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住你。”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还空的背:“你就当被狗咬了,没事,忘了罢,我……”
他说着说着,竟流下泪来,但还是忍住了,压着声音道:“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你本就应该……”
他再也说不下去,翻身,长袍在风中一拂,人就在窗边消失不见了。
这样一个人,本就应该在十丈软红之外,不食人间烟火。
是他当年年少心性,一心想着让他和自己一样,能喝酒吃肉,能风花雪月,而不是整日待在深山老林,参禅拜佛,孤苦终老。
有什么好?
和他一样,有什么好?
那样的还空,还是还空吗?还是他喜欢的吗?
终究是他错了。
夜幕下,他一步步走下山林。
到山脚时,明明夜幕四合,静谧无声,却总是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低低啜泣。
那声音像是一道寒铁的鞭子,在他心尖狠狠地抽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再也不会来了吗?他问自己。
放不下他,却不忍让他伤心。
然事已至此,不如归去。
望着在夜色深林间掩映的山寺,楚珂颓然一笑。
罢了。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到怀疑人生=_=码得前言不搭后语了
还会补,会很晚,两点三点左右吧,睡一觉再码
天使们别等我,早点睡,不熬夜,没有黑眼圈=_=
已补ovo
☆、满船清梦压星河
楚珂转身离去的一瞬,梦境中此处陡然落了倾盆大雨,天色顿时晦暗,天幕下电闪雷鸣,地脉剧颤,土地一片接着一片陷落下去,巨大的山洪裹挟着泥沙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一时间洪水滔天,天崩地陷,恍然一副末世之景。
楚珂的身影在雷鸣暴雨和天地变色中一点点化作飞灰。
江澜挽紧了凌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望着诡云密布的天空,低声道:“梦境崩塌了。”
梦境崩塌其实常见得很,只是此刻的崩塌全然太过凄厉了。
这说明在还空心里,楚珂的离开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梦到此处便不能接受,所以梦境才会崩溃。
江澜也是第一次进入他人梦境,过往只是听闻过三言两语,此刻身临其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出去。
他自然知道此刻在梦境中的,不过是他和凌策的神识,但他也知道,若神识在这崩陷的梦境里湮灭,他们醒来怕是要变成两个一无所知的傻子。
凌策在身旁跟着他,也看不出害怕,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显然不想与他分开。
“先走。”四处都在被洪水吞没,江澜已经顾不上安慰他,领着人直奔山上寺庙而去。
寺庙在风雨如晦的天地中岿然不动,只是散落了三两墙皮。
江澜带着他进了寺门,里面早已没有半个人影,毕竟都是还空梦中造就,梦境崩溃,他们自然也跟着寂灭。
一路狂奔,江澜终于踹开一间房门。
这房间里寂静无比,似乎和外面的天崩地裂与世隔绝,还有一缕安静沉谧的杏花香。
江澜关上门,道:“这里是还空的房间,应当还是安全的。”
他拉着凌策到桌边坐下,桌子上还燃着一支线香,香炉造型独特,乃是一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老翁坐在一叶扁舟里钓鱼。
鱼竿正好是顺出去的细细线香,白蒙蒙的烟雾倒流而下,俨然像是一缕饵线。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空气中弥漫着杏花的香味。
凌策就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江澜这才察觉到不对,似乎进入梦里后不久,凌策就有些恍恍惚惚的。
他抓住对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神情还有些怔忪,江澜的手搭上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
江澜以为他是有些怕,起身在屋里翻出了半支残余的蜡烛,点燃了,又取了一碗白开水,道:“渴了吧,喝点水。”
凌策心不在焉,又后知后觉地捧起碗来喝了两口,道:“这里,还出的去吗?”
“当然。”顿了顿,“让我想想。”
以前听人说起入梦这一事,往往都是梦境的主人愿意请人入梦。
这回的却有些不同。
这样近乎秘密的一段过往,还空显然不会主动邀他们入梦。
唯一的可能,便是与这个长生境有关。
还空说是来找人才被骗入了千顷陂,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在找楚珂。
骗他的人说他在千顷陂能找到楚珂,所以他便傻乎乎地信了,从此一去无回。
江澜想到一个问题。
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的光阴,是什么支撑着还空坚持到了现在?若是正常人,少不得早就疯魔了罢?
一个名字浮现在他心底。
楚珂。
所以,这梦境就是支持他坚持下来的缘由。
看来千顷陂非但能给人长生,还能给人织就以假乱真的梦境。
但千顷陂又没有自己的思想,分不清谁才是它要施梦的对象,所以索性将寄居在此的他和凌策也拉进了梦中。
说白了,这并非还空本人的梦境,而是千顷陂造出这一方假象之梦,把他拉入梦里罢了。
还空每每入梦,便能见到楚珂,纵使这一切不过是旧梦重演,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梦里是他唯一能找到楚珂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江澜便有了法子。
从前在天界,凌策也曾和他说过,若是被人请入梦中而不得出,化解之法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做梦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梦境才无出路,若想离开,只消找到做梦者在梦境里的心结,打破它,唤醒做梦的人便可。
这个心结,显然便是楚珂。可要打破它却并不容易。
如何打破?
外面的世界早就一片混沌迷蒙,惊涛地动一直不停,唯有这破庙还算能遮风挡雨,要打破这梦境,也只能在楚珂身上下手。
江澜左思右想,还不等想出什么结果,房间忽地一阵剧颤,骤然向西倾斜下去,慌乱中各种东西齐齐砸了下来,他奋力抱住了还在发愣的凌策,和桌椅杂物一齐朝西滚了下去。
凌策在他怀里被箍得死死的,愣怔地看着江澜被滚下来的一个木盒砸中了脑袋,霎时鲜血如注。
江澜咬着牙,大片的血从头上顺着脸颊流下来,吧嗒吧嗒下雨似的滴到凌策身上,还有一部分流进了嘴里。
尽管如此,他手上仍没有放松,反而把凌策护得更紧了。
地面倾斜到了一定程度便戛然而止,江澜和所有杂物一起被堵在了倒塌的墙角里。
狭小又暗黑的空间里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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