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月25日,星期二那天,从她早晨睁眼醒来,到晚上在麦克劳家见到韦尔士警官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苏珊告诉卡卓尔主任,那天早起她送走了两个孩子后,直接去康硕产业上班。至于在公司的那段时间嘛,你知道,反正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机械、呆板、日复一日、千篇一律,没什么好讲的。下班回到家以后,她先给母亲挂了个电话,问可不可以去她那里,琳达说她有事先出去一趟,要晚上8点以后才在家。苏珊给两个孩子做了晚饭,但他们吵吵嚷嚷地不肯吃,把人弄得怪烦的。在她做晚饭的时候,戴维给她来过一个电话。后来戴维对警方说,他确实从电话的背景声中听到孩子们好像在吵闹。苏珊说,大约7点半左右,迈可闹着要去沃玛特商店。当大卫·卡卓尔反复追问时,苏珊又说是她想去沃玛特。从沃玛特出来,苏珊带着两个孩子开车到了弗士特公园,但他们并没有下车,因为亚历克思的奶瓶掉到地上了,苏珊只好又返回到沃玛特的停车场,想借助那里明亮的灯光找奶瓶。他们离开弗士特公园的时间是8点40分。然后迈可又说要去米奇·圣克勒家里。米奇·圣克勒是苏珊的好友冬娜·格宁的未婚夫,他家在莫那科磨坊十字路口的北面不到1英里。苏珊就是在莫那科磨坊的路口等红灯时遇上了劫匪。 大卫·a·卡卓尔告诉苏珊,警方已经问过了米奇·圣克勒,米奇说他根本不知道星期二晚上苏珊和孩子们要来,而且9点左右他也不在家。卡卓尔主任还说,办案人员也去了沃玛特,找25日上晚班的员工们逐一查问,并走访了许多那天晚上8点至9点去过沃玛特的顾客,但是没有一个人记得看见过苏珊或她的两个孩子。苏珊于是改口说她没有去沃玛特,而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她之所以不敢告诉办案人员,是怕他们觉得她行踪可疑。 警方盘查史密斯夫妇的另一个焦点是他们正在办理的离婚。这天上午,当卡卓尔和苏珊谈话时,几位州警署侦探也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向戴维问话。戴维说,苏珊和他本来已经讲定,不在离婚过程中提及双方有外遇的事,但苏珊后来却在离婚起诉书上指责戴维和蒂凡妮·摩尔有“不轨行径”。一气之下,戴维也打算收集苏珊这方面的证据呈交法庭。 就在孩子们失踪前不久的一天晚上,10月20日,戴维下班后去了托尼路的房子,他手里还有那里的钥匙。当时苏珊和孩子们都不在,戴维等了好一会儿,苏珊才带着小哥儿俩回来了。她又和她在康硕产业的朋友们一起去了山核桃酒家,刚从邻居一对老夫妻那里把迈可和亚历克思接出来。苏珊说她很困,要戴维帮她伺弄两个孩子睡觉。等戴维把孩子们哄睡着了,苏珊也已酣然入睡。苏珊的手提包就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戴维在包里发现了一封信,是汤姆·费利写的,更确切地说,是汤姆·费利用文字处理软件在电脑上打的,信的日期是1994年10月17日。匆匆看过一遍之后,戴维知道这正是他要找的“证据”。他拿着信悄悄地溜了出来。当时已是夜深人静,所有有复印机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戴维打电话给蒂凡妮·摩尔,要她帮忙想主意。蒂凡妮的母亲刚好掌管着一家教堂的钥匙,那里有一台复印机。 现在,那封信的复印件就摆在办案人员的面前。 亲爱的苏珊: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在打字的时候头脑比较清醒,所以我就用电脑给你写这封信。 对我来说,下决心写这封信真的是很不容易,因为我了解你对我的感情。而且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的印象如此之好真让我感到惭愧。苏珊,我非常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你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我可以向之倾诉一切的人之一。你聪明、漂亮、敏感、善解人意,你还具备了许多其他的,令我和别的男人们欣赏的特点。毫无疑问,你将成为某位有福气的男人的理想的伴侣。可惜,这个人不是我。 虽然你认为我们有许多共同之处,但实际上我们之间却存在着某些天壤之别。我俩是在完完全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我们的想法也完全不同。