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飞云道:“孩儿出去瞧瞧,如果有人跟来,就一并把他制住了。”
谷清辉道:“你小心些,别让他们发现。”
谷飞云道:“孩儿知道。”话声一落,人已飘身掠起,从左首越墙而出。他一式龙飞九渊,当真快得恍如一缕青烟,就算从陈康和身边掠过,对方也未必会看得清。
谷飞云落到墙外,就一下闪入林中,悄悄穿林而行。不多一会,就已绕到陈康和后面十余丈远,目光凝注,果见一条纤小人影,藉着树y掩护,轻悄的跟在后面,缓缓移动。那是一个身穿青s劲装的少女。谷飞云看得暗暗冷笑,心想:“此女大概是陆碧梧的门下了,不知后面还有没有人接应?”
心念转动,又往前掠出去十余丈远近,才一提真气,纵上树梢,凝足目光,仔细朝四周一阵打量,看看并无后援,才飘落地面,朝青衣少女身后欺去。人还未到,左手扬处,打出三粒石子,一下制住了她三处x道,轻轻落到她身后,双手抱起,把她移到林中,让她倚着大树站好。才穿林而出,笔直朝山门走去。
陈康和掩掩藏藏的走近山门,这时夜s正浓。他凝足目力,也只看到大殿上黑越越的,不见半个人影。这位大总管武功平平,但生x多疑,常说:诸葛武侯一生惟谨,谨慎、就是小心,小心才不会有差错。所以他遇事处处小心,果然也从未出过漏子,才能爬到总管这个位子。
今晚是他奉命暗中跟踪谷飞云师徒二人来的,既是暗中跟踪,自然不能让人发现。因此,他虽已悄悄近山门,依然闪到左首,藉着门框隐住身形,只探出半个脑袋,朝里首张望。望了一会儿,依然不见有人,他虽可确定庙中无人,还是耐着x子猴在山门口,不敢进去。如果套一句他的话:“兄弟不是不敢进去,总要摸清楚对方虚实才行。”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原来是陈大总管,你这里等人?”
陈康和侧着头,正在用心谛听庙内的动静,突然被人拍着肩膀,心头猛吃一惊,差点吓得跳了起来。急忙身形疾转,往后瞧去,那不是自己奉命跟踪的那个徒弟?一时张口结舌,哦了一声,才道:“兄弟身为总管,这附近几十里,每晚总要亲自巡视一遍,小哥……”
谷飞云道:“在下师徒就在这里歇脚,陈大总管来了,就请到里面坐一会再走。”
“哦,不用了。”陈康和遇上这位青年高手,着实有些胆颤心惊。他竭力的从土灰脸上挤出笑容,陪着笑道:“兄弟顺路经过,时光不早,少侠贤师徒也该休息了,兄弟不打扰了。”他匆匆的想拱拱手,转身就走。
那知拱手和转身,只是他心里这么想而已,几乎并没有听他指挥,手拱不起来,转身自然更转不动,心头不由大骇,张口说道:“少侠……”
谷飞云道:“陈大总管进去再说。”不由分说,一手抓住他后领,一把把他提了起来,大步往里走去。
谷清辉问道:“他身后有没有跟踪?”
谷飞云笑了笑道:“爹算得真准,陈康和身后跟下来的是一个青衣少女,好像是陆碧梧门下,孩儿已经把她制住了。”说到这里,把陈康和往地上一摔,喝道:“陈大总管,你如果肯好好合作,免得咱们难为你,否则只怕有你受的……”
陈康和被他这一摔,就跌坐在地,哭丧着一张土灰脸,说道:“少侠高抬贵手,你……要问什么,在下……知无不言。”
谷飞云朝爹道:“师父,还是你老人家问他吧。”
谷清辉道:“好,你们西路总令主听命于谁。”
陈康和听得一怔道:“西路总令主没有听命于谁。”
谷清辉道:“难道他没有主子?”
陈康和道:“总令主已经最大了,还有什么主子?”
谷清辉心想:“他身为总管,怎么会不知道上面是谁呢?哦,他名虽总管,实则仅是陆碧梧手下供使唤的一名长随而已,机密大事,他自然不会知道的了。”一面问道:“那么西路总令主是什么人,你总知道吧。”
陈康和脸上忽然飞起得s,傲然道:“西路总令主是在下的上司,在下自然知道,他老人家就是崆峒金圣母。”
谷清辉听得一怔,说道:“西路总令主会是金母?”
