在魏七身前的安喜的脖颈中。
一切皆发生于瞬息之间,魏七眼睁睁地看着那雕细刻的簪子逼近。然后安喜浑身一僵,倒在魏七身上,鲜血淋漓。
侍卫急急入内,将宁妃拿下。
魏七静默几瞬,突一把挣开腰间紧缚的手臂。
“安……安……安爷!”他吓傻了,一时竟发不出声来。
“御医,宣御医!”皇帝沉声呵。
侍卫疾步离去。
“师傅!”王福贵爬过来。
魏七捂住安喜脖颈上的那处伤口,金簪插得太深,万万不能拔动。
可是血却越流越多,纯白色的巾子被染成鲜红,魏七手掌上俱是温热咸腥的粘稠血液。
他浑身哆嗦不止,反反复复只知念,“安……爷,安爷,安爷……”
皇帝坐在朱红线毯上看着安喜一言不发。
安喜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无疑了,他疼得厉害,也觉得可怕。太多的血从身体里流走,他知道要来不及了。
“伴……伴……”他看着魏七,目光痛苦,脸色惨白,嘴唇干枯。
“不……要说话,不能说话,有太医,有太医。”魏七泣不成声。
王福贵亦是嚎啕大哭。
安喜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早在先帝登基时他便该死了,是圣上救下了他,多活近十载,事到如今已别无所求。
唯有一憾,辜负圣上大恩,欺君六载,实在不该。
你不能替我养老了,他望着魏七,又看一会儿王福贵,目光最终落在眼眶赤红的天子身上。
他拉着魏七的手,“伴……君,七……七……伴……君……”这是他能为皇帝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替可怜的圣上留下他珍惜的人,不叫他真的成为孤家寡人。
“知道……知道……小的知道,我,我知道,我知道,伴君……伴君……我伴君。”魏七言语混乱,哽咽着不知自己到底是在说什么。
安喜耗尽全力对皇帝笑,嘴角扯到半路,人就去了。
皇帝浑身僵直,几瞬之后伸手将他睁着的眼合上。
“安……安……安爷!”魏七等人嚎哭不止,实在不敢相信安喜就这样没了。
太医赶来时已经晚了,即便不晚也救不活。
皇帝闭目,养心殿内一片狼藉。众妃嫔吓得鬓发散乱,仪容不整,个个皆瘫坐在几子后捂着帕子低声哭。
皇帝起身,一把将身旁侍卫手中握着的佩剑抽出。
锋利的长剑出鞘,寒芒闪烁。皇帝的眼神如冰,面带煞气。
宁妃被两个侍卫挟持着,此刻亦是花容失色。
皇帝持剑走近。
“皆是您的错!”宁妃目露恐惧,泪水涟涟,却大喊道,“是您的错!”
偏要喜欢一个奴才,本宫也曾,也曾仰慕……
可世人皆道天子英明,怎会有错?
十二赴京为质子,弱冠之龄助父亲夺得天下,二十三岁北征彝族,东打女真,二十五岁弑亲父登基,二十九岁处赵家大患……
若说有错,萧俨觉得他唯一做错了的,是二十那年不该年少气盛,非得对陈家下狠手,不留后路。
他举剑插入宁妃纤细白皙的脖颈。
后者口中曾仰慕您这几字还未出口便已气绝。
这回真是血染乾清宫了。
后宫里的嫔妃们头一回见皇帝杀人,还是这样毫不手软的杀法,一时吓晕了几个。
敬妃却还勉力维持着仪态,颤声喊着:“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皇帝未曾理会她,只冷冷丢下一句,“将毒妇丢出去喂宫中猛犬。”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不配葬入皇陵。
众人胆寒。
再如何歹毒也到底是宁妃,龙榻上躺过,曾经也得圣宠,此刻圣上竟……
“今日之事若有谁敢往外头多嘴,叫朕在朝堂上听见了风声。会有如何下场,尔等也应当知晓。”他将滴血的剑往敬妃跟前扔,后者一瞬魂飞魄散。
众人皆唯唯诺诺,低声应。
这头处理完还有更糟的另一头。
魏七与王福贵两人埋在安喜尚有余温的尸身上痛哭流涕,御前的几个年长奴才更是忘了宫中规矩,低声抽泣不止。
真是送了份好礼啊,皇帝苦笑。
安喜没了,十分突然得没了,且死状惨烈。
他伴君十载,于皇帝又有旧恩,即便后者再气他欺君犯上,此刻亦是悲伤的。
若非安喜犯下大错,皇帝原本是预备再过几年,等安喜老到做不动了,便赐他在乾清宫后头的院子里养老的。
这想法同安喜生前所愿一模一样,只是如今再赘言也是枉然。
皇帝走近俯身,双臂穿过魏七腋下要将他托起来。
魏七哭得伤心,额头抵着安喜的手,赖在地上不愿起来。
皇帝一面抱住他一面宽慰,“安喜已经去了,朕会下令将他好好安葬。”
魏七的头靠在皇帝肩上,软着腿站都站不直了,嘴里一直低声叫安爷。
皇帝亦是喉间哽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涩然道:“人各有命。”
他撑起魏七,抚摸后者的脊背,“魏七,人各有命。”即便身为帝王,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亦是束手无策。
“呜……救……回来,救回来……”魏七的眼泪鼻涕流在皇帝的脖颈上,撕咬后者肩上的明黄龙袍锦缎,嘴里低声哀求。
在他心里,其实圣上一直都无所不能。
“来人,将安喜的尸首好生安置,停在侍院中,七日后以二品朝臣之礼厚葬。”皇帝吩咐侍卫。
“。”几人上前,将安喜的尸体抬起来运走。
魏七的视线被眼泪晕得模糊,眼睁睁地看着安喜离去,他执拗地挽回:“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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