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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没看见岳嘉树眼神里的戏谑,封蜜手上加大了力道拍打着他的背部,继续温柔地关怀着不小心呛到的岳嘉树:“怎么那么不小心?”
事关“没睡好”这个话题,邱淑贞关心自己新晋的儿媳妇问得无心,然而封蜜想起之前来时候岳嘉树在车上说的“操劳过多”难免多想,一时间又开始觉得自己的脸皮发烫了。
背对着其他人,封蜜的眼刀子却是一阵阵地射向岳嘉树,心里有个小人在狠戳岳嘉树的额头。
这是在你家,你妈在不停地问我话,你不帮我解围,还能心安理得地吃下饭?
所以,踢你怎么了?
怪我咯?
就这么对视着,岳嘉树轻声咳了一阵儿,声音渐渐放缓,平息下来。
封蜜传达完自己要传达的讯息,戏也做足了,便松开了拍着岳嘉树背部的手,拿起筷子冲着上首的石奶奶和邱淑贞等一干长辈浅浅地一笑,低下头继续安安分分地吃饭。
脚上的痛感犹在,得了封蜜的明示,岳嘉树帮忙扯开话题:“对了,嘉琪这几天是不是期末考了,考得怎么样?”
瞬间,餐桌对面小姑娘手里的动作怔愣了,漆黑的眼睛倏地瞪得滚圆看向岳嘉树,向他投来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
不可置信的双眸里明摆摆写了一句话:二哥你居然出卖我?
毫无愧疚之心的岳嘉树冲着岳嘉琪勾唇一笑:“再开学就上高二了,不能再这么懒散了。”
岳嘉琪暗暗倒吸冷气,果然男人一结婚就变坏了,这才一天,一天啊,二哥就再也不是她从前的那个二哥了!
“你二哥说的对,之前我们也没多管你,可你也总不能这么不上心……”没有多想,邱淑贞接着岳嘉树的话,开始劝慰岳嘉琪几句。
暂时躲过一劫的封蜜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别说,踩一脚有时候还是挺顶用的。
还算悠哉地吃完了早饭,把石奶奶的东西收拾好,几个人就准备往祖宅出发。
小的时候封蜜很是向往那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景物,对古镇充满了向往,想象中雨后的小巷里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斑驳的青石板路上刻蕴了沉淀千年的人文。
后来她旅行,去了两三次有名的古镇,回来之后大失所望,从此对古镇的印象就只有千篇一律的商业店铺,以及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各地游客。
之前只听说岳家的祖宅在江南的一个古镇上,对这趟本来就不是她决定的出行没抱什么希望,没什么精神地吃完了早饭,上了车封蜜倒头就睡,正好借这个机会补眠,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小镇上。
岳家的祖宅是个不小的院落,青灰色的门板上还保留着古铜的门把,老宅给封蜜和岳嘉树准备的房间临水,打开窗子就可以看见流动的河水和摇橹而过的船夫,空气里是清新的青草的芬芳,不需要空调就有自然风穿堂而过,很凉快。
到祖宅里安置好石奶奶后放好东西,在祖宅里吃完了午饭,不用别的人带领,岳嘉树一个人就领着封蜜出门闲逛。
下车的时候封蜜就察觉到,这个小镇和之前她所去的古镇不同。
沿街的建筑整体保存得完好,整体还留存着传统的味道,没有喧扰的游客,只有拿着单反的背包客偶尔驻足,没有繁华的商铺,只有挑着担子穿街走巷的贩夫,各处都是慢节奏,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
岳嘉树脚上踏着球鞋,身上是一件灰色的t恤,身型依旧挺拔,整个人却生动了不少,封蜜跟在岳嘉树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脚步悠闲地边走边看。
看惯了岳嘉树穿西装、衬衫的样子,封蜜看着他现在身上穿着休闲的款式觉得新奇,背着他拿出手机偷偷“咔嚓”了一张。
按下快门封蜜就察觉出不对,她忘了把声音关掉,再一抬头,岳嘉树果然已经发现了动静转头看过来。
封蜜连忙调转了个方向,假装在拍周围的风景:“这儿的景色真不错啊哈哈……我要拍一些放朋友圈……”
笑得太过心虚,封蜜再抬眼时,岳嘉树已经往回走了几步,正在她眼前,似笑非笑地看她,然后大掌一伸,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她的手机。
“这就是你拍的风景?”岳嘉树眯眼打量了一下,修剪整齐的手指在屏幕上的背影上点了一点。
站在高大的岳嘉树身边太有压迫感,封蜜低头指着照片上岳嘉树旁边的背景,嘴硬牵强地解释着:“对啊,你看这风景多好看。”
这理由一听就是胡诌,封蜜也没打算能蒙混过关,本以为岳嘉树会自己把照片给删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低估了岳嘉树的厚脸皮程度。