陈康和嘿然道:“老哥知道就好。”
谷飞云问道:“那么陆碧梧呢?”
陈康和道:“陆仙子是内总管,负责内部事宜,在下是外总管,负责的是对外的事宜……”
谷清辉又道:“紫柏宫齐漱云等人是做什么来的?”
陈康和道:“他们是西路的人,自然要来叩见总令主,随同总令主一起起程了。”
谷清辉又是一怔,然后问道:“你们要去那里?”
陈康和奇道:“你老哥明明是江湖人,怎么连天下武林联谊大会都不知道?”
“天下武林联谊大会?”谷清辉越听越奇,问道:“这是什么人发起的?”
陈康和道:“天下武林联谊大会,自然是天下武林共同发起的了。”
谷清辉又道:“在什么地方举行?”
陈康和道:“桐柏山南麓。”
谷清辉道:“时间呢?”
陈康和道:“四月初一到初五。”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影从大殿上施施然走出,朝谷清辉拱拱手道:“老伯问完了,在下还要赶回去呢。”
陈康和举目看去,这人身材、面貌、举止、声音和自己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心头不禁蓦然一惊,张目道:“你们……”
假扮陈康和的丁易朝他笑了笑道:“没什么,你老兄只是在这里休息几天而已,哦,对了,兄弟还要借你老哥的长剑一用。”口中说着,已伸过手去,从陈康和腰间解下长剑,佩到自己的身上,一面拱拱手道:“不知老伯还有什么指示?”
谷清辉道:“老弟小心些,足可应付了,飞云随时会和你联络的。”丁易点点头。
谷飞云道:“丁兄慢点,兄弟先去解开那青衣女子的x道,你再从山门外进来,仔细搜索一番,才能把她瞒住。”
丁易道:“谷兄那就快些去了。”
谷飞云迅即纵身掠起,来至林间,先把青衣少女移到原处,然后举手轻轻一拂,起下她身后三粒石子,立即飞身后退。青衣少女只觉头脑有些发晕。她并不知道已经过了将近有一盏茶的时间,举目看去,只见总管陈康和遮遮掩掩的已经走近山门,在门口停住,待了一会,才举步走了进去。山神庙的地方不大,可以一目了然,但陈康和还是看得很仔细,确定谷清辉师徒不在这里,才匆匆退出。
现在天s已经大亮,并y县的城门,刚开不久,就有四位青衫飘逸的少年公子,赶着进城。这四位公子都生得玉面朱唇,眉清目秀。走在路上,好不风流俊逸。这时候大街上还冷清清,除了贩夫走卒,赶着车子出城,很少有富家子弟公子哥儿在街上逛的,别说这里是山城小县,就是大城市里,也绝无仅有。因此,这四位公子,走在大街上,也特别引人注目。
不,他们最引入注目的,就是每个人身边,都挂着一柄长剑。这年头天下承平已久,就是手无缚j之力的读书相公,也作兴佩上一把长剑,藉以表示他精通六艺。君不见孔老夫子乎,他老先生不是也煞有介事的腰间拖着一柄长剑吗?
这四个少年公子敢情昨晚错过宿头,一个个拖着疲乏的脚步,他们刚走到街头,其中一个轻声道:“对面有卖豆浆的,我们先去喝碗豆浆,休息一会儿。”
另一个道:“对,我们就是要找客店歇脚,早点也是要吃的呀。”
于是四位公子朝豆浆摊走去,在长条凳上坐下,要了四碗甜浆,和一盘烧饼,吃毕早点,由一位公子取出一锭碎银子.说了句:“不用找了。”说完,就起身朝大街上走去。
走没多远,正好有一家招商客店,看去还算g净,为首的一位公子脚下一停,说道:“就是这家吧。”
另一位公子笑道:“大概并y城里,也只有这一家客店了。”说话之时,一名店伙眼看四位公子在店门驻脚观看,慌忙迎了出来,陪笑道:“四位公子爷可是要住店吗?”
走在前面的一位公子问道:“你们有g净的上房吗?”
