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用力极重,简直要踩断肋骨,谭炎疼的大叫:“那人叫厉狐!他已逃了,不知去向!”
竟然逃了?这一刻,田恒脑中都为之一空。为何会逃?难道那人察觉了自己的布置,知道谭氏必将覆灭,才会事先出逃?
怒火携着恨意卷上,“咔”的一声,谭炎的肋骨闷响,竟是被踩断了两根,他惨叫一声,唇边已渗出了血迹。
田恒却依旧没有力:“厉狐逃去了哪里?”
“我不知啊!真的不知!”谭炎嘶声叫道,血水控制不住的涌出,“饶命啊!他母亲乃是晋人,许是跑去了晋国……”
这惨叫倒是引来了旁人,有人赶忙凑上前去:“田子,这谭炎还不能杀,要带回去给君上处置呢。”
看着足下挣扎扭动,犹如肉虫的男人,田恒默默抬脚,脸上戾气却犹自未消。竟让他逃了,若是真去了晋国,要如何才能抓到此人?恩师的仇,如今只报了一半,岂能就此干休?
脑中嗡嗡作响,田恒冲一旁人拱手:“此处就交给诸君了,我有事先行。”
对方虽觉奇怪,但是领功时少个人,也能少人分功,哪会阻拦?田恒让卢溪带着家兵返回田庄,自己则驱车策马,向着城中奔去。
回到府中,不待马儿停稳,他就跳下车,快步向小院走去。然而到了院中,举目四望,却未找到本应等在家中的人。拳头不由自主攥紧,田恒怒喝道:“大巫何在?!”
奴婢早就吓得面色发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巫,大巫去了宫中,君上召见……”
君上召见?如今才是什么时候,为何这么早召见子苓?田恒一拳砸在了院中树上,枝杈乱颤,震得满地落叶。若是因报仇,让子苓出事,他如何能忍?!
“备车,我要入宫!”
此刻,楚子苓正跪坐在齐侯面前,蜷在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了一处。她答应过田恒,要等他归来的,谁承想齐侯竟然此刻召见。为何会在早朝前召她入宫?万一田恒归家,没有见到她,又该是何等心情?
然而上首的齐侯,却没有察觉大巫的心思,迟疑片刻,他突然道:“大巫可能随寡人入晋?”
第132章
什么?楚子苓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齐侯要入晋?还要带她同去?
见大巫没有作答,齐侯面上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解释道:“既然要同晋结盟,还是寡人亲去为好。只是此去路遥,若能得大巫同行,寡人心中方安……”
齐侯下决定去晋国,也是这两日的事情,还多亏了晏弱劝谏。然而答应去是一回事,心中怕不怕又是另一回事了。当初克的作为,称得上以下犯上,非礼之至,实在让他颜面扫地。若是再遇到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而当初对战晋军,大败而归时,正因这位田氏家巫在自己身边,才能逢凶化吉。一想起三入敌营也能平安归来,就让齐侯对大巫充满了信赖。此去晋国,怎能不带上她?
像是怕她不答应,齐侯又补了句:“当然,田卿智勇双全,也当随寡人出使,大巫可愿同去?”
与大巫有盟的,毕竟是田恒,若是让田恒也随他出使,大巫应当会首肯了吧?
她要去晋国吗?屈巫可是在晋国的,若是她随齐侯一同前去,是否有机会报当年之仇呢?毕竟此刻,屈巫已不是位高权重的“申公”,不过区区一个邢地大夫,根基不稳,说不定比使吴时还要疲弱几分……
那黏在一起的嘴唇终是分开,楚子苓道:“愿为君上分忧。”
这回答,顿时让齐侯高兴起来:“若是平安归来,大巫想要何赏赐,寡人都允!”
能让一位君侯做出如此承诺,可称得上难得了,但是楚子苓心底并未有任何喜悦或是期待,反倒犹如压了块大石。她未曾跟田恒商量,就答应下来,对方会同意吗?而贸然前往晋国,她是否真能设法杀了屈巫呢?
心中纷乱,好在齐侯赶着上朝,楚子苓行礼之后就退出了大殿。然而还没走出两步,一道身影便映入眼帘。
“无咎……”楚子苓低呼一声,飞快上前,“你怎么进宫了?谭氏那边如何了?”
她还想尽快赶回家呢,没想到田恒这么早就结束了战斗,还追入了宫中。看他面色,难不成发生了什么意外?
田恒却没回答,只是问道:“君上召你,可是有什么要事?”
一路赶来,田恒想了不知多少可能发生的意外,简直心急如焚,现在见到楚子苓安然无恙,却也没有松懈下来。毕竟临时召见,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楚子苓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先回府吧,到了车上再说。”
宫内人多嘴杂,并不是聊私事的地方,田恒眸光一凝,立刻带她向回走去。到了车前,田恒亦如往日想要伸手去扶人,楚子苓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怎会受伤了?”
他右手破了几个口子,还有青肿痕迹,像是狠狠砸了什么东西。可就算是仇人,也该是手刃啊,怎么还动拳头?
田恒哪会承认这是暴怒失控的结果?手一缩,他道:“无事,先上车。”
知道这里不是表现出亲昵的地方,楚子苓也没有拒绝,坐进车中,田恒驾车向外驶去,知道除了宫门,才低声道:“君上寻你何事?”
需要专门避开耳目的事情,必然涉及两人才能知道的秘密。他此刻关心的,只有子苓的安危。
楚子苓迟疑片刻,还是道:“君上要前往晋国,朝见晋侯。”
什么?饶是田恒,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去岁两国才刚打过一场恶仗,到了今年,齐侯就敢前往晋国?这可不似他的做派。然而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田恒想到的竟是谭炎之前所过的话。恩师的仇人,如今似乎逃去了晋国,若是他能随齐侯一同前往,是不是能找到机会报仇?
然而下一刻,他猛地反应过来:“君上让你同去?”
若非如此,又怎么早早招子苓入宫觐见?!
没想到田恒反应如此快,楚子苓点了点头:“不错,他说你也可同去。”
“你应了?”田恒一扯缰绳,勒住了马儿,转头怒目道,“齐晋方才战罢,怎能涉险?”
就算齐侯亲往,也不能让子苓冒这样的险!
“屈巫投晋了。”楚子苓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一字一句道,“他被封做了邢地大夫,如今根基不稳,似乎楚国还想寻他麻烦。也许,这是个机会……”
若是没有齐侯这档子事,楚子苓当然可以装作不知,耐心再等上几年,等到屈巫离开晋国,前往吴国。但是现在,一个机会就这么摆在面前,她如何能克制住复仇的冲动?毕竟她是跟齐侯一起前去的,算是代表国家的使臣,就算无法报仇,应当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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