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思双栖苦意哀求
两人既彼此认定了决心,便坐等莫老夫人的反应。果然,不多会儿,一个未曾见过的总角少年便低头进了莫问情的屋子,行了礼道:“见过云公子,爷。”
“寿儿,我娘有什麽话要你传,但说无妨。”莫问情靠坐在椅子里,云碧清则站在他的身边,莫问情雪白的玉手把云碧清的手紧紧攥在怀里,面上只一派清淡坦然。
“回爷,老夫人说她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招待云公子,请云公子原谅招待不周……”寿儿怯怯地抬眼瞄了下云碧清,赶紧又低下眼盯著地面道,“老夫人请云公子自行回府,并叫爷赶快到清净堂来,晚了怕是会病情有变……”
其实莫老夫人的原话比这个难听得多,只是有云碧清这个外人在,总不好失了礼节,所以寿儿便私自决定把话说得委婉些,总归他们爷是能听得懂的。
“……也好。你去回我娘的话,说云公子马上就回府,我送了云公子走便去那边看她。”莫问情语气云淡风轻,却是不容置疑。
“……是。”寿儿弱弱地应了声,不安地看了看两人,便低头退下了。
“问情,我不走,说什麽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一见寿儿出去,云碧清便绕到莫问情面前,握紧了他的肩膀说道,“我说过,出了事儿我顶著,今日让你为难我已经够对不起你了,若是再临阵脱逃,那我还算什麽爷们儿?”
莫问情见他一脸严肃,“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紧绷得如皮革一般的脸:“我知道你是爷们儿,可这到底是我家的私事,你若来了,我娘不是要更生起气来?”
云碧清自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更明白,他的爱人是个表面温柔内心极烈的,若是放他自己去,一旦哪句话跟他娘说得不好,一气之下做出什麽让自己一辈子後悔的事来,他可受不了。
“话要看怎麽说。”云碧清握了他捏在自己脸上的手,“你可别忘了你夫君的本事,我连你都搞得定,更何况是你娘?”
莫问情一听,白了他一眼:“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那花言巧语,也就我还受用得下去。”
莫问情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明白,他这夫君最是个巧舌如簧的,若是说人情练达即文章,那云碧清绝对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连中三甲的状元怕是也比不过他。
“你受用得了就够了,我也不舍得给别人受用。”云碧清说著就将莫问情的下巴抬起来,温柔地献上一个定心的吻。
** ** **
过了一会儿,两人便双双来到了清净堂。一入大堂,只见堂上一把雕螭八仙椅摆得正中,一身朝服峨冠的莫老夫人坐得端正威严,一见两人进来,哗地怒目起身,就要离去。
“母亲!”莫问情赶紧叫道。
莫老夫人动作一滞,犹豫了一会儿,复又回到八仙椅上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莫老夫人虽然年高体弱,声音里却是不减当年的威严肃穆,一看便知当年也是个叱吒风云的人物。
众人领命退去,於是屋里便只剩下三人。
“福儿我已经命他回乡下去了,他是个嘴巴可靠的,自不会乱讲;寿儿我只是命了他去叫你来,所以他什麽都不知道。”
莫老夫人言简意赅,几句话便显出了她的干练凌厉。
“多谢娘回护。”莫问情低头行礼道。
“哼!”莫老夫人“啪”地一拍桌子,莫问情“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我倒知道回护你,你怎麽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就算你不顾忌我的老脸,难道也忘了你爹的教训,你们莫家的名声?”
莫老夫人的话如当头b喝在在打在莫问情的心上,莫问情身上禁不住发抖,脸色变得铁青,却仍是倔强地跪在那里,一句认错的话都不肯说。
“怎麽?你还敢不服?”莫问情的态度,显然让莫老夫人更怒火中烧。
“孩儿不敢。只是,碧清与我是真心,我们……”
“好个‘我们’!你还真把他当自家人待了?”莫老夫人虽是话里讥刺,却仍不失大家庄重,“羽儿,你是个聪明孩子,可怎麽就是不明白?虽然现在疼你爱你的是他,可将来伤害你的也是他。只有我们,你的家人,母亲,才会真的无论何时都保护著你。”
莫老夫人的话说得有魄力又在理,莫问情虽是不愿意,心里却禁不住感到一丝颤抖。
“至於你,云公子。”莫老夫人转过头看著立在一旁的云碧清,厉声问道,“我莫家自认待你不薄,我个人也与你没什麽冤仇,你为什麽要如此败坏我儿子的名誉?毁了我一家的安宁?”