“有有。”店伙连连躬身道:“小店上房最是g净了,四位公子一看就知。”
那公子抬了下手道:“领路。”
店伙巴结的又应了两声是,赶紧走在前面领路。一脚来至后进,再由楼梯登楼,一排五间上房,一面陪着笑道:“小店楼上这五间上房,住的都是过路的贵客,昨晚来了两位老爷,所以只有三间还空着。”一面随手推开左边第一间房门,又道:“这三间都是双铺,四位公子爷过去瞧瞧,不知要两间还是三间?”说话之时,又把隔壁一间的房门也打开了。
为首公子看过房间,说道:“我们就是这两间好了。”店伙连声应是,正待退下。
这时住在右首两间房中的客人,正好开门走出,店伙慌忙迎着过去,哈腰道:“两位老爷……”
突听为首公子忽然惊喜的咦了一声,叫道:“爹。”
那两位客人中,个子高大的红脸老者听得一怔,目光注处,脸上不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月儿,你也来了?”原来这红脸老者正是荆溪生。那为首公子则是女扮男装的荆月姑,其余三位公子,自然是冯小珍、宇文澜、许兰芬了。
店伙喜道:“原来老爷和这四位公子是一家人……”
荆溪生一手摸着黑须,冷然的道:“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好了。”店伙不敢多言,唯唯应是,退了下去。
荆溪生目光掠过四人,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荆月姑道:“前天晚上,谷伯母无故失踪,我们是跟随谷大哥之后出来的,昨晚在山区找了一晚,依然没有一点眉目,刚才进城来找个客店休息,不想会在这里遇上爹……”
在她说话之际,荆溪生已经推开房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所,你们到为父房里坐下来再说。”说完,抬抬手道:“徐兄请。”
和荆溪生一起的是个瘦削脸的中年汉子,浓眉、肤s较黑,约莫四十出关,但神s颇为倨傲,也不谦让,就举步跨入。荆溪生和四位姑娘相继走入。这间房间相当宽敞。两边放着四把椅几,窗口还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
荆溪生让那中年汉子坐到书桌前的椅上落坐,要四位姑娘在两边椅上落坐。一面朝中年汉子抬抬手道:“月儿,为父给你们引见,这位是陇山庄的徐副总管。”接着又指荆月姑四人说道:“她是小女月姑,和她三位闺友。”徐副总管只是朝四人微微颔首。
荆月姑心中暗道:“爹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一面也只好抱拳为礼。
荆溪生问道:“谷老弟呢?怎么没有来?”
荆月姑道:“女儿四人,出来比谷大哥迟了一步,一直没找到他。”
那徐副总管道:“荆兄,四位姑娘昨晚已有一晚未睡,正该让她们早些休息,咱们也正好有事待办,找人之事,还是留得中午再说不迟。”
荆溪生连连点头道:“副总管说得是,月儿,你们已有一晚未睡,快些休息吧,至于找人之事,徐副总管对这一带人头熟悉,一言九鼎。有他帮忙,很快就会找到的,这时为父和徐总管要出去一趟。”
荆月姑道:“那就谢谢徐副总管了。”
徐副总管托着下巴,总算微露笑容,说道:“荆姑娘不用谢。”四位姑娘起身退出。荆溪生和徐副总管就匆匆走来。
冯小珍道:“这姓徐的只是一个山庄的副总管,看他好像很神气。”
字文澜笑道:“这人只是个小人而已。”
荆月姑道:“爹说他在这一带人头很熟,只要他能帮我们找人,管他是不是小人呢。”
许兰芬用手背掩着口打了个呵欠,说道:“三位姐姐,我们还是进房休息吧。”
中午时分,荆溪生和徐副总管回来了。荆溪生特别在对面鸿运楼设宴,招待四位姑娘,席间,徐副总管拍胸脯保证,只要陇山庄派出人手,一定可以找到谷飞云母子,要四位姑娘不妨去陇山庄小住。荆溪生也在旁怂恿。说自己和掌门人都在陇山庄议事,陇西一带,每天都有各地的消息传来,劝大家住到陇山庄去。四位姑娘因荆老伯这样说了,自然相信。
用过餐之后,走下楼梯,门前已有小厮牵着马匹伺候着,躬身的道:“公子爷请上马吧。”荆月姑迟疑的望望爹,还没开口。
荆溪生呵呵笑道:“这四匹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只管上马好了。
第三十七章 李代桃僵
陇山庄第一进的左首,有三间自成院落的房舍,中间一间是小客堂,左边一间住的是总管陈康和,右边一间,住的是副总管徐永锡。这两人在陇西一带,确实也称得上字号,大家都叫他们陇山哼哈二将。
这是未末申初时光,徐永锡带着荆溪生,兴匆匆的跨进院落。你别看徐永锡平时对人神情倨傲,这一跨进院落,立时放轻脚步,好像不敢惊动里面的人。他们进入客堂,徐永锡抬抬手,压低声音说道:“荆兄请坐,兄弟请总管出来。”说到这里,立即趋前几步,来至左首门口,才躬着身道:“启禀总管,属下有事要向你老报告。”
“好。”房里响起了陈康和的声音说道:“本座马上出来。”接着房门启处,陈康和耸着肩走了出来。
徐永锡、荆溪生两人慌忙站起来,直等陈康和在中间一把靠椅上坐下,抬抬手道:“徐兄、荆兄坐坐。”他看着两人落坐之后,徐徐问道:“徐兄有什么事吗?”