我并不是说,我就比你优越,或你就比我优越。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的背景完全不一样。 ………… 苏珊,我真的很欣赏你。你有那么多的优点,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但是,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你的某些方面对我不合适,你猜对了,我指的是你的孩子们。我相信他们肯定都是非常可爱的孩子,但我将要说的和他们是否可爱毫无关系。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我的这种想法也许某一天会改变,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现今的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那么多疯狂的,莫名其妙的怪事,我着实不想再给这个世界带来另一个新的生命。我也不想对别的什么人的孩子们承担责任。感谢天底下还有那么多像你一样无私的人们,勇于担负起生养繁衍后代的重任。如果大家的想法都和我似的,人类迟早有一天会灭绝。 然而,我们之间的差异比关于孩子的争议要大得多。我们整个儿是两个不同的人,而这种不同最终会导致我们分道扬镳。请你相信我的话,因为我特别了解我自己。不过你不要灰心,你的另一半肯定还在什么地方等着你。你或者还不认识他,或者认识但还不了解他。无论是哪种情况,在你最后决定以身相许之前,你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苏珊,你那么年轻就怀孕结婚了,几乎没有闲暇享受青春。我是说,一分钟以前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一分钟以后你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在我长大成人的生活圈子里,人人都向往着上大学,也有钱上大学,说实话,我简直都不能理解怎么可以中学毕业就生孩子。总之,我对你的忠告是,不要急于开始你的第二次婚姻,给自己一点时间,多等等,多挑挑。我能感觉到这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困难,因为你是个“男孩发烧友(boy crazy)”,但正如俗话所说的,只有耐心等待者才能获得最好的。我的意思并非你不能约会。实际上,我认为你应该多结交一些朋友,尽情享受青春的乐趣。只是不要对任何人太过于认真。你得先做完你应该做的事情,为自己的一生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
被亵渎的母爱(9)
苏珊,关于上个周末发生的事,我并没有生你的气。说心里话,我还真得感激你。我说过,我暂时还不能适应让我们的关系比朋友更进一步的想法。亲眼目睹你与另一个男人接吻,更让我确信我必须和你保持距离……我们可以永远做朋友,但我们的关系绝对不可能超出这个范围。至于你和b·布朗的关系,那当然应该由你自己作出决定,不过你得记住,你也应该自己承担后果。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我确实不愿意你在人们的心目中成为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如果你希望有朝一日找到一个像我一样的好男人,你自己首先得是一个好女孩。你知道,一个好女孩是不应该和已婚男子睡觉的。而且,我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的自尊心,我担心如果你和b·布朗,或别的有妇之夫睡觉,你迟早有一天会瞧不起你自己的。我就曾经做过这样的傻事。所以,请你遇事务必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我很关心你,也关心淑·布朗,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淑也许会说她不在乎她的老公有外遇,但你我都知道,那不是真心话。 总之,就像我对你说过的,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你都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完全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但这要靠你自己去努力,去争取。