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心动

吃不下晚饭，她回到房间就坐到书桌前，把两个人的对话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秦晚舟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 都像像刻在了她脑袋里。
她越是去细想, 心里就越难过。
他要打工替她还钱, 他还试图管控她不再去抢别人的钱。
毫无界限感，和平时温和内敛的样子完全不同。
哪怕是他蹙着眉头训人的样子，她都从来没见过。
难怪每次女生都会在校门口抢劫，难怪秦晚舟每次都会及时出现。
难怪不管他带走谁，女生都只是远远看着, 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难怪, 难怪，这么多难怪。
他全都是冲着她去的。
亏得林佳心还误以为他是格外关照自己。
想清这一切, 她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电力的机器人。
四肢僵硬, 却瘫软无力。
她趴在桌子上, 将脸埋进手臂里, 忽然之间很想哭。
一颗心刚刚飘了起来, 就被硬生生扯了下去，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已经不用纠结他们之间究竟谁会先开口表白了, 更不必纠结秦晚舟到底喜欢哪个她。
从一开始，她演戏就是给自己看的吧。
从一开始, 他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学。偏偏自己要借着他的善良, 拼命给自己加戏。
原来, 今天看到的一切已经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又是一个失眠夜。
快乐会消失的, 难过总是如影随形。
她才刚在奶奶家调整好的情绪, 一下子又坠入谷底。
早上去上课的时候无打采的, 尤其偷偷瞥向秦晚舟的时候, 几次三番一阵心酸，差点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放学。
林佳心垂着头，脚下步子迈的飞快。
结果人还未走到校门口，就被秦晚舟叫住了。
“林佳心？”
连名带姓的，又是这三个字。
林佳心在被叫住的这一瞬间想了很多。
该生气吗？
他明明认识她，一开始却不和自己说。害自己一直夹在他们中间，好几次拉着红发女生一起演戏。
简直像个小丑。
该难过吗？
哭给他看？可是她似乎又没什么立场难过。毕竟……他对自己的那份喜欢，好像并不知情啊。
还是装作和平时一样，坦荡点打个招呼，直白地告诉他，以后不用送了，不会有人来抢了呢？
都不行。
无论是哪一个，林佳心都觉得不妥。
她不想自己的感情结束的这么不明不白。她分析了一整晚，难过了那么久。不都仅仅是她的猜测吗？
起码要亲口问问。
想通了这一点，林佳心回过身，和他打了个招呼。
秦晚舟走在她身侧，和以往一样，语气平和地问她：“今天家里人来了吗？”
林佳心垂了垂头：“没。”
“你怎么了，看你今天一天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林佳心随便踢飞了脚下的石子，声音闷闷的：“没什么。”
两人随着人群走到校门口。
林家的车子已经停在马路对面，但是林佳心故意没去看。
只是安静地走在他身边，保持沉默。
过了会，校门口处人走得差不多了。
秦晚舟忽然开口：“对了。”
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点了几下。
林佳心一看到那个蓝色的支付宝页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秦晚舟顿了下，才对她说道：“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林佳心：“……我好像看到我家的车来了。”
“很快，就两句话。”
她很清楚他要和自己说什么。
她知道他是来还钱的，也知道他要说自己和红发女生是认识的关系。
可是林佳心根本不敢面对。
她可以在全校师生面前代表心声发言，也能镇定自若地参加英语演讲大赛。
在其他人眼里，林佳心永远是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形象。
可是在秦晚舟面前，她却一次又一次变成了只想逃避的胆小鬼。
林佳心别开目光：“不然还是明天再说吧。”
秦晚舟只想早点把事情处理完，便直接道：“她之前抢你的钱，我已经要回来了。还有一部分，我慢慢……”
“我不想要。”
林佳心委委屈屈开口，她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含着泪的眼，时时刻刻就能哭出来一般。
秦晚舟显然不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楞了一下，才道：“你……没事吧？”
林佳心吸了吸鼻子：“我没事儿，但是我不想要钱，你别给我了。”
“这不行，毕竟钱是你的。”
“可是已经给她了不是吗？为什么要你来还……”
“我和她是认识的。”
林佳心越说越委屈：“认识也不需要替人还钱啊，我真的不懂，为什么。”
秦晚舟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她的双眼，认真地问：“你真的想知道吗？”
一开始，她的确挺想知道的。
但是现在，她好像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了。
一场自以为是的暗恋，还有那些可悲又可笑的内心戏。
就连她一开始喜欢他的那场英雄救美，都只不过是充当了别人的背景板。
她不是主角，她充其量只是个不配拥有姓名的配角。
“不了。”林佳心低声拒绝。
事到如今，她又能怎么办呢？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帮过我。”
林佳心垂着的头再次抬起，双眼通红，总是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里写满了失落。
偏偏失落中，还带了一点点的希望。
“我其实。”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林佳心干脆心一横：“喜欢你。”
微风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过往的行人和车辆，莫名都变得静悄悄的。
连傍晚的阳光都像定格了一般，浅浅地映在少女的脸上。
她看上去很想哭，可是语气很坚定。
眼神不曾躲闪地说出这几个字，叫秦晚舟彻底僵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晚舟回过神。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也喜欢你，像你这种学习好，人又可爱的，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吧。”
他想避开这个话题，林佳心不想。
她横冲直撞惯了，在感情这件事上已经躲了太久。
到底还是累了，她忽然就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头脑一热，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她就没打算再退缩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这里面是一万五，我转你，你先好。”
“秦晚舟。”
“剩下的，我会慢慢还你。我最近找了个家教辅导的工作。”
秦晚舟没看她，一直对着手机，自顾自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