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能下肚的面,在原行声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瞥见鞋柜处的拖鞋多了一双。
他暗自忖度了片刻,原行声随意的解释道,“上回你过来只能赤脚,地脏,就多备了一双。”
“为我备的?”沈棠蹲下身,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嗯。”原行声觉得这没什么好多说的,自然的点点头,“你逛完了赶紧回去,明天不还要出差么?”
沈棠立刻蹬鼻子上脸,“这里离机场近,我赶回去再一早赶过来没意思,反正也才几个小时了,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
原行声一时语塞,想想也颇有道理,沈棠现在的模样不怎么好,来回折腾容易生病,他想了想,将床让出来,指腹摩挲着下巴说,“我睡外面沙发。”
不能跟我一块儿睡吗?沈棠四下瞥了一眼,原行声已经抱着被子出去了。
头顶的灯骤然熄灭,原行声按掉了开关对他说,“好好睡觉,别乱翻乱看,听见没?”
“知道了。”沈棠抿了抿下唇,不甘心的盖上了被子。
原行声的床,原行声的被子,原行声房间笼罩着的淡淡烟草香,催眠的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了,沈棠还没扑腾两下,就被困意包围了。
果然,只有在他身边才能睡得好,什么安眠药都没他有效。
第二天,原行声送他去机场,沈棠身边还跟着严格,他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不知道这么说恰不恰当,反正原行声见他有气无力,拉耸着脑袋,走路姿势十分别扭。
沈棠让严格先去候机室,他有话要对原行声说。
原行声见对方已经跑的没影了,才开口问,“什么事儿?”
沈棠神色不变,端了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说,“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这几天我会很想你。”
原行声看了沈棠几眼,点开了他不断凑上来的脑袋,摸了摸鼻尖,搓掉了掌心的潮意,“到点儿了,快进去。”
沈棠趁人不注意,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的那会儿,笑着勾了勾原行声的指尖。
严格站在不远处围观,啧了两声,给吕尹沅发起了短信。
隔了没几天,陈宏粤就回来了,原行声终于能在白天忙里偷闲,搬个躺椅,躺在阳台上发愣,陈小西在他房间里挂了一个风铃,风一吹过来就叮叮咚咚的响,原行声晃荡着腿,手边一瓶酒,嘴里一根烟,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忽然就来了,且势头很猛,前段时间沈棠变着法儿在他面前转悠,制造了无数愚蠢的巧合,他表面上觉着烦,心里却觉得很踏实。
那种踏实感很久都没有过了,只能从过往的陈旧记忆中挖出一点蛛丝马迹。
原行声站起来把烟丢了,趴着栏杆想事儿,神凛然变成了昏昏欲睡,他在脑中搜刮了一阵,实在是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陈小西来找他玩,原行声瞥都没瞥一眼,伸出食指往嘴上轻轻嘘了一下,示意他别吵。
陈小西顿时受挫,去他爸爸那儿告状说,原叔叔神出问题了!
陈宏粤见他七魂八魄都离体的模样也很是担心,最近刚好又接了个大单子,于是这活就落在了原行声的肩上。
这个合作方之前没见过,据说是新公司,但背景很丰厚,这段时间酒庄业务不景气,难得接到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俩都挺上心的,原行声去酒厂监工了四天,晒黑了两度才回来。
他困得要死,倒头就睡,半夜迷迷糊糊听见陈小西哭了。
原行声一眯眼,三点二十,这时间不对劲,忙从床上爬起来,直奔陈小西那屋。
陈宏粤蜷缩在沙发上,满头是汗,大抵是腹痛,手捂着肚子,不住地吐气吸气。
原行声安抚了下哭得字儿都不会蹦了的陈小西,一手驾着陈宏粤,开车去了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开个刀就没事了,原行声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靠着墙擦了擦汗。
原行声以前从不管公关,他主内,陈宏粤主外,眼下这个节骨眼,陈宏粤突然病了,但接下的活总不能放任不管吧,于是原行声亲自登门道歉,不过他没遇上老板,他们公司一位助理跟他接洽,做生意讲究诚信,原行声跟他说白了,得推迟一段时间,先前对方说着很急,这会儿居然不带犹豫的同意了。
原行声觉得有些不对劲,a市这么多酒庄怎么就非他们不可了?
只是这段时间忙着照顾陈宏粤,所以这点儿微不可见的疑虑,渐渐的就石沉大海了。
陈宏粤做完手术那天,沈棠也回来了。
这几天原行声都没回他信息,他担心对方出了什么事,马不停蹄从机场赶往酒庄,结果小李说,老板阑尾炎在医院开刀呢。
他没说清是哪个老板,沈棠心里突突的跳,继而攥紧了拳头,吩咐助理推迟一个小时开会,他要去一趟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看见原行声半裸着上身,宽阔的背挺得笔直,他伸手扯过一张纸巾,动作牵引着肌肉线条,很优美的样子。
只不过眼下并不是欣赏原行声肉体的时候,沈棠抿了抿嘴,表情倏地冷了下来,一言不发。
陈宏粤躺在病床上,冲原行声笑笑,距离太远,他没听见俩人在说什么。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酸得他牙都要掉了。
沈棠虚掩着门,转身就走了。
一路生着闷气快步到走廊上,目光沉下来,想狠狠砸墙的时候,他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沈总,怎么在这儿?”
沈棠回头,看见梁铮跟他男朋友站在一起,冲他挥了挥手。
“哦,没事,来看个朋友。”沈棠扯了扯领带,敛了怒意朝他们走过去,十分不自然的笑了笑。
梁铮手搭在他男朋友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跟沈棠谈了谈过几天一块儿去闾澜湾转转的事宜。原行声刚才不小心被隔壁病床的小孩儿泼到了水,这会儿擦干净了来太阳底下晒晒,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三个人。
沈棠,梁总,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不认识。
原行声盯着看了会儿,手里的烟抽出来一半,惊觉不对。
那位梁总跟穿白大褂的医生,明显就是不正经的关系。
俩人眉来眼去,你摸一下我拍一下,在沈棠面前调情呢。
原行声的火一下蹿起来了,绕着走廊转了两圈,然后愤愤的丢了烟蒂,朝他们走去。
沈棠看见原行声的侧影,还来不及开口叫他,对方就把自己扒拉到背后,狠狠地推了一下面前的梁铮。
原行声眉梢微抬,“你什么意思?”
梁铮眼下有点懵,谢宗南抖了抖白大褂说,“你才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医院,不要闹事。”
“你闭嘴。”原行声硬邦邦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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