徐永锡一脸兴奋的道:“回总管,这是一个好消息,谷飞云和两个师妹,是仙子要找的人,这是昨晚仙子召见荆兄时亲口j代荆兄的。今天中午,属下和荆兄在并y遇上四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其中两人一个叫荆月姑,一个叫冯小珍,就是谷飞云的两个师妹,正好荆月姑也是荆兄的令嫒。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们四个一起带来了,谷飞云只要知道他两个师妹在这里,就会自动送上门来了。”
陈康和略为沉吟,问道:“她们人呢?”
徐永锡得意一笑,说道:“她们来了之后,属下已经让她们服下入口迷了,如今暂时安置在囚房里。”
陈康和望了荆溪生一眼,迟疑的道:“其中一位不是荆兄的令嫒吗?”
荆溪生慌忙欠身道:“是,是,这是仙子吩咐的事,屑下不敢徇私。”
陈康和大笑一声道:“好,荆兄公而忘私,实在是难得……哦,荆兄可曾禀告过仙子吗?”
徐永锡忙道:“属下和荆兄也刚回来,安置好四位姑娘之后,先来向总管报告,这是体制,禀报仙子,自然该由总管上去面报才是。”
“徐兄说得好。”陈康和颇有嘉许之意,点着头道:“这是体制,一点没错,否则仙子问起兄弟来,教兄弟怎么说好?哈哈,二位这是一件大功,兄弟自会在仙子会前,帮你们多说几句好话,记上一笔大功。”
徐永锡、荆溪生同时欠身道:“多谢总管提携。”
陈康和站起身道:“走,你们两个到外面去等兄弟,兄弟这就进去。”
快近傍晚时光,陈康和才施施然从外面回来,徐永锡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一面问道:“总座还有什么事吗?”
“嘿嘿。”陈康和g笑了两声,才道:“姓荆的是什么东西,想分咱们的兄弟的功,我叫你进来,就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总座说得是。”徐永锡耸着肩笑道:“总座和兄弟是老搭挡,关系不同,这姓荆的连他们派和自己女儿都要出卖,这种人那有什么义气可言,咱们自然也不用管他了。”
陈康和嘿然道:“但他还是有利用价值。”说话之时,已经走入客室,陈康和脚下没停,继续举步朝左首房中走去,徐永锡自然只有跟着进去。
陈康和一直走到床前,才脚下一停,转过身来,说道:“我要你进来,是要给你引见一个人。”
徐永锡疑惑的道:“总座要给属下引见一个人?这人……”
陈康和没待他说下去,伸手朝门口一指,含笑道:“他就站在门口。”
徐永锡也是老江湖了,他看得出总管笑得有些异样,心头暗暗的吃惊,便急忙转过身去。只见挡在门口站立的是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中年汉子,浓眉、瘦削脸、肤s稍黑,脸含微笑,朝自己点着头。这人,岂不是活脱脱的自己?徐永锡心头一紧,如遭雷殛,张张口叫道:“总座……”
“没有什么?”陈康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不过暂时借用一下,不会要你的命。”
总管和副总管的晚餐,是由专人送进来的,这时陈康和、徐永锡正在中间客堂上用毕晚餐,庄丁替两人送上茶来。阶前,忽然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属下荆溪生,特来晋见总管。”
陈康和抬首道:“快请。”
荆溪生举步走入,拱拱手道:“属下见过总管、副总管,不知总管召见,有何吩咐?”
陈康和笑道:“荆兄不用客气,坐下好说。”
荆溪生受宠若惊,连说不敢,便退到下首三把椅子坐下,一名庄丁立即送上一杯茶来。
陈康和吩咐道:“你站到阶前去,未奉呼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那庄丁躬身领命,立即退了出去。
徐永锡站起身,走到荆溪生面前忽然屈指轻弹,连点了他身前三处x道,荆溪生连吭也没有吭一声,就被制住了x道。徐永锡一手抓起荆溪生,迅速朝右首房门走去?口中叫道:“爹,可以出来了。”右首房中及时走出一个荆溪生来。
陈康和得意一笑道:“现在咱们初步计划总算成功了。”
徐永锡把荆溪生藏到床下,迅快退出。三人把椅子移近,就密谈起来。他们自然是谷清辉扮荆溪生,谷飞云扮徐永锡,丁易扮陈康和了。谷清辉问道:“四位姑娘怎么了?”