其实云碧清不太明白为什麽莫老夫人会如此发火,因为他自己是向来不把名誉什麽的看在眼里的;对他来说,只有当下的享受和拿在手里的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为了这他最看不起的名誉低头──因为这名誉是他爱的人看重的,只要是莫问情看重的,自己就得拼了x命守住它。
云碧清一低身跪在莫问情身旁,然後用了他最真诚而郑重的眼神望著盛怒的老夫人:
“莫夫人,我云碧清对天发誓,我从未曾有过半点伤害问情的想法,也从没有想过任何对莫府不利的事。我知道,我们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犯了无法饶恕的错,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可是──”云碧清突然目光灼灼,剑眉直立,“可是谁不曾年轻过呢?谁不曾疯狂过呢?就算知道全世界都会与自己为敌,但是面对著自己真心所爱之人,谁又肯轻易放弃呢?谁又能轻易放弃呢?”
莫老夫人本是对云碧清充满恨意的,可这年轻人的不甘和执著却让她不知怎的心里一动。作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她何尝不知道亲眼放弃所爱之人的痛苦?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终其一生,到死爱的都是那个姓黎的女子呢?如果能和自己真心所爱之人共度一生,她自然也愿意拼却这一世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然而话虽这样说,话是这麽说……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是真心待羽儿,那麽,你就该为他的未来想想。”莫老夫人的声音里少了戾气,却似乎又添了更多的悲哀。
“他是丞相之子,丁忧期满便要重返仕途,接任丞相之位,若是有你这样的把柄握在政敌手里,前途何等凶险,你应该也明白。况且就算你们这事不被人发现,羽儿年纪不小了,不日总要成婚,以他这样的身份,将来便是不尚公主、做驸马,也是要娶个郡主为妻的,断乎不可能为了你这种人误了前程。我知道,你们私下里一定也许了什麽相伴终生的誓言,可是为了彼此的前途考虑……还是忘了吧。毕竟,如你所说,你们还太年轻,年轻人的誓言,算不得数的。”
莫问情听了这话,目光一下如受了伤般瞬间变得锋利起来。然而还没等他反驳,却只见自己身边的碧清已经站了起来,定定地望著堂上的莫老夫人。
“碧清……”莫问情迟疑道。
“莫夫人的话,晚辈明白。”此时的云碧清身上没半点市井纨!的气息,倒似个忍辱负重的太子,面对著永远得不到的江山。
“晚辈……从没想过能与问情相伴一生。”
“什麽?”莫问情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云碧清,你说什麽?!”
“问情。”云碧清拉住他的手,眼睛仍对著堂上的老夫人。
“我云碧清,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能与挚爱之人曾经相伴,我此生,已经无憾了。”
云碧清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沈稳持重,却又荡气回肠。
“云碧清,你怎麽能这样,不是说好……”莫问情一边往後退,一边忍著眼泪。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人。即使只有一天也好,我也想你是曾经属於我的……哪怕,只是曾经……”云碧清放开他的手,伸手去擦他的泪。
莫问情一把打开他的手,转身向外跑去。
“问情……”云碧清赶忙追上去。
“云公子,”莫老夫人叫住云碧清,“你刚才所说的话,可是当真?”