不要只顾眼前的利益,不要只图一时的痛快,你应该为你自己挣得一份最完美的生活。我就是这样做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从心底里为你重新回到学校进修大学课程而由衷地感到骄傲。我这个人特别迷信高等教育,一旦获得了学位,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要把自己的前途葬送在那些愚蠢的联盟镇男孩的手里。等你毕业以后,你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如果你想在夏罗底市找一份事,我父亲肯定会帮助你。他认识夏罗底商界所有的头面人物。无论什么时候,如果你需要我帮忙,请一定来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 好了,这封信该结束了。现在是夜里11点50分,我已经困得不行了。我之所以写这封信,是因为在我俩的关系中,一直是你在作出努力,我想我应该回报你的友谊。非常感谢你不时地送给我的那些令人感到亲切的字条、贺卡和圣诞节礼物,现在该轮到我为我们的关系作出一些努力了。这使我想起一件事来,我曾经琢磨了许久该给你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因为我不知道你收到礼物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我在此为这件事向你致歉,并保证将在圣诞节送你一份厚礼。但你千万不要给我买东西。一张小小的友好的圣诞卡就足够了。那将比任何商店里买来的礼物更让我开心。 我再说一遍,我们将永远是朋友。而且我将会非常非常珍惜你的友谊。 汤姆 又及,太晚了,请不要介意我的拼写和语法。 信中提到的“上个周末发生的事”,是指汤姆·费利在费利庄园他自己的住所开的一个“露天温池派对”上,半l的苏珊与同事淑的丈夫b·布朗当着众人的面接吻、打闹、相互挑逗,还戏言要一起做a等,弄得很不成体统,令在场的宾主十分难堪。事后苏珊专门给汤姆写过一张条子道歉,说她那天喝太多了。据警方后来的调查,苏珊其实从未与b·布朗发生过性关系。 但和苏珊发生过性关系的还确实不止汤姆·费利。戴维告诉警方,他和蒂凡妮·摩尔复印了汤姆的信后,第二天一早,他又去了托尼路,趁苏珊不备将信放回原处。他先把两个儿子送到了托儿所,又回来替苏珊清洗车里的地毯。当他们坐下来喝咖啡时,戴维开始对苏珊发难。他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既然你自己也不清不白,为什么要在离婚起诉书上指责我和蒂凡妮?苏珊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戴维说,我知道你和康硕产业的什么人有那档子事。出乎戴维的意料,苏珊想都没想便脱口讲出了j·卡瑞·费利的名字,说他们是在她和戴维分居后才开始的。 当时戴维并不理解警方向他询问这些情况是何居心。他几次冲着办案人员叫道,你们应该出去找我的儿子们,而不是坐在这里打探苏珊的这些破事儿。 大卫·a·卡卓尔又回过头去找苏珊谈话,这一次,苏珊很不情愿地在她原先的故事中补充进了关于汤姆·费利的部分。后来警方又根据其他证人,包括汤姆·费利本人和若干苏珊在康硕产业的同事们的证词而合成了如下的版本: 汤姆·费利在10月18日早晨上班之前把信放在苏珊的办公桌上。苏珊一边看一边流眼泪,但她仍在电话上哽咽着言不由衷地对汤姆·费利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亲切最友好的信。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反倒让汤姆过意不去。那天晚上他请苏珊看了一场电影。 就在那前后,苏珊开始越来越多地向办公室告假。她感到孤独,沮丧,压抑,烦乱,不知所措,常常独自一人喝闷酒,和以前的苏珊判若两人。 10月23日,星期天,苏珊开车到费利庄园找汤姆“谈谈”。作为挽回他们关系的最后尝试,苏珊对汤姆·费利讲了继父巴威利·卢索在她少女时代对她的性s扰。与苏珊预期的相反,非但没有引起汤姆的同情或嫉妒,反倒让他感觉震惊和不快。 1994年10月25日,星期二。对苏珊而言,那天有一个和往日一样的平平常常的开端。苏珊起床后,给迈可和亚历克思穿好衣服,吃过早饭,开车送小哥儿俩上托儿所,再到康硕产业的总裁办公室上班。她是和好多同事们一道在巴菲罗一家“安第”餐馆吃的午饭,汤姆·费利也在其中。九个人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和以往一样,汤姆和苏珊的座位挨着。席间大家谈笑风生,唯有苏珊闷声不语。饭后苏珊用一张50美元的公司支票付账单,给了服务生8美元小费。