谷飞云道:“孩儿方才去看过她们,中了入口迷,要六个时辰时才会转醒,方才丁兄去报告陆碧梧。陆碧梧要把四人擒来,只是在诱爹和孩儿寻来,并不太重视她们四人,所以只j给丁兄四颗归心丹,让她们服下。”
谷清辉问道:“归心丹是什么?”
丁易道:“据说服下了归心丹,神志并不迷失,武功也丝毫无损,只是完全听从指挥罢了。”
谷清辉道:“那也是迷药了。”
谷飞云道:“所以目前还可无事。”
丁易压低声音说道:“目前咱们第二步,该是从陆碧梧身边下手,她有四个徒弟,叫做青雯、青霜、青风、青雨。咱们正好把她们全换过来。”
谷清辉点点头道:“这办法不错,只是有两点必须特别注意,因为陆碧梧是个极工心机的人,凡是工于心机的人,也一定极为细心。第一,这四个人,都是她身边的人,要改扮她门人,必须把声音摹仿得极熟,才可使她听不出来。”
丁易道:“这个容易,老伯不是也学会变音了吗,四位姑娘自可一学就会。”
谷清辉道:“第二,这也是最严重的,就是陆碧梧的生活习惯,她身边四个徒弟,一定各有职司。咱们只能一个一个的来,先只能换一个,让她熟悉了,再换一个,这样才不致露出破绽来。”
丁易点着头道:“那就这么办,今晚先给她们换一个去。”
谷清辉道:“你们还得注意一点,四位姑娘中,最好先让荆月姑和宇文澜去,她们俩人心思细密,不易偾事。”
谷飞云道:“孩儿认为先让荆月姑去?可以多了解一些陆碧梧身边的事,我们再一个个的换进去,她可以暗中指点她们,这是没错。但青雯是陆碧梧的大弟子,管得事情较多,我们应该把宇文澜留到最后,她为人机智,让她去扮青雯,才是最合适的。”
谷清辉颔首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想以金母的为人,区区西路总令主的名义,她应该并不稀罕,其中只怕另有文章。后花园占地极广,说不定除了金母,还有重要人物,陆碧梧是内总管,我们把人手安置到她身边去,不用我们去觑伺,就可以全盘了解了。”
这是一个极为周密的计划,更何况丁易、谷飞云有总管和副总管的身份作掩护。他们第二天晚上,就把荆月姑替代了青霜,第二天中午,又把许兰芬替代了青雨,晚上,又把冯小珍替代了青风。只有青雯,下楼的机会不多,一时之间,还没机会下手。
原来的青霜、青风、青雨,也由丁易给她们易了容,变成荆月姑、冯小珍,许兰芬了。尤其她们都已服下了归心丹,教她们怎么说,就会怎么说,就算陆碧梧把她们叫上去问话,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现在荆溪生成了总管面前的红人,经常出入总管和副总的房间。本来,他只是西路总令主下面紫柏宫的人。如今陇山庄不大不小的事情,总管都会派他去做。譬如今天太白山刘寄禅,将带着五个门下弟子赶来报到,就是他接待的。据说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将亲率三个师弟和二十四个门人前来。
今天,副总管徐永锡和荆溪生两人,已在忙着安排他们住所了。这也难怪,终南派是威镇西南的一个大门派,在武林也有举足轻重之势。平半山称平半仙,在武林中声望极隆。平半山能够亲自赶来,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呢。
二更时分,青雯姑娘独自一人悄生生的朝前进走来,由长廊折而向左,跨进院落,一直走上石阶,才脚一停,冷峭的道:“陈总管在吗?”
“啊啊……嘻……嘻……在……在……”陈康和堆着满脸谄笑,三脚两步迎了出来,连连拱手道:“青雯姑娘请进。”
青雯冷冷的道:“我是奉师父之命来的,说完了就走,不用进去了。”
“啊,不。”陈康和跨上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仙子命姑娘前来,定有机密之事见示,这里只怕不大方便……姑娘还是请到里面去说的好。”
“好吧。”青雯只是冷冷的说了两个字。陈康和就如奉纶音,抬着手连连说声请,一面急步走在前面,等进了门,迅速的掩上了门。青雯冷声道:“你关门作甚?”