云碧清住了脚,转身对著莫老夫人。
“我云碧清说的话,自然当真。一旦问情决定重返仕途,我便从此离开,再不踏入莫府大门半步。”
莫老夫人定定地看著云碧清碧绿的眸子,云碧清也坚定地注视著久经沧桑的老夫人。两个人就这麽久久地互相看著,谁都不说话。
“好,那我便成全你们一次。可若日子到了,你不肯离开……到时候也别怪我心狠。”
“莫老夫人放心,若真是那样,到时我再没别的话,您便是要我的命,我也双手奉上。”
☆、十二回:真考生蓬门紧掩
从莫老夫人那边回来後,莫问情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任谁都不见。云碧清没有办法,只得趁了没人的时候绕到屋外,然後故技重施,从窗口翻了进去。
莫问情一见他进来,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关窗,赶紧上前就去推他。云碧清趁机一把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然後一边禁锢著他拼命厮打的身体,一边柔声道:“问情,听我说,听我说。”
“你有什麽好说的?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莫问情气得不行,两只拳头一直狠狠地砸在云碧清的x口、肩膀。
“我确实骗了你,可是我若不骗你,又怎麽能骗得了你娘?”云碧清一边躲著他的粉拳,一边轻轻地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
“骗我娘?你什麽意思?”莫问情的眼里还泛著红,直直地逼视著云碧清碧绿的眼睛。
“唉!我说不打算天长地久,自然是权宜之计,难道让她现在就把我赶出去不成?”云碧清安抚著炸了毛的莫问情,一边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我的丁忧期马上就满了,重返朝堂也不过是月间的事,你既答应了我娘,到时候要怎麽收拾?”莫问情虽不再愤怒,言语间却带了焦虑。
“先过一天算一天吧,到时候总归有办法。”云碧清一如既往不在意地一笑,然後一把抱起莫问情钻到了月牙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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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江水般昼夜不停地流逝,转眼间,一个月便过去了。在这期间,云碧清慢慢接手了云清钱庄的里外全部大小事宜,出门的日子也越来越多;莫问情则随著丁忧期将满,愈加频繁地接到朝中和地方大小官员的信件和来访,能与云碧清见面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然而饶是这般,云碧清却仍是一回来就往莫府跑,而莫问情也仍是每晚为云碧清留著窗,即使三九严寒也不肯关紧。
“碧清……慢……慢点……”莫问情伏在床铺上,两只手紧紧地抓著帐子。
“慢不下来……我……我想死你了……怎麽能……慢……”云碧清腰间的动作更猛烈了起来,直激得莫问情浑身通红,像忍不住要爆裂了一般。
“不……行了……啊……真的……求你……”莫问情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声音里带著哭腔,却随著身上的震动而分割得断断续续的。
“再一下……问情……我……啊……啊!”云碧清咬紧牙关猛一用力,终於结束了莫问情的苦刑。
把被子严了严,两个人团在一起寸寸贴著肌肤取暖。
“怎麽又不关窗,都不觉得冷麽?”随著日子临近,莫老夫人越来越多地c手两人的见面次数,於是云碧清少不得靠了老办法进来与他的爱人私会。
“来的时候身上带著火呢,怎麽可能觉得冷?”云碧清笑得随x,同时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拿大氅。
“别去。”莫问情也伸出雪白的手臂将他的胳膊拉回到被子里来,“怪冷的,等天亮了再说吧。”
云碧清知道他心疼自己,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收紧了胳膊抱著怀里的人。
“以後,大概只能这麽见面了吧?”云碧清依依不舍地m了m爱人的脸。
“我会尽快接任丞相之职,让娘放心,然後想办法调离京城,去地方任职。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莫问情微微低著头,脸上略有些不好意思。
云碧清温柔一笑:“苦了你了。放心,在那之前,我都会等你的。”
“嗯~对了,再过一个月,便是今年的科举了。虽说陛下许了我丞相的官职,可我到底年轻,又不曾做过正四品以上的官,便是现任丞相林秦楠甘心把位置让给我,恐怕我也难以服众。所以,我想和众学子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真真正正地拿个进士回来,再从起家官做起,你觉得如何?”
云碧清看著莫问情认真的眼神,宠溺地mm他的脸:“我对朝廷的事不懂,不过若是问情觉得此时的本钱不够,想要通过科举赢得些威望,我觉得还是可以一做的。”
莫问情开心地笑了笑,然後凑到云碧清的脸边,眨著眼睛道:“那,你可会支持我?”
云碧清点头:“那是自然。”随後便一仰头去吻了那柔弱诱人的小唇。
於是云碧清没有看到,在莫问情雪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笑意。
第二晚,云碧清一如既往飞进来过夜。
“咚!”
