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在唏嘘:“以前我就在想,你这种‘人’如果动情了会是怎样的?如今我看了,又觉得你可笑。”
“你既然希望她复活,那么当初又何必杀她?”
他脸色愈发苍白,神情愈发凶狠。
艳鬼摇摇头,轻叹道:“你从来不懂得珍惜,你觉得人的命可以是无限的,即使你做错了,你有的是时间去补偿,可惜,我们大多人的命都是很短的,有人也许就活不到你补偿的时候,就像宸王妃......”
“卫简,你这个梦很好,可惜,只是个梦。”艳鬼摘下面纱,露出她姣好却沧桑的容颜,她仰首静静看着地宫的洞顶,声音轻柔地像雾霭:“宸王妃永远不会复活了,你也是。”
卫简咬牙冷笑:“你怎么知道,我的人都在外面,我要的一定会得到。”
艳鬼轻笑:“那你确定你出的去么?”
卫简浑身一震,目光向四周看了一圈,他倏然轻松。
艳鬼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淡淡道:“六把刀的绣衣使都曾是天上的星宿,他们出世之后便带有不朽的不死之身,你是游荡在天地间的游魂,你可以借尸还魂,复活重生,却无法拥有像绣衣使那样拥有永恒的生命,不朽的青春,所以你不择手段要将绣衣使他们全部抓住,好利用他们的特殊达到你的目的。”
“你可以自由变换身份,自由的用自己所得到的任何一具身体的权力财富巩固你的地位,可是你的生命太短了,你需要不停地更换宿主,甚至在你上一任宿主死的时候你的下一个躯壳必须完好无损地安排在旁边,你必须在半个时辰之中附身,否则就会彻底地烟消云散,我说的对么?”
艳鬼盈满笑意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她满意地看到卫简神色变得极为扭曲而古怪。
看来她说对了。
对于卫简而言,变换宿主的那半个时辰其实是他最紧要的时辰。
艳鬼转着轮椅慢慢在地宫四处游走,手打开那隐藏在地宫中一个又一个的机关,地宫开始震动,无数碎石崩塌、碎落、坍倒下来。
卫简眼底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你要做什么?”
轰隆的声音次第传来,十数个巨石砸下来,让大地发出震怒般的嘶吼。
“我在做什么?”艳鬼安然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只有她所在的那一小块地面纹丝不动。
“我在和你同归于尽啊。”她说。
卫简怒极反笑:“同归于尽?你不想活了么?”
“活着有什么好的?”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双腿:“一个残废有什么好活着的呢?我是个早该死了的人啊......”
“卫简,我姓楼,我是楼家的后人,其余六姓人是为了保护我们楼姓后人才被你们追杀地几乎断后,青龙他们几位绣衣使为了践行所谓的保护楼氏后人的遗命才会一个个走上绝路,”艳鬼说着,语声中充满了对自身的厌恶,“这种承诺和遗命实在太不值得了,就像个从出生起就带来的诅咒,他们都是无辜的,没必要为了我浪自己的一生,这种诅咒,这种天谴,就到我这里结束吧。”
“你疯了......”
“疯的是你,你追寻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良久,卫简才道:“不,我不会死,只要我......”
艳鬼兀地抬眸,眼底是狠辣的光:“只要你找到宿主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卫简,你看哪里有宿主?”
“只要有出路,只要我出去就可以重新找到宿主,一切重头开始。”
“你从哪里出去呢?”
卫简仰首望着那断岩对面的石门。
石门是可以打开的。
艳鬼笑了起来,柔美的声音像尖利的刀刃死死刮着他的耳膜,她颤抖着手指着那巨大的石门,轻轻道:“是啊,那扇门的确可以打开......”
“可是,你怎么打开呢?”她笑问:“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肉身只会被这洞窟中的巨石砸得粉碎......啊......我知道了,你时想利用我的尸体么?”
艳鬼大笑了起来,像是笑得无法喘气似的,最后,她安静了下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冷得如九尺玄冰:“我会服毒自尽,到时候你大可以用我的尸体做你的宿主,可是......”
她话锋一转,将轮椅转向断岩:“石门可以打开,那么你要怎么过断岩呢?你难道想等我死了,利用我的身体过了那相距丈长的断岩么?不,卫简,你难道忘了么?我的腿是废的......就像你当年教唆卫峥嵘给楼无月下毒一样,他的后人胎中就带疾,生来就都是残废......哈哈哈哈哈......”
卫简在那一刹惊怔住了,像是自食恶果后尝到的苦涩......
一块巨石轰隆地砸下将卫简压在了下面。
艳鬼望着那一片废墟许久,打开手中那只白瓷小瓶。
将瓶中物饮下后,她的思绪恍若飞到了地宫之外,她慢慢慢慢地垂下头,一声呢喃飘在寂静之中:“你们都要好好的啊......”
轰然巨响,整座黑鹿崖地宫坍塌,废墟将一切掩埋。
铸剑炉中光焰正盛。
宋云萱将蒙在右眼上的纱布取下来,纱布一圈一圈地掉下来,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她是绣衣使,只要有勾陈在身边,身体上神受再大的创伤都会慢慢慢慢地恢复。
她越来越理解卫简对不死之身的渴望了。
但是勾陈对她的修复力已经开始消退了。
自从数月前,夫人逝世之后,他们几个绣衣使就发现自己和六姓的联结开始变得越来越弱,和刀之间的联结也越来越微弱。
宋云萱抚摸着右眼上那道仍旧有些明显的疤痕,勾陈没能帮她完全消除那道疤,但心里并没有觉得遗憾。
剑炉中的炭火将老人的眼睛衬得愈发神矍铄,雅雅趴在老者的腿边惬意地打着呵欠,眼皮耷拉下来去睡了。
放下镜子,宋云萱听见老人说:“看着你,我就像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想一想恍如隔世啊。”
宋云萱静默地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他是朱雀绣衣使本该和他们一样有着青春不朽的身体,却在卫简的阴谋下落得如今的田地。
老人见她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愁绪,不由笑道:“孩子,你可不要为了老头子我伤心,我这一生活得太长了,有时候活得浑浑噩噩,倒不如寻常人生老病死,活得痛快,死得也痛快。”
他说着闭上眼睛靠着身后的墙壁打瞌睡了。
半晌,宋云萱重新用新的纱布将眼睛蒙起来,听老人道:“勾陈,我的时间不多了。”
宋云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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