陈康和陪着笑道:“这样比较隐秘点。”
青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冷声道:“这是四粒归心丹,师父要你明天给终南三剑服了,另外一粒是岐山姬存义的。”
陈康和双手接过,谄笑着躬躬身道:“属下遵命。”
青雯道:“好了,你去开门,我要走了。”
陈康和一双贪婪的跟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似乎不用走了。”
青雯总归是姑娘家,粉脸骤然一红,沉着脸,冷声道:“陈康和,你说什么?”
“在下说什么,姑娘没听清楚吗?”陈康和凑过头去,眯着眼笑道:“在下这两天一直都在盼望着姑娘来,真是r思夜想,快把在下想疯了,今晚姑娘终于送上门来了……”
青雯不觉后退一步,柳眉一挑,喝道:“陈康和,你想怎的?”
陈康和依然谄笑道:“在下只是想请姑娘留下来而已,g嘛生这么大的气呢?”
青雯怒声道:“你想找死。”
陡然,身后有人低声笑道:“想找死的还有一个呢。”
青雯急忙回过身去,身后果然也有一个人,那是副总管徐永锡,心头一凛,喝道:“徐永锡……”话声未落,身前已有三处x道被制住了。陈康和更不怠慢,迅速打开纸包,拈了一粒药丸,一手掐开青雯牙关,把药丸投入,低笑道:“这是你送来的,现在你先服上一粒吧。”
徐永锡同时从身边取出易容盒子,把她易成宇文澜,才由两人挟持着来至第二进左厢密室。这里是囚人之处,走廊上自然有守护站岗的庄丁,但谷飞云人还没走近,手中早已飞出几粒碎石子,一路把他们全制住了。当下由陈康和留在外面,徐永锡(谷飞云)一手挟着青雯,迅快跨入厢房,走到后面一间,俯身揭起一方桌面大的铁板,下面就露出一个黑越越的地x,和一道石级。原来这里是一座地窖,本是藏酒的,现在作为囚人之所了。
徐永锡走下石级,口中叫道:“宇文姑娘,快来。”
“是大哥。”宇文澜迅即迎了出来,低声问道:“她来了吗?”
徐永锡道:“你快把她接过去,和她对换衣衫。”宇文澜答应一声,伸手接过青雯,回身往里首房中行去。她脸上早已就易成青雯的面貌,外面覆了一张面具而已,这时只需把面具揭下,双方互易衣衫,很快就变成青雯了。
徐永锡等她走出,就低声道:“你快走吧,我还要留下来,解开她x道。她服下归心丹,我还要教她一番话呢。”
宇文澜道:“大哥,那我先走啦。”
第二天已末午初,陇山庄前,传来一阵杂沓的马蹄声。山庄前面的广场上,这时已有四十多骑分作两行,缓缓驰近。这两行人马,左首一行,是终南派。为首一人头簪道髻,身穿蓝布道袍,胸绣太极图的老道人,长眉细目,花白长髯,看去貌相清癯,飘然有出尘之姿,就是掌门人平半山。
稍后一个紫脸长髯老者,则是许铁棠(许兰芬之父)和两个师弟季子良、冯熙合称终南三剑。最后则是二十四名,身穿天青劲装的精壮汉子。右首一行是岐山派,为首一个年约七旬以上,白发白须的瘦高老人,就是掌门人姬存仁。稍后是他兄弟姬存义,接着是祝中坚、祝秀姗和八名身穿月白劲装的门下弟子。另外还有单独的一骑,是华山派追风剑客尹长生。
这时两行人马已到门前,大家纷纷下马。陇山庄大门敞开,迎出来的只有三个人,那是总管陈康和、副总管徐永锡和护法荆溪生。陈康和可是三人中的头儿,急忙趋下石阶,迎着两行人马,连连拱拱手,说道:“在下陈康和拜见两位掌门人,许庄主、姬长老、尹大侠,在下迎迓来迟,请多恕罪,其实西路总令,各位都是主人,没有客人,只有在下三人,是给大家当差的,所以要各位多多担待担待。”一面回身指着徐永锡、荆溪生两人,说道:“这位是总令的副总管徐永锡,这位是护法荆溪生。”徐永锡、荆溪生二人连忙抱拳为礼。
平半山打着稽首,呵呵一笑道:“陈总管、徐副总管、荆护法不可多礼,方才陈总管说得是,西路总令,咱们都是主人,没有客人,那就不用客气了,姬道兄请。”
姬存仁连忙抱拳道:“该是平道兄请先。”两人互相谦让了一阵,还是并肩走入,到厅上落坐。门人则在东厢休息,庄丁们送上香茗。
平半山问道:“陈总管,不知总令主来了没有?”