“哎唷!”
云碧清坐在地上一边揉屁股一边纳闷儿:这窗户什麽时候锁起来了?
可是容不得他琢磨了,不远处已经有人声和火光传来,想是刚才惊天一响已经惊动了莫府的下人,云碧清赶紧忍著屁股疼飞速逃离,好在他功夫向来不错,没被人抓个正著。
第三天晚上。
“咚!”
“诶哟!”
“快点!这边!”
第四天晚上。
“咚!”
“啊呀!”
“果然又来了!看你往哪儿跑!”
“今儿一定要抓住你!给我站住!”
……
於是第五天,连一向深居简出的莫老夫人也被惊动了。
“羽儿,听说府上最近每晚都会有坏人潜入,你可要小心些。”老夫人一脸的担心。
莫问情强忍著要笑出来的冲动,点头道:“孩儿会把门窗关好的,请娘放心。”
“爷放心!无论是多厉害的飞贼!我绝不会让他靠近爷的房间半步!”禄儿两眼冒光,信誓旦旦地对莫问情说。
另一面,云碧清终於明白了莫问情所谓的“支持”到底是什麽意思了,不过他不会就此死心的:不想见我就见不到了麽?哼!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银钱,准备好了吗?”
“主子放心!早准备好了!”
於是机灵得猴儿似的小厮带著几个信得著的下人,偷偷地溜上了洛阳城的大街。
“怎麽还没有麽?”
“主子,快了!”
“今儿也没有麽?”
“主子,说不定明儿就有了!”
“到底还有没有啊?”
“主子,肯定有!您再等等。”
终於,在云碧清已经等得快要放火烧莫问情他们家房子的时候,银钱跑回来道:“主子!有啦!”
云碧清听罢一个纵身从屋里飞了出去,急得银钱在後面拼命跑:“主子!兴旺茶楼右边儿……等等我……”
☆、十三回:假小厮竭泽而渔
洛阳城最大的茶楼右边的小巷里,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一边穿著chu布衣服一边盯著一张纸条低语:
“毛笔三竿,生宣七卷,墨三方,褚遂良一帖……这什麽单子?怎麽都不写牌子的?”
一个时辰之後。
“禄儿,这些东西怎麽回事?”莫问情看著一桌子的笔墨纸砚和整整一摞字帖,叫来了小孩儿。
“怎麽了,爷?”禄儿赶紧跑过来看。
“我叫你买的东西,怎麽成了这样?”莫问情拿起一方墨,“我什麽时候叫你买过‘右军池’的墨?”
小孩儿一看,也顿时傻眼了。
“还有这帖子,我只叫你买一帖褚遂良的小楷回来,你把他所有的碑帖都一并买回来做什麽?”
禄儿脸上冒汗,赶紧解释:“爷,是我不好!我偷懒,这东西是我叫下人去买的……”
禄儿心里一个劲儿犯嘀咕:这棱子怎麽这次办事这麽糊涂?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莫问情叹了口气,道:“你叫谁去买的?把那人叫来。”
“是!我马上去!”禄儿飞也似的就出了屋子,见人就喊:“赶紧把棱子给我找回来,爷要训他呢!”
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进了莫问情的屋子,莫问情带了威严教训道:“我莫府虽是尊贵,却从没有奢侈的习x,你今日买这几样东西尽是城里最贵的,你说,是谁教你的?”
那人怔了一怔,带了怨气道:“你用的东西,自然该买最好的,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莫问情一愣,随即定神一看,这不是云碧清又是哪个?莫问情一下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犹豫了半天,只道一句:“你怎麽来了。”
云碧清大大方方往莫问情身边一坐,一边把人搂在怀里一边满腹牢骚:“我怎麽不能来?你是我的人,我看看我的人,还不行?”
莫问情把头侧到一边:“你不是说支持我麽?”
云碧清委屈道:“我是说支持你,可也没说许你把我关在窗外啊!你知道我摔得多疼麽?”
莫问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麽摔了一次还不长记x,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
云碧清狠命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倒不知道疼,既然不想我来,怎麽不当面说?”
