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雷焕到底在哪里?”
沉默。
柔儿挑眉笑了。“宁死不说?好!有骨气,我喜欢!”他伸手抓过另一个囚犯的头,媚眼轻抛,柔柔地说:“看好了哟……这可不是容易见到的哟……”粉嫩的小舌伸出,轻轻舔了舔寒光朔冽的刀尖。那个囚犯知觉的眼前被刺得一晕,就看见那刀上下飞舞,如流星点点,银丝笼天。须臾之间,一股厚厚的血腥味儿铺面冲过来,柔儿手上的小刀上兀自淌着血,另一只手上拎着一层什么东西,长长的白色裙襟底浸满了血色
“啊!!!!!”
惨绝人寰的撕心裂肺的叫声冲出了石室,魔鬼,魔鬼!他竟然把那人的皮活活剥下来了!那人在刑架上“嗬嗬”哀嚎着,全身红色的血肉,脂肪筋肉调理分明,甚至还有绷在身上的血管,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在跳动的生肉。当场就有飞云铁骑熬不住冲口吐了出来,就算是奸细,也是朝夕相处过的同伴!
柔儿轻轻盈盈地走到那快晕过去的囚犯跟前,冰凉纤细的手指在他的皮肤上划着。樱唇微张,妩媚地笑着:“怎么样……就你还是完整的了……要不要说?当年洗砚阁里的刑罚我可是最上手的……这还是最轻的那……相信我呀,我手脚很快的……扒皮的时候一点也不痛,就像,嗯……像脱衣服一样呢……但是扒下来之后会怎么样呢……”
那奸细张着嘴,瞳孔缩得极小,脸色白得发硬。眼看着另一个奸细一身的血肉接触到空气之后发黑变硬,四肢蜷曲,倒像是一团剩菜一般渐渐脱水,然后……
“啊!我说,我说,我都说,让我死得痛快些吧!”
柔儿把人皮往地上一扔。
怎么就都忘了,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出身洗砚阁。洗砚阁,当年的人间地狱……本不想再提及。那时候师父说什么,他就去做。没觉得杀人不好。后来云扬说随便杀人不好,那他就不杀人,也没觉得怎样。就算当年被千夫所指后来游街示众他都没起过杀意。
可是,现在他想杀人了。
他是不男不女的妖物。他是魅惑男人的贱畜。他是杀人嗜血的恶魔。他是个错误。
可是,这些堂堂正正的君子们又都在干什么?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争权夺利。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死在战场上的人不计其数。他是个杀手,那是杀人都是江湖仇杀,技不如人就得死,没有别的事情。他也只是为了生存。好像没有人指责过这些所谓的明君名将。什么兰陵王和邵阳的,不都是一路货?为了一己之私,而已。这些老百姓歌颂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也许明天这些家伙就会把他们卷入战火,推向万劫不复?
柔儿转身,对着云扬。天降传奇。真奇怪,死在他手上的人又有多少?
“怕了吗?”柔儿轻笑。
云扬摇头:“没。”
“好。”柔儿袅袅娜娜地走出了石室。空气真新鲜。
这些蠢蛋。自以为是的蠢蛋。以为他月柔是个什么善角儿么?可笑。
他只是不愿意再想起。但是,鬼魅夜煞从未消失。他只是在沉睡。
玄天夜雨闻鬼哭,幽魅玲珑笑枯骨。
他回来了。
第56章
躺椅上,斜倚一个绝世罕见的美人。
所有的杀手静默不动,听着那美人清脆地娇笑着。美人儿没穿鞋子,一双玉一般的的小脚放在真丝覆纱,宽大的裙袍中,光洁的小腿在层层叠叠的布料中时隐时现,诱人心神。极长的乌丝柔顺滑亮,顺着衣襟流淌到地面上,似水非水,荡漾如波。
“那死小子,果真不会训练杀手……他还以为洗砚阁得当军队来训练呢……小笨蛋……”美人低声笑笑,纤纤手指轻抚着唇边。“我不管尉迟雷焕到底怎么接的洗砚阁,现在,我当家。明白么?”
一排死士低头,领命。
“五刑六律七罚八惩,都明白么?”美人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漫不经心的问。
“回主上,属下们不敢忘。”
“一入洗砚阁,便不是人,懂?”
“无心无名,非人非鬼,天道不容,不得善终!”
美人咯咯地笑了。他轻盈地站起,下人递来一把琵琶。凤头丝弦,象牙音子,六相二十八品。他抱起琵琶,纤纤素指轻抬,葱白指甲一抹,氤氲行云流水般流泻而出。堂下众人一愣,柔儿怀抱琵琶,点着纤足跳下躺椅,夭夭而舞。
似是在舞,却只能看到流水般丝影纱云;似是在歌,却只能听到莺莺之声而不知所歌之词;似是在奏,却无法得知这亦雄亦幽之音从何而来……
大音希声大相无形大有似无……
众人神情一凛,只觉得心神不受控制,现实灵魂被什么拽着,往一处虚无而去,一切突然美好的就像是进一步万劫不复都在所不惜……
柔儿长甲一弹,当的一声可裂金石之音凌空劈来,众人竟是一个踉跄,空中隐隐翻上了血味儿。那美人依旧娇笑着,那纤丽身影上的衣带裙襟飞扬着,缓缓落地。
群魔乱舞。
当年洗砚阁主人自创的乐舞,不会武功没有内力仍可用来自保的制心魔音,但是绝难,非天赐英才根本无从习得。刚才主上若是一高兴挑了音弦,那他们很可能就会就地长眠至死,或者终生活死人一般,行尸走肉地活着。
可怕。
“好好地听话哦~不听话的话,会像他一样哦~”美人儿娇嫩嫩的嗓音慢悠悠地扬起,堂下众人立刻看到了一边摆着的,没了皮的,僵硬缩水作一团的尸体。
他是鬼魅夜煞,当年洗砚阁第一杀手。
凌静又驱着马车回来的时候,一个小小人影一颠一跛地跑了出来。凌静又轻蔑一笑:“还有脸出来?”小小的人影瑟缩了一下。一只小手揉着衣襟,低着头不知所措。
竟是以暖。
凌静又抱出雷焕,笑道:“看,这还是那个兰陵王么?这样难看。咱俩害得呐!”
以暖瞠目结舌。他轻颤着,想要抚上那人的眉眼。却僵在了半空,放不下,也不回。
“想摸就摸摸吧,死了就摸不到了。”
“他……会死么?”
“差不多了。反正也只差一口气了。”凌静又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愉悦。暗红火色的蝴蝶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以暖莫名打了个寒战。凌静又亲了亲雷焕的额角:“多好,他只要一死,就什么都结束了!死也要死在我的身边,是不是?”凌静又低声呢喃,“你个混蛋,害得我一无所有了,但是我还有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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