“嗯,这风景确实不错。”岳嘉树把手机塞回她手里,眉眼带笑,和身后的青山绿水映成一片,“你不是要发朋友圈么,发吧。”
嘁,封蜜把自己的手机收好,暗暗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理他。
她又不傻,如果真的把他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小镇的风景真好”,底下肯定会有一堆单身狗嚷着她对他们造成了10000点伤害,吐槽她秀恩爱分得快。
可虽然她已婚,她实际上也是个单身狗啊喂。
这个小镇没有那些人满为患的景点,却处处透露着历史的沧桑感,不起眼的一棵树,一口井,可能有有几百年的历史,承载了世代人的记忆。
封蜜跟着岳嘉树走走停停,在古戏台处逗留了一阵儿,出来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戏台旁边就有婆婆在卖油纸伞,伞骨分明,伞面绘着花,各式花色的撑开支起来远远看去壮观而又华丽。
岳嘉树掏钱买了一把,在封蜜的头顶撑起来:“走吧。”
“唉,这不是观赏用的么?真的用来挡雨么?”封蜜躲在伞下,抬头看着做工精致的伞。
岳嘉树挺拔着身子撑着伞,挡住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减少了些凉意,闻言眉眼带笑看封蜜一眼:“这是伞,不用来挡雨难道用来吃么?”
卖伞的婆婆看着封蜜眯眼笑着:“伞是涂了桐油的,可以防水的。”
“这样啊,那为什么不买两把,非要两个人挤一把伞。”封蜜小声跟岳嘉树抱怨着。
一把伞一共只有那么大,封蜜躲着雨,不自觉地就贴到了岳嘉树的胳膊。
岳嘉树“咳”一声没有回话,却是面前的婆婆带了促狭的眼光打量着岳嘉树和封蜜:“你们是新婚来度蜜月的吧?”
封蜜很不想承认这个话题,然而当着岳嘉树的面又不好睁眼说瞎话。
还在纠结的时候,岳嘉树却是已经大大方方地跟婆婆点了头,然后扭过头对封蜜说一声:“走了。”
匆匆跟脸上还带着笑的婆婆挥了挥手,封蜜跟上岳嘉树,躲在他的伞下:“你真是小气,人家婆婆做生意也不容易,你多买一把伞嘛……”
伞下封蜜的声音带了特有的清脆,感受着鼻尖属于封蜜的气息,岳嘉树对她的碎碎念不予置评。
冒雨回到祖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门前已经挂起了灯笼。
洗完澡之后吃了饭,封蜜在楼下陪石奶奶唠了会儿嗑,说她今天跟着岳嘉树参观到的地方。
唠了两个小时,石奶奶撑不住,有点疲乏要休息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和嘉树去泡温泉么,早点睡吧。”
古镇的生活节奏慢,睡得也早,平时这不是封蜜的睡觉时间,但她下午和岳嘉树逛了半天也挺累,随即点点头也回自己的房间打算休息。
回去的时候岳嘉树正坐在床上,靠在床头上看书,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
这时候封蜜就要面对一个头疼的问题——祖宅里的人确确实实是把她和岳嘉树当作新婚夫妻看的,所以只给她和岳嘉树准备了一个房间。
封蜜左手抓起了床上的一个抱枕放在胸前,右手拽着一个毯子,清了清嗓子,问床上的岳嘉树:“我们今晚怎么睡啊?”
话的语气是询问,可封蜜的下巴直直地指向了床对面的沙发,连枕头和毯子都给他拿好了,暗示得很明显。
看书时候岳嘉树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平添了一份书生气,闻言抬头顺着她的眼神看对面的沙发一眼,皱皱眉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我不睡沙发。”
“你不睡难道我睡?”封蜜瞪大眼睛瞅他。
岳嘉树不急不缓地放下书,把黑框眼镜从自己的鼻梁上摘下,抬脸冲着封蜜笑得纯良无害:“这张床这么大,一起睡啊?”
回答岳嘉树的是封蜜手中飞过来的抱枕,还有一系列的“滚滚滚滚滚……”
岳嘉树轻易接住封蜜扔过来的抱枕,站起身子来。
本来岳嘉树坐在床上,封蜜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现在岳嘉树倏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型直把封蜜逼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没算完,岳嘉树继续向前走,一步一步一直把封蜜逼退到墙角,俯下脸看她。
岳嘉树漆黑的眼睛盯住封蜜回避着他视线的双眼,从小巧的鼻梁上滑过,最后定格在了封蜜的红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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