莫问情把他的手打开:“当面说,你就许了麽?”
“当然不许!”
“……”
“问情,你别这样,不过是晚上一起睡,白天你照常读书,我不打扰。”
“什麽是不打扰?你一来我怎麽睡?睡得不好,我怎麽读书?”
“我会让你好好睡的,你不是说信我吗?再说,我什麽时候骗过你啊?”
“每次你都这样说,哪一次乖乖睡了?不行,这次说什麽我都不让步。”
“问情,我这次绝对绝对不扰你,你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不行。”
“问情~”
……
是夜,明月高悬,渐渐暖起来的夜气透过敞开的窗子微微吹到屋里来,莫问情的房里,油灯“兹啦啦”发出声响,灯下的男子正聚j会神地读著手中的书卷。
“问情,很晚了,快休息吧~”
床上的人脱得一丝不挂,一边摆著各种诱惑的姿势,一边声音慵懒地呼唤著灯下的人儿。
翻过一页。
“娘子,太累了会伤身的~让为夫来给你暖暖身子~”
裹著被子的人从床上蹦下来,然後从背後连人带衣服一起包在怀里,拿个滑溜溜的身子使劲儿蹭来蹭去。
忍耐。忍耐。
“问情……嗯……”
伴著灼人的热气和充满情欲的声音,灵活的手指穿透罩衫进入单衫里面,灵巧地拿捏著敏感的小粒。
“云!碧!清!”
莫问情“啪”地一摔书,转过身来狠狠地盯著他。
云碧清趁机将莫问情的前襟和衣带都解了开来,修长的手指沿著小腹的中线向下探去。
“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莫问情一把抓住他不老实的手,从自己腿间拎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你~”云碧清趁势从前面把人抱住,拿个火热的身体使劲儿磨蹭。
其实莫问情也早被他刚才的声音和动作撩拨得脸上泛红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抱住躁动的人:“算了,今晚就让你竭泽而渔吧。”
云碧清一听这话高兴得欢呼一声,一把把人捞起来,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就把人剥了个干净。待到两人滚到床上,竟真是只有身上的一条被子,再没其他。
“问情,腰再抬高一点。”
“……快……再快一点……”
“问情……啊……问情……好舒服……”
“……嗯……再给我一点……我还要……嗯……”
“问情,你今天真的好乖,连平日死活不肯的都……
“!!”
“吱吱~”“吱吱~”
第二天清早,莫府後门前,一个一身墨绿的公子对著紧紧关著的大门,手里是还没来得及穿上的外衫。
“主子!怎麽样?”一个猴儿一般的小厮上前低声问道。
“银钱,以前有人跟我说,竭泽而渔,明年无鱼,我从来都不信。今儿个,我信了。”
墨衣公子长叹一声,无限悲戚地转身向城里某钱庄走去,只留个小厮莫名其妙地挠头:“主子刚才说的啥鱼……是啥意思?”
“主子!……等等我!……你说你要吃啥鱼?”
☆、十四回:举状元太子相见
度日如年的一个月终於熬出了头。
一大早,云碧清便带了银钱领著几个人在考场门口心急如焚地等著,直到等了半日,看考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见莫问情步履迟迟地走了出来。几个人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把人拉上轿子运到城里某处已经安排好的驿馆,两人一进驿馆三下五除二地就脱光了衣服,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在床上缠成了一团。
“你脑子里就没点儿别的?”莫问情被折磨得身上没一点儿力气,单趴在床铺上喘著。
“当然有~”云碧清一边帮他按摩,一边低声道,“我还想著怎麽让你更舒服些~”
莫问情被他说得没法,只得赶紧止了这个话──因为要是再说下去,指不定他还会说出什麽不害臊的话来呢。
“好了~我不过是太想你了嘛~”云碧清见莫问情面露不悦,赶紧哄道,“你的事,我怎麽可能不关心?”