陈康和连忙躬身道:“道长谅察,总令主练的是子午功,此刻正在运功,所以不克亲迎。”
平半山含笑道:“贫道只是问问罢了。”
正说之间,只听一声无量寿佛,一个身穿紫s道袍的老道人走了进来,稽首道:“平道兄,姬道兄久违了,贫道迎迓来迟,多多恕罪。”来的正是紫柏宫的齐漱云。他身后一人,身穿棕s僧衣的是太白山的刘寄禅。
平半山、姬存仁二人慌忙站起,还礼道:“齐道兄,刘道兄原来已经来了。”
齐漱云道:“贫道是前天到的,刘道兄昨天才来。”接着又和华山追风剑客尹长生、许铁棠、姬存义等人寒暄之后,方始落坐。
徐水锡(谷飞云)细看平半山、姬存仁、齐漱云等人言谈之间,神气清朗,不似被人迷失心神模样,心中暗暗感到惊异,这大概是服了归心丹,心悦诚服,外形绝难看得出来了。
中午是欢宴四位贵宾,总令主既然练的是子午功,自然仍由总管陈康和、副总管徐永锡和护法荆溪生作陪了。虽然陈康和见到陆碧梧,就像耗子见到猫一般,虽然西路总令主的下面,陆碧梧大权独揽,但在职务上,陆碧梧不过是一个内总管而已。陈康和纵是脓包,在名义上总是外总管,所以接待各派掌门人,还是由陈康和领头。这一顿欢宴,菜肴丰盛,自是不在话下,也足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饭后,陈康和把平半山等人,请到西花厅对南的五楹书房内休息,另有两名使女送上香茗,大家一面喝茶,一面闲聊。只见一名青衣少女俏生生的走入,徐永锡看到来的是青雯(宇文澜),急忙迎上出去,低声问道:“青雯姑娘,可是仙子有什么吩咐吗?”
青雯道:“师父要陈总管、徐副总管陪同四位贵宾去晋见总令主。”
徐永锡点点头,以传音入密问道:“你可以适应吧?”
青雯朝他含笑眨了眨眼,也以传音入密说道:“我们都很适应,你只管放心好了。”接着道:“好了,我走啦,师父会在园门口迎接的。”说完,转身自去。
徐永锡立即转告陈康和,陈康和就站起身,朝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四人拱拱手道:“平掌门人四位,刚才陆仙子着人来请,总令主奉请四位前去一晤,现在由在下和徐副总管,给四位带路,四位道长请。”
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四人一齐站了起来,同声道:“陈总管请。”荆溪生(谷清辉)则留在书房中陪同许铁棠、姬存义等人。
当下由陈康和、徐永锡两人陪着四人一路往后园而来。刚走近圆d门,就见陆碧梧率同青雯、青霜(荆月姑)已在门口伺立,看到四位掌门人,立即躬身道:“有劳四位掌门人玉趾,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陈康和在旁边忙道:“这位是总令内总管陆碧梧陆仙子。”
平半山呵呵一笑,稽首道:“贫道久仰陆仙子芳名,今后还要仙子多多指教。”
徐永锡暗道:“以平半山的声望,若非服下归心丹,决不会说出这等话来。
陆碧梧连忙欠身道:“平道长武林硕彦,属下还要平道长多多指教呢。”一面续道:“家师已在威凤楼恭候,四位掌门人请。”说着就走在前面引路。
徐永锡和陈康和现在已有陆碧梧领路,就落后一步,跟在四位掌门人身后行去,一路暗暗记下行径。不多一会,穿出花林。只见五楹楼宇,矗立在一片青草如茵的草坪之间,四周围以白石栏杆,跨上石阶,是宽阔的走廊,中间大门上一方横匾写着威凤楼三字。陆碧梧走到门口,脚下一停,欠身道:“四位掌门人请。”
平半山抬抬手道:“齐道兄、姬道兄、刘道兄请。”
齐漱云道:“圣母已经久候了,平道兄不用客气,请吧。”
平半山打了个稽首,就当先往里行去,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也相继走入。接着是陆碧梧、陈康和、徐永锡随后跟着走入,青雯、青霜则在门外留下。这是一座相当宽敞的大厅,布置得极为华丽,中间放一把锦披高背椅,左右两边各有四张雕花几椅。
陆碧梧欠欠身道:“四位掌门人请坐,属下这就去请家师出来。”
平半山忙道:“仙子只管请。”陆碧梧就翩然往屏后走去。
平半山道:“三位道兄请坐。”四人落坐之后,一名青衣使女,立即送上四杯香茗。
到了这里,陈康和、徐永锡自然没有坐的份儿,只是垂手站到右首下方。就在此时,屏后传出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出两名垂髻青衣少女,分左右站定,这一瞬间,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四人迅快的站了起来。只见金母身穿青缎道装,手持白玉拂尘,缓步从屏后走出。
平半山等人立即躬下身去,口中说道:“属下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参见总令主。”
徐永锡目注金母,心中不期暗暗一怔。因为他曾在崆峒山见过她两次,这位自称圣母的金母,修为功深,脸上肤s,一直清润如玉,隐泛宝光。但今天看到的金母,不但脸上氤氲的宝光不见了,而且隐隐似有憔悴之s,不,连目光也略带滞钝,心头暗道:“莫非金母也被人下了迷失神志的药物不成?”