被亵渎的母爱(10)
下午2点半,苏珊打电话到汤姆·费利的办公室,约他到办公楼外面谈一谈。苏珊对汤姆说,她的丈夫戴维威胁她,要乘他们的离婚案庭审之际,将苏珊的一些丑事公诸于众。汤姆让她解释是什么样的丑事,苏珊说:“偷税漏税和与你父亲通j。”汤姆·费利大吃一惊。等他终于缓过神来,汤姆对苏珊说,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但以前的那种亲密关系必须马上停止,而且永远停止。 3点30分左右,苏珊问她的顶头上司,总裁办公室主任珊娣·威廉斯,她可否早点离开。珊娣·威廉斯见苏珊眼里含着泪,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珊说:“我爱上了一个人,但那人并不爱我。”珊娣问那个人是谁,苏珊说:“汤姆·费利。但如果我没有两个孩子,情形就会大不一样。”珊娣·威廉斯同意苏珊早点回家,但苏珊并没有走,仍继续留在了办公室。 4点30分,苏珊再次到康硕产业的摄影棚找汤姆·费利,说要把她以前向汤姆借的白色“奥本”绒衫还给他。汤姆坚决不要。 下班后,苏珊先上托儿所接迈可和亚历克思,然后带着小兄弟俩去了山核桃酒吧。他们在停车场泊车的时候看见淑·布朗。苏珊央求淑陪她回康硕产业,她说她想向汤姆·费利道歉,她不该对汤姆谎称她和他父亲睡过觉,她胡乱编出这个故事只是想试探一下汤姆的反应。 5点30分左右,苏珊开车带着淑·布朗和两个孩子一起回到公司。苏珊让淑帮她看着迈可和亚历克思,自己进去找汤姆·费利。苏珊很快就出来了。她对淑说,汤姆好像很不高兴,苏珊刚进去没多久就要她离开办公室。苏珊说,她和汤姆谈过话后反而更不开心了,她想她“也许应该结束这一切”。 正好这时珊娣·威廉斯下班离开康硕产业,在停车场看见苏珊和淑·布朗说话。珊娣当时心里老大不痛快,她以为苏珊又在玩什么把戏,因为那天下午苏珊在办公室里一直说她非常不舒服,要提前回家。 苏珊先把淑·布朗送回山核桃酒吧,再和两个孩子一起开车回家,那时大约是6点钟。后来晚些时候,淑·布朗正和康硕产业的同事们在山核桃酒吧吃晚饭,汤姆·费利也在那里,一位男招待给她送过来一只无线电话。那是苏珊打来的。她在电话上问淑,汤姆·费利有没有提起过她,淑说没有。 到此为止,办案人员心里已有了六七分谱。如果苏珊确实和史密斯兄弟失踪的事件有关系,汤姆·费利的拒绝恐怕就是她的动机了。 大卫·a·卡卓尔则更进一步,一天盘查下来,他已认定作案者是苏珊无疑。他也想试试苏珊的反应。 在谈到汤姆·费利和她的关系时,他问苏珊:“这件事与孩子们的失踪有任何关系吗?”苏珊答曰:“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伤害我的孩子们。”“他们是我的生命。”大卫·卡卓尔认为,苏珊的回答中所用的“伤害”和“生命”等字眼,意味着她知道两个孩子已经受到了伤害,甚至已经不在人世了。当苏珊讲到迈可和亚历克思吵吵嚷嚷不要吃饭,把她弄得很烦时,卡卓尔主任冷不丁又问一句:“这就是你杀了他们的原因吗?”苏珊一反常态,勃然大怒,她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你个狗娘养……”“你居然敢那么想!”苏珊站起身来,推门冲到过道里大喊:“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认为是我干的!” 说苏珊一反常态,是因为在与警方人员交谈的过程中,她一向温顺,安静,略带神经质,总在不停地祈祷:“上帝呵,请您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们。”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顷刻之间变成一只母兽,着实令众人吃惊不小。看来苏珊不只是一个心痛欲裂的母亲,也是一个很难制服的对手,要她老老实实地讲出事情的真相恐非易事。 大卫·卡卓尔注意到,苏珊在谈话过程中虽然经常抽泣,但有时候并没有眼泪。有类似观察的另一个人是给苏珊做测谎实验的联邦调查局技术员达威·帕契,他在记录中写道:苏珊不时发出“假装的哭声,但眼里一滴泪也没有”。 其实在他俩以前,第一个对苏珊产生怀疑的是来自联邦调查局的人像绘画艺术家洛易·帕夏尔。当他为绘制劫匪的模拟画像找苏珊了解情况时,感觉苏珊对罪犯的描述非常模糊,似乎在她的心目中并没有此人的清晰明确的总体形象。但画像的初稿出来以后,苏珊却对不少细枝末节之处指指点点。凭他多年的经验,洛易·帕夏尔认为苏珊十有###是在编瞎话。 调查越深入,围绕苏珊的疑问就越多。