“我向来知道问情的学问无人能比,再加上方才出来我见你面色愉悦,自然是考得好了,何须我再问?我想著你月来必是紧张辛苦,所以才马上把你接到这里来放松──毕竟紧张太久是会伤身体的嘛~而让全身心放松下来的最好方法,就是好好服侍你一回~”
听云碧清说得头头是道,莫问情禁不住轻笑了出来:“明明就是你自己耐不住,偏又说得真像是为了我一般,可见人家说商人的嘴最是不能信,此话不假。”
“这话可不能这麽说~”云碧清帮他按摩完了,便躺下来将他抱在怀里,“话说得好听,问情开心,我也开心,何苦而不为?”
莫问情瞥了他一眼道:“可好听的话总不真,真的话却不好听,我宁愿不听好听的话,也不想听不真的话。”
云碧清一愣,随即笑道:“我可从来没对你说过不真的话,我说你最是撩人,这话哪里不真了?”
云碧清一如既往不著痕迹地将话题隐了过去,莫问情挑了他一眼,不作声。
“你若不信,我们就再来一次,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撩人~”
“你……”
莫问情来不及抗议就再一次被压制住了一切动作,云碧清一双手灵巧地点燃起莫问情的欲望,便是他已经四体无力,头昏脑胀,却还是禁不住身上泛起一片诱惑人的粉红,两眼迷离而渴慕地望著眼前唯一的人,唇齿间似有还无地泻著教人心里难耐的声音。
“你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云碧清抱起莫问情雪白的长腿,将自己涨起的下身再一次深深地埋入爱人的身体中。
“啊!~!~!”
於是,j疲力竭的莫问情再一次成为了云碧清砧板上的鱼r,任他饱食。直到太阳西斜,云碧清终於放过了他,教人抬了轿子亲自送他回去。可是此时的莫问情已是有气无力,一g指头都不能动,云碧清便干脆大模大样地把他抱回到他的屋里,柔声叫他在床上休养三天,谁也别见。
一个月後,朝廷发放榜单,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本科状元蟾g折桂的竟然是传说中的莫府大公子莫问情!
人们的震惊倒不是因为他考得了状元,而是惊奇如他这般的家世学问,为何要和一干平民百姓一起参加科举?不过既然榜单已经发放,一切就要依照流程继续下去。於是这一日,莫问情同了榜眼赵知旧和探花向墨言往朝堂上接受皇帝的亲自嘉奖。
朝堂之上,老皇帝对三人的文采对策褒奖有加自不必说,尤其对莫问情的试卷,用陛下自己的话说,就是:“笔落千钧,文成鬼哭,不减乃父当年之英姿啊!”
丞相林秦楠也笑道:“贤侄果然是我朝第一才子,有贤侄这般人才与我共同辅佐陛下,千古盛世,指日可待呀~”
朝上一干人等马上跟著丞相一起呵呵大笑起来,莫问情自然也礼貌地点头轻笑,不过他心中却看得明白,这林秦楠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交回相权的了,看来莫府以後的日子不会好过,自己的路也不会好走。
待退了朝,莫问情正同了另外两人一起出去,却突然被林秦楠拦了下来。只见他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满脸堆笑地说道:“三位皆是我朝第一等贤能之士,若是不嫌弃,可否愿意来寒舍尝尝我夫人亲酿的桂花酒?”
