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工也不够他一星期的花销!”
“钱的话,我们医院里有帮扶基金,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去申请一些,科里几个大夫也很同情安宁,我们也可以发动大家一起筹一点,不行的话,还可以去找媒体帮忙……”乔昊试图说服他,有些事得一步步来,就像他已经帮安宁申请到了实验药一样。
但是,安宁的父亲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打断乔昊,将手中的烟头一下拧到了地上。
“不光是钱,心脏呢?我们也不是没去打听过,轮得上咱吗?就算轮上了,你告诉我,孩子又能多活个几年……得了这样的病,其实我们早该面对现实的。毕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这个娃其实不该投生在我们家……我知道对不起他,如果家里有钱,至少可以让他再活个几年。”
男人说完,终于站起了身,他用黝黑的粗糙的手抹了把脸,不再理会乔昊,头也不回地便朝电梯口走去。
过道上,只剩下乔昊一个人。
他维持着和安宁父亲之前一样的蹲立姿势,手里拿着的传真文件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张废纸。
病房里,安宁的床帘敞着,八人间的大房间,每个人的空间其实异常狭小。
乔昊走进去时,安宁似乎是清醒的。
他的呼吸有些不畅,整个脸都皱着。
“安宁?”乔昊上前轻轻叫了一声,男孩却没什么反应。
病床边没有任何的监护仪器,乔昊只得拿出听诊器听他的心率,竟到了每分钟140次,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
安宁的手上仍打着点滴,是最便宜的那种营养液,乔昊知道,这对他的病不会有丝毫作用。
乔昊只得去调整安宁枕头的位置,想让他的姿势更利于呼吸些。这些动作终于使安宁看清了他,低低叫了声,“乔医生,你来了。”
“是,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药批下来了,明天就可以发过来,我们会尽快给你用上。”乔昊强打起神,愉快地对床上的男孩说。
安宁艰难地对他笑了一下,那笑似乎是牵扯到了哪根神经,也让他紧接着痛呼出了声。
“心脏痛吗?”乔昊忙问,他想也许该去给这孩子开两片吗啡了。
“嗯,胸痛,整个胸口都痛。”此时的安宁不再像过去一样,痛也说不痛,大概实在是痛得太厉害了,他再次弓起了身体,整个人像一只虾一样蜷缩在了床上。
乔昊皱紧眉头,决定去给他拿止痛药。
“乔医生,别走……”那男孩却叫住了他。
“我……怕……,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下?”
乔昊不得不在床边坐了下来,安宁已经满头是汗,但却仍执意让他留下来。
这孩子从前都不是这么任性的。
乔昊心里难过,他伸手去握住安宁的手,手指的触感微凉,男孩的手瘦得如枯树枝一般,好像再用一点力就会被握碎。
“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很久,安宁才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说了声。
“那你再睡会儿,我还有段时间查房,先不走。”乔昊只得安慰他。
男孩嘴角微微弯了弯,眉头也皱得不再像刚才一样厉害。
第47章第47章
石冬冬躺在床上,眉头蹙起,眼睛紧紧闭着。
床边的人低低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显然,石冬冬是在做着什么恶梦。
他的手被床边的人握着,这让他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于是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握住他手的人不敢轻易移动,任他死死抓紧,手背上已经泛起了红印。
“不要!”
终于,石冬冬喊了出来,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你做恶梦了,别怕。”那人安慰他。
石冬冬眨了几下眼睛,才勉强对抗了眼前的干涩,视线中慢慢出现了一张面孔。
下一秒,在看清对方是谁后,他厌恶地推开了自己正握着的手。
“怎么是你?”石冬冬对陈致说。
“玉姨刚回去,她送饭来的时候你还在睡。”
石冬冬不想理他,却发现自己的额头上似乎还顶着什么东西,于是他把那东西一把扯了下来是一条毛巾。
“不要乱动,你还在发烧。”陈致俯身去捡被扔在地上的毛巾。
石冬冬冷冷瞥了他一眼,径自挣扎着坐起了身。
“我睡了多久了?”窗外仍是白天,石冬冬不知道此时究竟是上午还是下午,他也忘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昏睡。
“大概五六个小时,烧退了一些,但你没醒。”陈致照实说完,转身就端着脸盆出去要换洗。
“乔昊来过吗?”石冬冬叫住了他。
“还没有,他可能比较忙。”
“这你又知道?”石冬冬笑了笑,无力地靠向床背,“难道你们连他也监视?”
“我只是猜测,乔医生一直都很忙。”陈致站得笔直,但手上端着的脸盆却让他显得有些滑稽。
石冬冬扫了他一眼,“行了,把水倒了,毛巾扔了,我不要敷那玩意。”
陈致也不和他争执,果然转身便朝病房外走。
“真是像一条狗一样呢……”石冬冬看向自己手上的输液管,自言自语道。等他抬起眼睛时,才发现陈致走后,身边的位置上还站了一个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她显然听到了石冬冬口中的话,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与不忿。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的朋友?他在这里照顾了你一下午。”莫莉瞪圆了眼睛,为之前离开的男人打起了抱不平。她实在无法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纨绔子弟,才会对一个辛苦照顾自己的人做出“像一条狗”这样的评价。
“原来,现在是下午啊?”石冬冬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莫莉气竭,将手上的血压计重重扔在了石冬冬的床沿上,冷冷说了句,“把袖子撩起来,量血压!”
一整天的白班,乔昊一直在住院部忙碌。
出院的几个病人要打出院小结,新入院的则要打住院记录,等到把这些做完,主任又让他做了几台纤维气管镜小手术,一直忙到下午吃饭时间,却传来安宁再次呼吸困难的消息。
乔昊是鼓起勇气才走进安宁的病房的。
男孩之前原本弓着的身体,此时却像一条打挺的鱼一样绷得笔直,已经有两个护士在捏气囊为他给氧,没有仪器的监护,无法测到任何身体数据,乔昊只有用听诊器帮他测心率,用指压为他测脉搏,然而结果都令人沮丧。
乔昊回到办公室,为安宁开了一张病危通知单。
可是,病房内外并没有能签这张通知单的病人家属。
乔昊握紧了拳头,重重垂在了办公桌上,却发现桌上那支用来写通知单的钢笔还是那男孩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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