金母脸含微笑,抬手道:“四位掌门人不可多礼,快快请坐。”随着话声,已走到上首高背椅上坐了下来。紧随金母身后走出的是陆碧梧,和席素仪、丁令仪、闻玉音等人,一排伺立在金母身后。
徐永锡(谷飞云)乍睹娘在这里出现,心头不由一阵波动,暗暗忖道:“娘果然在这里,哦,娘和丁令仪、闻玉音三人,同样目光滞钝,好像被人下了迷失心神的药物。”这一情形,自可看得出来。
服下归心丹的人,神志依然清楚,只是衷心悦服而已,像平半山等人便是。但目前的金母和三个门人,却不一样,她们眼神滞钝,神情恍惚,显然是另外的一种迷神药物了。大概是怕金母修持功深,归心丹药力不足以控制,万一一旦神志清楚了,岂不误了大事,所以必须让她神志完全迷失才行。
“这全是陆碧梧这贱人。”谷飞云几乎目眦欲裂,恨不得飞身上去,一剑把她劈了。
四位掌门人落坐之后,陈康和、徐永锡急忙趋了上去,一齐躬身道:“属下陈康和、徐永锡叩见总令主。”
金母抬了下手道:“很好。”陈康和、徐永锡依然退到下首站定。
金母目光一抬,徐徐说道:“平、姬二位掌门人远来,老身正在运功之际,不克迎迓,深以为歉……”
平半山、姬存仁二人欠身道:“总令主言重。”
金母续道:“此次老身奉邀四位前来陇山,一来是会期已近,咱们既称为西路,自应一起赴会。二来是在赴会以前,还有几件大事亟需待办,这些都要等四位到齐了,才能磋商决定的……”
徐永锡心中暗道:“不知她口中说的几件大事,不知是什么事情?”平半山等四人都是服过归心丹的人,心中只知服从,是以没有人会提出问题来。
金母口气微顿,接着又道:“今天二位掌门人长途跋涉,路上辛苦,不妨稍事休息,陆总管已经安排好明天上午再作讨论,不知四位掌门人意下如何?”
千半山等人欠身道:“悉凭总令主安排。”
金母目光一抬,朝陈康和道:“陈总管,平、姬二位掌门人,和所有随从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吗?”
陈康和连忙躬身道:“一切都已安排好了。”
“很好。”金母点着头道:“你们可以陪同平、姬二位掌门人前去宾舍休息。”平半山等四人一齐起身告退。
金母也颤巍巍站起身来,说道:“那么恕老身不送了。”
陈康和、徐永锡同平半山等四人退出了威凤楼,路上,陈康和以传音入密朝徐永锡道:“谷兄看出来没有?”
徐永锡道:“丁兄是说金母被迷失了神志,还有,家母果然是他们劫持来的,金母门下四个门人,除了陆碧梧,家母和另外两人,也都迷失了神志,兄弟说的迷失神志,并不是归心丹,而是另一种完全使入迷失神志的药物。”
“这就对了。”陈康和又道:“我看金母说的话,完全是陆碧梧所授意的。”
徐永锡道:“丁兄是如何看出来的?”
陈康和道:“因为陆碧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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