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慢,你今天就跟我们走吧。好不好?”
“……”
越霖叹气,下定决心般地抬头,小声道:“我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走去把卧室门关紧,再回来,“你知道吗,其实我跟我哥不是一个妈妈。”
时小慢睁大双眼。
“唉,我不觉得丢人嘛,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过得挺开心吧。但是我哥……我哥的妈妈跟我妈妈是姐妹,亲姐妹。”越霖挠了挠头,“其实这些事,家里人都瞒着我,我妈不知道我也知道。但是我好歹在家里长这么大,总会听到些。有时候我爸喝醉了,就会说很多,我偷听的。你知道吗,我哥的妈,也就是我大姨,是生病去世的……她得的是神病……”
时小慢脸色已经变了。
“你想不到吧,我大姨以前经常要杀我哥……”
时小慢立刻坐直了,手抓紧被子。
“就……还有些事,我是晚辈,不好说。但是你可能真的误会我哥了,我大姨去世的那天,正好是我哥过十岁生日……”越霖看时小慢,“后来我哥再也没过过生日。”
时小慢听得差点忘了呼吸。
“我们家里人都知道,每年我哥生日前后一个月,他都会变得有点不一样……他的脾气不太好,也老打我,但他其实对我很好。他也真的就是……他是好心吧,只是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变成另一个人。我们都知道,但是我哥他自尊心很强,我们不敢说任何话。其实,我哥真的很可怜……”越霖说完,叹了口气。
恰好这时外头的人叫“二少爷”。
越霖起身,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说是我说的哦,我先走啦。”越霖往外走,临走前又回身,“我在家里等你啊,你快来。”
越霖走后,时小慢坐在床上,直到太阳落山,姿势也未变。
阿姨进来给他开灯,见他如同雕塑一样,吓道:“小慢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越,越驰呢。”
“大少爷去车站了。”
“去车站?”时小慢吓得立刻从床上下来,阿姨惊道:“您还要多休息啊。”时小慢回头看她,“他是不是又要走了?”
阿姨不懂他们之间这些,纳闷地摇头:“我不知道。”
时小慢快急哭了,他坐在这儿发呆,连越驰走了都不知道。越驰问他愿意不愿意一起回上海,他没答应,越驰一定很难过,直接就这么走了。时小慢踩着拖鞋就往外跑,他这些天都不敢出门,不知外面已经变凉许多,已到十一月,江南开始降温的时候。
他冲出去,阿姨拿了件大衣跟在他后头。
可阿姨根本追不上他,阿姨喘了几口气,回来就给越驰打电话,越驰没接。
越驰跟下属在另一间房间开会,事情还是难解决,他便决定亲自回上海一趟。
他临出门前,本打算进去看时小慢,但想到之前两人的对话,他决定还是给时小慢时间再想想。况且房中安静,之前在放的电影也停了,时小慢应当在睡觉。
他决定待晚上从上海过来,两人再说。
事情也紧急,他带人就这么直接去了火车站。
毕竟回上海的话,坐高铁最快,他们这是急事。
原本有列三分钟后就开的火车,但已无坐票,恰好一刻钟后有列座位充足的车,他们订了这列车的车票。检票后,他与下属们分坐在商务车厢内,他坐在最前头,低头看手中文件,等火车开。
助理从身后走来,问他:“老板,要不要喝水?”
越驰摘下眼镜,摇头,并揉了揉鼻梁,他顺势往外看了眼。这么一看,他的神色一变,就在对面,一列火车刚开,奔驰而过。车开走的瞬间,电梯那处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男孩子,他跑得飞快,想追着火车跑。
可惜火车太快,他压根没跑多远,火车便没了身影。
他又跟着跑了会儿,最后恰好停在越驰的车窗外。他似乎很绝望,眺望火车开走的方向许久,最后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哭了。
越驰放下手中文件与眼镜,起身下火车。
列车员提醒他火车快开了。
他还是走下了火车,走到时小慢身后。月台上此时没人,都在开走的火车里,与将要开走的身后的火车里,就他们俩。
时小慢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声哭。
越驰站在他身后,无奈叹气。
这真是,这么可怜又可爱的真挚样子,叫人如何放得下?越驰忽然就想开了,深陷爱情的人应当都如是,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也不比谁别扭得少。
谁也不比谁爱得少。
时小慢不知有人在他身后,也是绝望到了极点,越哭,声音越大,几近嚎哭。
越驰不忍再看下去,叫他:“慢慢。”
时小慢的哭声一顿。
越驰叹气:“我在这儿呢。”
时小慢慌忙起身,又是一个踉跄,他撑着地面站起来。他转身,看到越驰果然在他身后。他鼻涕都哭了出来,他怔怔地看了眼越驰。越驰朝他张开双臂,时小慢一抽,哭嚎声继续,他往越驰跑去,带着冲力直接撞进越驰怀中。
越驰稳稳站住,将他搂住,心终于满了。
列车员不得不走到他们俩身后,提醒道:“越先生,火车快开了。”
越驰低头看哭得惨烈到太过可爱的时小慢,问道:“跟我走吗。”
时小慢哪里有空回答他,不管不顾将他抱得更紧,眼泪鼻涕全都糊到了越驰的围巾上。越驰面上展出笑容,他就着这个姿势将时小慢抱起,对列车员说了声“谢谢”,往车厢走去。
车厢内,除了越驰的下属们,几乎所有人都在窗户内看他们。
越驰走得不慌不忙,再多人的视线,也与他无关。
他在意的目光,永远只有怀中这一道。
越驰刚将时小慢抱上火车,火车门在他们身后关闭,还未坐到座位上,火车就已开始往前移动。时小慢也不要求自己下来走,越驰笑得甘之如饴,将时小慢抱到自己座位上。他要将时小慢放下,时小慢紧抱着他还是不放。
越驰只好抱着他再一同坐下,他问时小慢:“要不要喝水?”
时小慢摇头。
越驰将他的脸捧起来,哭得当真是一脸狼狈,越驰拿起自己的围巾给他擦脸。
“越驰。”时小慢叫他。
“嗯?”越驰像是擦拭最为名贵的瓷器一般,慢条斯理地擦时小慢的眼睛,再擦他的鼻子,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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