豪德·韦尔士警官和州警署参与本案的特派员毕特·罗根与联邦调查局的犯罪行为学专家们联系,请他们提供有关谋杀亲生孩子的母亲的性格行为心理等特征。以下是专家们对这类罪犯共有特征的分析,不光指本案而言: 20岁至30岁,自幼生活比较贫困,受教育程度不高,曾遭受r体虐待或性虐待,或二者兼具。不知道如何向社会有关组织或政府有关部门寻求帮助,患忧郁症,有自杀倾向。通常在犯罪或作案前夕曾遭到异性的拒绝,或在爱情上受到挫折。她们通常不清楚自己与孩子之间的界线,觉得孩子成了她们的障碍,从而把受挫的原因归结为孩子的拖累,而不能面对自己的弱点,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另一方面,由于强烈的孤独感,为了寻求精神上的寄托,这类母亲一般都曾经非常想要孩子,对孩子特别溺爱,或寄予很高的期望。她们大都饱尝过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使她们和孩子之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关系。但在某些情形下,这种关系又反过来加深了她们与外界社会的隔绝,进而加深了她们忧郁孤僻的性格弱点。在犯罪或作案的过程中,这类母亲通常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延伸或附加部分,而不是另一个独立的人。她们因此而认为或觉得,杀害孩子只不过是她们自杀行为中的一部分。
被亵渎的母爱(11)
豪德·韦尔士和毕特·罗根及其他办案人员认为,这一分析结果与苏珊的情况非常吻合,但这还不是苏珊性格的全部。根据大卫·a·卡卓尔的观察和汤姆·费利所反映的,当他明确告诉苏珊准备与她断绝来往后,苏珊对汤姆无休止的纠缠,可以看出,苏珊也是一位不屈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大卫·a·卡卓尔认为,苏珊还是一位工于心计,能很好地伪装自己,从而颇具欺骗性的聪明人。 10月28日,星期五,豪德·韦尔士警官接受了全国广播公司早间新闻节目《今天》,和中央新闻网络节目主持人拉瑞·肯的电视采访。他告诉媒体,警方的情报热线收到了上千个电话,但至今案情仍无突破性的进展。 这天一大早,州与地区两级警署人员会同50多名自愿参加的消防队员搜查了约翰·d·隆湖附近49号高速公路南北两侧的大片区域,结果一无所获。 同日下午,豪德·韦尔士警官答记者问说,他们目前还不能排除任何嫌疑人,包括苏珊和戴维。他还告诉记者,警方发现苏珊的证词中有几处与事实不符,但拒绝提供详情。然而第二天,星期六的《联盟每日时报》在头版登出一篇文章,说苏珊的证词中与事实有出入的地方是,一、米奇·圣克勒说案发当晚他根本不知道苏珊要去他家;二、那天晚上沃玛特的顾客和员工中没有一个人看见苏珊和她的两个孩子。文章还说,苏珊告诉警方,在被劫持之前她开车在大街上转了一两个小时。 文章登出后,联盟镇的人们,特别是黑人社区的居民才说,其实他们心里早就怀疑上了。试想,警方的搜寻如此严密,一个黑人带着两个白人孩子怎么可能蒙混过关?从此,苏珊开始远离媒体,她尽量避免记者的采访,特别是提问,也尽可能少地在任何形式的公开场合发表谈话,她甚至不愿意与前来为他们提供帮助的社会团体和政府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接触。不知就里的戴维也和她一起退避三舍。 10月31日,星期一,联盟地区警署接到华盛顿州西雅图市警署的来电,称在他们的辖区里发现了一个生理特征与亚历克思相近的十四个月的男孩,孩子被人独自扔在西雅图郊区的一个汽车旅馆里。据旅馆工作人员讲,带孩子投宿的男人驾驶一辆有南卡罗来纳州牌照的车。这条消息给人们带来一线希望,至少史密斯兄弟中的一个有下落了。联盟警署赶紧将有关材料发送到西雅图,不久,对方回电说,经查证,那个孩子不是亚历克思·史密斯。 11月1日,星期二,迈可和亚历克思被劫持或失踪后一星期,豪德·韦尔士警官、大卫·a·卡卓尔主任、南卡罗来纳州警署署长罗泊特·斯杜尔,及几位参与本案的联邦调查局官员分别得出了各自独立的结论,并综合为他们的集体结论:苏珊·史密斯就其涉嫌史密斯兄弟失踪一案向执法机关提供了伪证。警方下一步的行动将是证明这一结论,分内外两个部分进行。 外部行动简单地讲还是搜查,但范围将大大地缩小,强度则将增大。经过了一周大规模的搜寻,苏珊的那辆酒红色马自达轿车还是不见踪影。按说要藏个把人可能不难,但要藏起一辆车来却绝非易事。案发后苏珊徒步走到了麦克劳家,如果她是单独作案,那辆车也应该在可以步行到麦克劳家的范围以内。办案人员再次把目光投向那深邃不见底的约翰·d·隆湖。