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海在半夜里,套着苏三省拿来的大衣悄然离开了医院。
夜里风并不大,已经是凌晨了,外面的街道很清冷,几乎没有人,唐山海在一个挑担卖馄饨的小摊上坐了下来。
摊主穿着一件老旧的棉袄,昏昏欲睡,看见有人来了忙打起神,“先生,来一碗吗?”
唐山海点点头,说好。
馄饨很快摆了上来,碗沿还有缺口,他拿着勺子一边吹气一边吃。
摊主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孩子,两三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仿佛被他们的声响惊醒,揉着眼睛还没清醒,鼻子闻着味就摇摇晃晃走了过来,那摊主赶紧拉住了,满脸歉意“小孩子不懂事,您慢慢吃。”
唐山海看着她目光里都是温柔,他招了招手,从旁边拿了个小碗,舀了几个馄饨过去,推到那小孩面前,“没事的,来,要吃吗?”
小孩不怎么怕生,点点头,就到他身边坐下吃起来,那摊主见他好说话,笑着摇摇头也没再拦着,倚在寒风里望着街上指望再来点生意。
唐山海其实吃不下几个,感觉腹中暖意上来了,就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金色的长命锁,塞给那小孩子,“晚上夜冷,带着孩子早点回去吧。”
那摊主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大的好运,一时都忘了推拒,嘴上愣愣道“先、先生……这、这太贵重了!”
唐山海已经走出去许多,闻言回头笑了一下,“没事。”这枚小锁他本来准备给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留住,如今他已经用不上了。
他一个人沿着漆黑的街道漫无目的,直到站在桥上被水上扑面而来的冷风吹了个正着,才停下来小声咳嗽。
“你还不出来吗。”唐山海咳嗽着,说了一句。
桥上格外宁静,他等了一会,见没有人接音,便将外套脱了下来扔下了桥。
他里面只穿着医院的单衣,脱了大衣手很快就开始变得冰凉,咳嗽声也越来越响。
身后有人在叹息,脚步声不再隐藏,一步快过一步,最后小跑着过来直到将他从背后拥住。
唐山海一颗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放回了胸腔,他放松了力道将身体都软进身后那个怀抱里。
“想想,苏三省其实也不错。”
“我可是死里逃生,你就给我这么一句见面礼吗?”
陈深脱了自己的外套将唐山海裹住,从后面紧手臂抱他。
“我是提醒你,陈队长,要是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不会有人再等你。”
唐山海说着就要回头,陈深却按住了他,“别回头。”
“怎么,知道自己丑了,就不敢让人看了?”
陈深有点尴尬,侧了下脸,“这一不小心,假戏差点真做就那么交代了……现在吧,是有点难看……”他脸上的伤还没好,新肉已经开始长起来,风一吹有些痒。
“陈深,除了脸,还有哪里伤了?”
陈深沉默了一下,说,“腿……稍微有点伤,但是能好!”
唐山海用力挣脱开来,回手就是一巴掌想给陈深来个狠的,然而等到他脸上时,又停住了,就那么僵在半空。
“这么久了,我忍着等了这么久,每天催眠我自己,好好吃,好好睡,你一定不会有事!”唐山海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在里面打转,倔强着就是不肯落下“你知道我每天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陈深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侧脸的伤疤处,“我知道的,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这次伤得重了,而且全城都在搜查我的消息,我躲在扁头家里没法露脸……”
“我就是害怕你躲在哪里伤得没法起来,而我却找不到你!”
唐山海的手开始发颤,想抽回来,陈深却死死握住了不肯松,“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他把唐山海搂进怀里,轻轻吻了两下,笑道“我还要当唐太太的。”
唐山海眼睛里还含着泪,脸上就绷不住浮起了笑。
陈深指指东边,“你看那里,我有惊喜。”
唐山海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等了一会,那里什么也没有,陈深暗骂扁头做事不靠谱,又着脸笑道“等会,再等一会。”
唐山海正要开口,忽然看见桥下一捧火花陡然炸开,只喷了个两尺多高就偃旗息鼓,接着又是三三两两的小烟花意兴阑珊飞舞几下,点缀着空荡荡的夜色,还有两个是哑炮。
唐山海等了一会,确定没了,才开口“这很惊喜。”他将‘很’字拖了老长去看陈深笑话。
陈深真是无话可说,他交代扁头多买些烟花,想给唐山海一个浪漫的重逢,结果倒好,效果和哄孩子的鞭炮没两样。
“手给我。”唐山海正色,拿出那枚焦黑的戒指,漫不经心套上陈深的手指,“我倒是给你准备了这个,好看吗?”唐山海歪着头笑。
陈深看着比自己手指黑出去多少的戒指哭笑不得,自然不敢说不好,搂着他靠在桥边,“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一起回老家,种花,好不好?”
“是啊,会结束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们等得到。”
太阳从东方一点点升起来,四周是漆黑的天幕,一缕光线穿透黑暗映上水面,留下一条粼粼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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