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小枫出事那会儿,他二话不说就拿了三十万出来帮忙。后来他还买了房,硬是转到我的名下……那房子很好的,就在长江边,可能又涨价了……现在房价涨得那么厉害……”
见东爸的脸色终于好了点,东升继续,“他很有钱的,我以后一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呃……当然您儿子也不差,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不过我和严兴在一起会更好,我们会过上人人羡慕的日子……真的,爸,一定要相信我们……”
东爸:“……”
“其实好多国家,像我们这样的都能结婚的……我们这儿只是滞后了些,说不定过几年也能结婚了……爸……爸?您在听我说吗?”
东爸看着他,终于露出了大年三十的第一个笑脸,“他真有那么好?能比我和你妈对你还好?”
东升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笑道:“两码事……”
东爸深深叹了口气,“你自己选的路,拦也拦不住了。我们都老了,你妈也到了更年期,以后不好的事情别跟她说了……”
“爸……”
这一晚,他们爷儿俩说了很多话。东升从没有和老爸这么推心置腹过。他很感谢父母给了他这么一个美满的家庭和幸福的成长环境,甚至于,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试着去接受他。所以说,哪有父母拗得过子女的?他们对子女的爱再如何被歌颂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喝完酒,东升躲在被子里难过了很久。他不是委屈,只是愧疚。
十二点不到,严兴的电话来了。他听到东升不对劲的声音,顿了顿,“你怎么了?”
东升莫名地溃不成堤,眼泪很快糊住了视线。现在再怎么伤心,他都不至于绝望了,严兴会陪在身边,给他一个依靠。
“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顺?”
严兴没有回答他,声音却不能再柔和了,“东升,你有我呢,你看,你看我,你看看我……”
“你白痴啊……”东升抽抽噎噎,“电话里怎么看?”
“你看呢,把窗帘拉起来就能看到了。”
喝过酒的脑子有些迟钝,东升没多想,只是听话地拉开窗帘。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所有的烟花都默契地同时绽放,那个离他最近的烟花,散开时呈现出好看的粉红爱心,一个接一个。严兴站在楼下。那个大高挺拔、那个有钱有势、那个体贴温柔的男人,正拿着手机,笑着朝他挥手。
东升看着男人的笑脸,一边抹着脸,一边跟着傻笑。有严兴在,他怎么还会挪得开眼,去看那粉红甜腻的烟花呢?这个混蛋,定是故意在这个当口出现,还特意放这么好看的烟花。这么温柔,这么浪漫,叫他以后如何能爱上别人?想必未来的每一个除夕,他都会回忆起这一幕吧远道而来的男人,和这粉红色的惊喜,统统都是为了他。
二零一七年的夏天。
东升顺利留了校,当然他没让严兴搀和这事儿。他可是社会学院的“学神”,不能自砸招牌。
曹维结束了两年的支教生涯,回到之前的高中继续做他的政治老师,想必有一肚子的光荣事迹要在课堂上狂吹神侃吧。
曹维还和张承端恢复大学那会儿的腻歪劲儿,东升和严兴直呼“受不了”。
陈青兼任张承端和严兴公司的法律顾问,心力交瘁后,辞职,带着刚毕业的林池去美国投奔爸妈,听说领证了。
傅诚生了个儿子,邱明添了个女儿,两家居然还有来往。
……
东升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着字,“邱哥和诚哥没有在一起,但是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庭,也算是另一种happyending吧。”
胳膊支着脑袋,他俯瞰着江面上迷糊不清的船只,“虽然空气越来越差,房价越来越高,税越来越重,话越来越不敢说……可还是要往好的地方想。”
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我和严兴的故事到此为止,我们很幸福。”
那天晚上,严兴偷偷打开东升的电脑,密码是他的生日,形同虚设。他在文档的最后,敲了几个回车,“我和东升还很年轻,一辈子很长,我们的故事方兴未艾。”
他按了两下保存键,满意地合上电脑。
东升睡得很熟,他悄悄掀开被子,手臂搭在人的腰上,轻声道:“好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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