三人当即明白,这是每年科举以後历行的拉拢党派的活动,虽说三人都是痛恨官员结党营私的,可毕竟对手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想拒绝,也得掂量掂量。
而对於莫问情来说,这情况则更是特殊:因为他的归来,按照三年前的约定来说便是来夺林秦楠的相权的,而他此时特地请自己去他家喝酒,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可是若是拒绝不去,那麽便是公然向林秦楠下了战书,即使自己是前任丞相之子、新科状元及第,怕也是敌不过他的党羽众多,老奸巨猾。
三人正踌躇著如何应答,忽然远远见一个小官逶迤走来,拱手向四人一行礼道:“林丞相有礼,三位大人有礼。莫大人,太子殿下请您往东g一见。”
莫问情闻此,虽不知这太子忽然叫自己为何──按说自己与他往日并无半点交情,今日在朝上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却也知道自己得了个脱身的机会,便故意做了为难的表情道:“这可真是不凑巧了,问情刚想答应了林大人去他府上尝桂花酒呢。”
“无妨无妨,既是太子有请,贤侄还是先往东g,我先与这两位公子先去尝酒便是。贤侄放心,这桂花酒我肯定会为你留一坛的~”林秦楠说得一副至交好友的模样,眼神间满是对後辈的宠爱。
“那便多谢林大人了~”莫问情也是做了一副亲切的样子回礼,随後便跟了小官慢慢往东g去了。
☆、十五回:报恩情墨言许诺
一入东g後院,只见一个一身淡黄色金丝螺纹袍的男子正亭亭地靠著栏杆在看风景,一见莫问情进来,便笑著过来拱手行礼道:“这位便是传说中的莫大公子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莫问情赶紧低头躬身道:“问情见过太子殿下。”
“莫公子不必多礼,”太子的声音爽朗而洒脱,听了叫人不禁觉得x怀坦荡,“我不是皇帝,你抬起头来吧。”
莫问情闻言略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眼前的人高眉修挺,墨瞳黑亮,挺拔的鼻梁透著这人的果敢和坚毅,薄唇一抿看似不羁,却是世间难得一见英豪。
人说老皇帝最是宠爱这位太子,其他皇弟也从不敢与他争锋,今日一见,果真有过人之处,看来陛下百年之後,皇位非此人莫属。
莫问情谦恭一笑,又微微低下头来。
“莫公子的文章我已经拜读过了,实在是j彩非常,辞锋锐利,只是关於一些具体的方策,我还有些不懂的地方,所以特请莫公子前来为我答疑解惑。”太子说著便将莫问情引入後厅,两人谦让了一会儿,便对著在翡翠金丝椅上坐下。
谁知这一坐便是一天未动,待到两人终於谈完了关於水利的方策,已经是日之夕矣,牛羊下来的时候了。
“莫公子果然好计策,好言辞!与莫公子畅谈,真是所谓‘观其颜可以养颐,闻其声可以悦耳’,真希望改日还能再与莫公子谈谈这行军布阵的奇策啊!”太子的表情兴奋异常,却又带著一丝难掩的遗憾。
“能与殿下一起探讨国事,问情也十分开心,若是殿下愿意,不如我明日再来如何?”莫问情也非常开心,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位太子不是一般的庸碌之辈,那些他花费多少j力解释都无人理解的对策,他不仅一听就懂了,而且还可以指出自己所没有注意到的漏洞,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一般!
“问情愿意来真是太好啦!”太子一听这话竟高兴得一下站起来,随後面色一变,赶紧拱手道歉,“方才失言了,请莫公子不要见怪。”
莫问情一怔,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对自己以名相称了。
“殿下言重了,既是一见如故,何必在意礼节?”莫问情说完这话也是一愣,自己怎麽竟会对著太子说出“一见如故”这样的词来?
“一见如故吗?”太子听了这话爽朗地大笑道,“哈哈~好个一见如故!我一直在想,该用什麽词来形容我对问情的感觉。嗯……果然就是一见如故!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总殿下殿下地叫我了,没人的时候叫我‘无殇’便好。”
当朝国姓为秦,所以这太子的名字便是秦无殇。
莫问情本是个最知道礼仪轻重的,然而或许是被秦无殇的爽朗感染了,竟也豪爽地应道:“那问情便失礼了,还请无殇兄不要见怪~”
然後两人双双约定了第二日见面的时间,秦无殇便请人送莫问情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莫问情便奉了太子之命到东g听训。一进东g,便见秦无殇早已准备好了茶点水果、芳草香炉以及文房四宝方镇舆图等物,只待莫问情一来,便可以畅谈起来。於是莫问情略一施礼,盈盈坐下,纤指往袖间一探便拈出卷文书来,秦无殇接过一看,原来竟是那卷子上军策的完整版!
“我就说,这卷子上的方策怎麽语焉不详,好似有弦外之音,原来正本竟在问情袖中!”秦无殇朗声大笑道,随即展了方舆图拿了笔墨规矩,和莫问情认真地画起了行军图。
日中之时,两人仍乐在其中,丝毫不知疲倦,倒是太子身边的g人鹤鸣提醒道:“殿下,莫大人,时候不早了,请先用膳吧。”
“我不饿,你们先去吃吧!”秦无殇头也不抬,继续研究他的图。
鹤鸣许是见惯了秦无殇这样,忍不住掩口笑道:“殿下不怕饿,可也得考虑考虑莫大人呀~您不肯用午膳,难道要莫大人陪著您一起饿肚子?”