然而,指导州警署潜水员搜查湖底的专家们在此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认为,如果想要把车藏在湖里,作案人应该让车在入水之前高速行驶,这样才可能使车尽量远离湖岸,而且扎得更深。他们做了很多这方面的模拟实验,并让潜水员们按照实验结果在圈定的湖岸附近水域进行搜查。警方同时也加强了地面上的行动,区域为距约翰·d·隆湖和麦克劳家半径两英里的范围。 至于内部工作,还是找苏珊谈话,但是侧重点将放在如何诱导她坦白招供。办案人员们通宵达旦地研究对策,大卫·a·卡卓尔甚至逐条逐款地设计并写下了提问的台词。他们还反复讨论和排练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等等,连谈话者应该穿什么样的服装都考虑到了。他们的目的,既要一层一层地攻破苏珊的心理防线,使她最终讲出事实的真相,又不能c之过急,因为苏珊的情形十分不稳定,施加过多过重的压力很可能会导致她从此缄口不语,以沉默封闭自己,甚至自杀。 大家一致认为,大卫·a·卡卓尔所扮演的“坏警察”的使命已经圆满结束,接下来应该由“好警察”豪德·韦尔士和毕特·罗根上场。毕特·罗根在司法界干了35年,其中有27年供职于联邦调查局。他与苏珊谈话,或“聊天”时,轻言细语,和风细雨,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者。豪德·韦尔士则以兄长和朋友的身份,语重心长,循循善诱。两位“好警察”逐渐“骗取”了苏珊的信任。 他们还将谈话的地点移出警署,这样既能使苏珊“放松”,又可避开媒体的耳目。 11月3日,星期四,迈可和亚历克思失踪后的第九天。史密斯夫妇从一大早就忙碌开了,他们要接受全美三大电视台早间新闻的连轴采访。苏珊和戴维坐在卢索家客厅的沙发上,肩并着肩,手握着手,这正是广大电视观众所希望看到的在患难之中相互支撑的夫妻形象。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今晨》节目中,记者问苏珊是否与她孩子们的失踪有什么关系,苏珊答曰:“我和我两个儿子被劫持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谁干下的这桩恶事,那人一定是有病而且神经不正常。”虽然史密斯夫妇正在办理离婚,当记者问戴维是否相信苏珊的故事时,戴维说:“是的,我毫无保留地相信我的妻子。”
被亵渎的母爱(12)
午饭后,12点30分,苏珊告诉戴维她出去寄几封信。戴维记得她临走时穿着带帽子的绒衫和牛仔裤。 实际上,是办案人员再次找苏珊谈话。苏珊随身带去了一份警方文书根据她头天的谈话内容整理的证词,和往常一样,苏珊可以带回家来阅读修改,第二天再交还给警方。这一次,苏珊只改了一个词,将她等红灯遭劫持的地点由“莫那科磨坊”改为另一个通往黑人社区的十字路口“卡里梭”。 毕特·罗根当着苏珊面念了一遍她带来的证词,问她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修改的地方,苏珊说没有。 1点40分,豪德·韦尔士警官与苏珊一起来到和联盟地区法院大楼坐落于同一条街的第一基督教浸礼会教堂,在教堂家庭中心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对面地坐下。 韦尔士警官开始慢条斯理地说,他看了苏珊修改后的证词,苏珊把“莫那科磨坊”改为“卡里梭”是因为警方告诉她,莫那科路口的其他方向如果没有车,她不可能在那里等红灯。但是卡里梭也不能使苏珊自圆其说,因为10月25日前后,联盟地区警署为侦破一起毒品案而在那个路口安c了一个全天候的监视岗哨。豪德·韦尔士刚才再次查阅了当时的值班记录,并与值班警员核对过,那天晚上卡里梭路口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韦尔士警官又说,他知道苏珊讲的黑人劫车者是子虚乌有的事,但由此而引起的黑人社区与联盟镇官方及其他居民的紧张关系却日甚一日。警方正在考虑将苏珊证词中的不实之处向媒体公布。 苏珊沉默半晌,然后对韦尔士警官说:“你愿意和我一起祈祷吗?” “愿意。” “你愿意念祷告词吗?”苏珊握住韦尔士警官的双手。 豪德·韦尔士在祈祷中告诉上帝,这九天来,无论是当事人及其家人,警方,还是其他与本案有任何关系的人,大家都像是生活在一场噩梦之中。人们急切地想知道迈可和亚历克思在什么地方,他们是否平安无事。韦尔士警官的最后一句祷告词是:“上帝呵,我们知道,时候一到,所有的真相都将大白于天下。阿门。” 他抬眼看着苏珊,很诚恳地说:“苏珊,是时候了。” 苏珊垂下头,她开始哭泣:“我说不出口,我没脸再见人了。”苏珊要韦尔士警官把他的枪给她,她想结果了自己。