秦无殇这才意识到,抬起头看著莫问情道:“问情,你饿麽?”
莫问情不知怎麽回答,倒是鹤鸣又笑了起来:“殿下这问题真是难为人了,便是莫大人真的饿了,如果殿下不肯用膳,难道大人还真能说饿了不成?”
“对对对,是我唐突了。”秦无殇赶忙放下手中的工具,拉了莫问情的手说,“走,先用膳去,这图一会儿再说。”
东g的午膳自然是满席珍馐,秦无殇叫g人每样挑了些送到莫问情眼前:“问情看看哪样好吃,再告诉她们,让她们帮你去拿。”
莫问情拱手行礼道:“多谢殿下赐宴,问情何其荣幸。”
“问情不要多礼,快尝尝这琉璃**,这可是我每日必尝的菜~”秦无殇说著从眼前夹了块**r下来,放在银盘子里,叫g人送到莫问情旁边。
莫问情赶紧又是行礼:“殿下亲自赏菜,问情实在是……”
“问情,”秦无殇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我都说过不要与我多礼,你若再这样,我便不要你来我的东g了。”
莫问情被他的气势一震,一时间也失了言语。
“莫大人请不要太过紧张,殿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我们平日已经习惯了,大人只要按殿下的话,不必多礼就好。”鹤鸣在一旁柔声劝慰道。
听了鹤鸣的话,又看了看其他的g人,果然都是一脸笑得随意而真诚,看来这太子殿下真是对下人非常之好,如g中传说中一般,只要是没有必要的规矩,他这东g里都一概免除。
“既然如此,问情就不客气了。”莫问情轻松一笑,随即夹起盘中的**r,轻轻地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秦无殇满意地看著莫问情吃下了**r,这才叫人给自己夹了一块,慢慢地品了起来。
三日之後,新科进士赐官。状元莫问情官任中书舍人,正四品,主要负责为皇帝起草各种诏书;榜眼赵知旧官任工部员外郎,从五品,主要负责水利修建事宜;探花向墨言任吏部员外郎,正五品,负责年度审核官员成绩,平日里可以巡访四方,考察地方官员的清正廉洁。其他的进士学子也各自按照他们的成绩和擅长的门类各自赐了官,之後是皇帝赐宴,众人互相行礼庆贺,百官向新人们表示欢迎,新人则一一拜见自己的上司及同僚云云,此番热闹,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三人各自入了自己的僚属之後,仍是私交甚好,不时会到城中小聚,谈谈自己在朝为官的心得体会以及遇到的麻烦苦恼等等。而三人之中,尤属向墨言与莫问情两人心x最是契合,往往自己手上的事若是关系到对方,便会提前知会一声,好让对方有个准备,行事起来也好方便些。
譬如有一次,莫问情起草诏书时便见皇帝说要派人调查四方文士对自己的看法,莫问情知道向墨言有个x情孤傲的堂兄,平日总是喜欢写诗讽刺皇帝的相貌和文采,於是便赶紧派人告知了向墨言一声,向墨言闻讯即刻改变巡行路线,连夜回家亲自烧了他堂兄所有的诗稿,这才保住了他堂兄一命,也保了他向家一族的命运。
“问情兄保族之恩,墨言他日必当涌泉相报!”向墨言回到洛阳後,特地往莫府去拜谢了莫问情。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莫问情扶了他起来,叫人给他看茶。
“问情兄放心,以後但凡与莫府有关的事,便是墨言自己的事,墨言定当全力而为!”
莫问情笑著谢了他的好意,便没有再说什麽。因为当时的他真的想不到,会有哪一天需要借助向墨言的力。然而命运总是爱与人开玩笑,你越是想不到的人,却往往越是可能成为改变你命运的关键。而当你终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却会发现其实一切早就已经冥冥注定好了,半点都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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