韦尔士警官问为什么,苏珊哽咽着说:“你不知道,我的孩子们已经……” 豪德·韦尔士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1994年10月25日,一个平平常常的星期二夜晚,与南卡罗来纳州联盟镇的任何一个深秋之夜没有什么两样。 苏珊开着车,她已经在大街上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力图使自己平静下来。她先是准备去琳达那里,但她不愿意让母亲看到自己一脸的泪痕。她又开车到了卡里梭,打算从那里的宽河桥上跳下去。最后不知怎么的,苏珊来到了莫那科磨坊。她沿着49号高速公路,按照路牌所指示的方向驶到约翰·d·隆湖。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儿。平时如果迈可想要喂鸭子,苏珊总是带上一袋面包渣,领着小哥儿俩去弗士特公园的池塘,那儿离家很近。 车道的尽头是一段通往湖水的倾斜砾石路面。周末到约翰·d·隆湖玩游艇的人们会把拖挂着游艇的车小心翼翼地顺着斜坡倒到水边,等游艇进到了湖里,再松开挂钩。斜坡长75英尺,约合23米。苏珊把车停在斜坡的顶端,她静静地坐在黑暗里,聆听着两个孩子的呼吸声。迈可和亚历克思正在他们的婴儿车座里酣睡。 苏珊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她觉得她的生活就像眼前的约翰·d·隆湖,孤独而黑暗,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她在想自杀。她不愿意让迈可和亚历克思遭罪,只要想一想让他们和一个不知什么样的继母生活在一起,或被民政部门送到陌生人家里,苏珊心里就刀绞似地难受。她相信让两个孩子和自己一起去死,这对他们娘儿仨都是最好的结局。 她在想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在想自己生活中一个接一个的失败,还有那些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梦——关于上大学的,关于爱情与婚姻的,关于家庭与孩子的。本来提出和戴维离婚是为了赢得汤姆·费利,孰料汤姆又拒绝了自己,往后一个单身母亲的日子可怎么熬?刚刚23岁,为什么自己的生活就被搅和得如此的乱七八糟,支离破碎? 她在想她生活中的那些男人们,巴威利·卢索,温…狄克斯的那位有妇之夫,戴维·史密斯,汤姆·费利,等等,等等。她在想她为那些男人所做过和经受过的一切,包括流产、怀孕、生孩子所带来的痛苦和折磨。直到现在她才悲哀地发现,他们中竟没有一个人真正地爱过自己。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死去比活着更轻松,更容易。 苏珊把c纵杆从泊车换到中挡,她能感觉到马自达在缓缓地下滑,下滑,朝着y森而神秘的约翰·d·隆湖。突然,苏珊全身一哆嗦,打了一个寒噤,她开始害怕了。她想象自己在水里挣扎,扑腾,透不过气来,想象自己像老人们说起过的水鬼一样,全身被泡得肿胀泛白。不不不,这种死法太可怕了。活着固然不易,没想到死亡却更加恐怖。苏珊踩刹车将车停住,又拉起紧急制动手闸,马自达不再动了。苏珊望着黑暗中的湖水,望着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死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情愿在修道院里了此一生,为什么有的人情愿苟且活在世上。苏珊拉开车门,跳出马自达,然后压下手闸,轻轻地关上车门。
被亵渎的母爱(13)
苏珊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朝湖岸上跑去。在她的身后,马自达亮着车灯,缓缓地滑下倾斜的砾石路面,缓缓地滑进黑黝黝的约翰·d·隆湖。森森的湖水漫过了车轮,漫过了车门,漫过了车窗。湖面平静地冒起一串串的泡,那是湖水挤过紧闭的门窗渗到了车里。良久,森森的湖水漫过了马自达的车顶。 苏珊朝着视野中唯一的光亮——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麦克劳家——继续奔跑。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于是,她开始编造她的故事。 豪德·韦尔士警官对苏珊说他出去一下。 “苏珊招了。”他告诉毕特·罗根。“我需要另一个人听到她的供词,我没有录音,也没有作笔录。你跟我一起进去让她再讲一遍。” 两个人进去时苏珊正坐在地板上。她抬起头望着韦尔士警官,泪流满面,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豪德·韦尔士说:“苏珊,把你刚才告诉我的话再对罗根特派员讲一遍。” 等苏珊说完,豪德·韦尔士找来联邦调查局的卡萝·爱丽森,要她和毕特·罗根一起好好看住苏珊。 他反复强调苏珊一刻也不能离人,因为她很可能会自杀。 2点30分,豪德·韦尔士警官驱车前往约翰·d·隆湖。在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警方需要证实苏珊的供词。 从州警署闻讯赶来的头两位潜水员是柯第斯·杰克逊和麦可·高特。他俩划着一只小船离开苏珊所说的斜坡湖岸。柯第斯·杰克逊第一次潜入湖底时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和麦可·高特讨论了一阵,又根据豪德·韦尔士所交代的苏珊的供词调整了一下方位。第二次,柯第斯在18英尺(约55米)的水下找到了那辆底朝天的酒红色马自达,该水域的可见度只有12英寸,约合30厘米。 马自达被发现的位置距湖岸将近100英尺,合30米,比专家们按车辆高速冲入水中的模拟实验所圈定的水域离湖岸更远。事实上,车辆撞击水面时的速度越快,溅起的水花越多,激起的波浪越大,造成的阻力也越大。此外,因为速度很快,车辆便可能一头扎进到湖底的淤泥之中,陷在那里停滞不前。苏珊的车是缓慢滑入水中的,这种运动所引起的阻力要小得多,使马自达能够较长久地保持车自身的重力大于湖水和淤泥阻力的状态,因而能够较长久地沿着倾斜的湖底一直下滑。 另外两名随后到达的潜水员史蒂汶·莫若和弗兰西斯·米丘梅凭借着强力照明头灯的光亮仔细观察了马自达在水下的状况。马自达的四个门和所有窗户仍然关闭。史蒂汶·莫若后来在法庭上作证说,他首先看到:“一只小手扒在窗户玻璃上。”“我们必须把身子紧贴湖底的淤泥才能看到车的里面……他们头朝下倒挂在婴儿车座里。”“我从马自达两侧的窗户分别看到了迈可和亚历克思。” 豪德·韦尔士警官登上州警署的直升机,从约翰·d·隆湖直达弗侬山庄。聚集在卢索家里的苏珊家人,史密斯家人,及诸多亲友们已经从合众社一位记者那里听到了“未经证实的消息”,说苏珊向警方承认她杀害了两个孩子。韦尔士警官在卢索家逗留了约20分钟,他告诉大家迈可和亚历克思已经找到了。他还向他们讲述了苏珊招供的内容,并说警方已经以两项预谋杀人罪依法逮捕了苏珊·史密斯。 此时,各式各样大道小道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整个联盟镇。当苏珊被警方递解去约克地区监狱,在联盟警署门前上车时,围观者上千。不少人高声叫骂:“刽子手!”“杀人犯!”“溺婴凶手!”〓 下午5点整,豪德·韦尔士警官主持召开联盟地区警署新闻发布会。他在会上正式向媒体宣布了苏珊·史密斯被捕的消息,但他拒绝就其作案动机回答记者们提出的问题。 很快,联盟镇上随处可见的黄丝带被蓝白二色所取代。浅蓝色在美国是小男孩的特征色,白色丝带则代表无辜——指史密斯小兄弟,而不是他们的母亲。 当天晚上,苏珊的车被拖出了约翰·d·隆湖。c作人员花了大约45分钟才把车顶朝下的马自达从湖底的淤泥中拔出来。当车被拖到浅水区时,c作人员把它翻了过来。由于温度和压力的变化,车内注满的湖底冷水挤碎了车窗玻璃,喷涌而出。 迈可和亚历克思的残骸连同他们的婴儿车座一起,被现场人员小心翼翼地捧进急救车,连夜送到200英里外位于南卡罗来纳州东南部大都市查尔斯顿的州立大学医学中心。验尸结果表明,当苏珊把他们连同马自达轿车一起送入约翰·d·隆湖时,小兄弟俩还活着。他们是被束缚在婴儿车座里,在y森冰冷的湖水中活活淹死的。 苏珊被捕的第二天,各大报纸在连篇累牍地报道这一重大案情进展的同时,就苏珊在其编造的谎言中诬陷黑人一事发表了若干评论。在苏珊·史密斯双命谋杀案侦破期间,联盟地区有不少黑人被警方怀疑、盘问和调查,两人被带到警署。11月4日,星期五下午,苏珊的哥哥司各特·沃恩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代表苏珊及全家宣读了一封信。信中说:“我们在此诚恳地向联盟及所有其他地区的黑人公民们致以最深刻的歉意,希望你们不要相信那些关于这是一起种族歧视事件的谣言。” 苏珊在她被捕的当天晚上,给已分居的丈夫戴维写了一封信,除了一连串的“对不起”“我丢尽了脸面”“我不配再活在人世”外,苏珊还在信中抱怨,现在大家都转而去哀悼迈可和亚历克思,没有人再理会她心中的苦闷和挫败感,也没有人再关心她所经历的悲伤和痛楚,使她再次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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