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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存汝洗完澡出来,方轶楷已经钻进被子里了。
她擦了擦头发,又去把热水放好,这才走到床边弯下腰:“我给你放了热水,去泡个澡出身汗好不好?”
方轶楷不吭声,但那声音那样熟悉,不由自主就伸手把人抱住了。
“你说你喜欢我。”
孟存汝这时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脸皮又重新薄起来,含糊道:“刚才就说了。”
“我没有听清。”
“……”
方轶楷缠着她说了半天话,突然又想起来示好,放软声音说:“我给你买了点心,放在我房间客厅桌上。”
孟存汝“哦”了一声,“那我一会儿去拿过来。”
方轶楷点了点头,却始终不肯放开她,心里的喜悦饱胀得要溢出来,连刚才没揍王璨的遗憾都抵消了。
两人黏黏糊糊半天,总算半拖半抱地进了浴室。孟存汝帮着他把外衣外裤脱了,只留下短裤将人扶进放满热水的大浴缸里。
方轶楷舒服地哼了两声,隔着厚厚地白雾朦朦胧胧看她,黑亮的眼睛像是泛着水光。
孟存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挽起浴袍袖子,把垫在他脖子下的毛巾又添厚了一层,笨手笨脚地开始给他洗头——这个技能还是上次像小阿姨请教来的,先是按摩后颈,然后逐渐往上,按揉头皮上的各个穴位。
她没多少实践机会,粗粗糙糙按了一轮,便把洗发膏挤上去,揉出大团的白色泡沫来。
方轶楷被她揉得浑身发热,抬手攥住她手腕,往自己身上拖。孟存汝吓了一跳,稍一挣扎就挣脱了。方轶楷却被这一推弄得往水下一沉,半个脑袋都浸进了水里。
孟存汝连忙把人拉起来,方轶楷红着眼眶瞪着她,瞪了一会儿,又贴过来,牛皮糖一样,再一次拉住她手往下探。
浴室开了灯暖,昏黄的灯光衬得他脸庞更加红润,孟存汝被缠得无法,只好顺水推舟一般由着他拉着按到了已经在水里泡得湿透的短裤上。
方轶楷侧头靠在缸壁上,喘息声逐渐粗重,孟存汝一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半截袖子都浸进了水里。他的脸近在咫尺,身体的颤动激得热水也跟着波动震荡,一波一波,拍打在她穿着浴袍的手臂上。
方轶楷突然握紧了她摩挲得有些发麻的手掌,手指与手指紧紧镶嵌在一起,与心跳一样狂乱的脉动贴着掌心,仿佛要渗入皮肤一般。
他平息了一会儿呼吸,手撑着浴缸壁坐起来吻她嘴唇。孟存汝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由着他在口腔里肆虐,慢慢地回吻她。
方轶楷一边吻一边松开了她的手,顺便将身自己上最后一点遮掩也褪掉了,水声哗哗,然后手臂使劲,将她整个人都拖进了浴缸里。
满缸清水霎时开始不断外涌溢出,孟存汝差点呛水,手在光滑的缸壁上扶了两下都没扶,只好抱住他肩膀:“小满!”
方轶楷紧揽住她,嘴唇在她颈间流连了一会,翻身将人压在自己刚刚躺过的地方,伸手就去解她束着浴袍的带子。
孟存汝推了两下没能推开,抓着他胳膊告饶:“好了,别闹了,水要凉了。”
方轶楷自从楼下上来之后,脸皮就像没有了一样,身体紧贴着她,一手拉下袍带,一手沿着锁骨往下,一寸寸抚摸,亲她吓得渗出冷汗的额头:“乖啊,乖……”
他说得温柔,手上动作却决绝而干脆,手指探进去时,孟存汝慌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伸手在她背上轻抚了两下,停住不动了:“疼吗?”
孟存汝张了张口,被入侵的恐惧感让她半晌没能说出话来,体内的手指仿佛扎根了一般,温柔地停留在那里,直到水面平静得能倒影天花板了,才再一次试探着往里伸入。
孟存汝僵着身体不敢动,只喃喃的说着:“小满,我们……我们不这样行不行?”方轶楷抱着人大狗一样轻蹭,蹭得整池水都跟着晃动:“哪样,我哪样了?”
孟存汝明显感觉到又一根手指加了进去,身体几乎绷成了弓弦:“……你先出去……我不舒服……很疼……”
方轶楷果然停下了动作,低头要去看,孟存汝脸涨得通红,只好揽住他脖子不放:“你往哪儿看!”
方轶楷被这一下闹得差点摔她身上,“你别紧张……我就是看看有没有受伤。”
孟存汝咬紧了牙不再吭声,也不肯放手。方轶楷无奈,哑着声音问:“现在还疼不疼?”他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她回答,再一次自顾自动作起来,嘴里转移她注意力似的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打你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孟存汝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他手上,哪里有空分辨他到底说了什么,只反反复复地念叨“疼”、“不舒服”、“回床上去”。
身体被彻底打开时,浴缸里的水都凉了。方轶楷频频将吻落在她脸颊上,顺手开了温水开关,水很快满溢出来,随着身体的撞击浪涛一样拍击到半空,一半落回水面,一边洒落地砖上。
水声、呼吸声,交织成罗网,在蒙蒙白雾中将人罩了个严严实实。
孟存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只记得身侧的人体温热得吓人,还一个劲往自己身上黏,酸楚的关节被揉搓得发烫,早上起来时,喉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原来噩梦早已醒来,黑夜也转为白昼——水行到了山尽头,自然而然就拐了弯,换了道,积不成百里水泊,却也自然流泻千里,长河如练。
一直以为的恐惧,到底也没能到来。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两个人都感冒了,而且还是重感冒。
吴安琪赶来时,孟存汝才刚费劲把自己收拾整齐,方轶楷她就没办法顾忌了——他高烧足有40多度,完全没意识了,退烧针打进身体里都没什么反应。
吴安琪给他们两人都输上液,万分不解地问:“你们昨晚去哪儿了?乘邮轮出海了,怎么会这样严重?”
方轶楷还在昏睡,孟存汝也恨不得自己永睡不醒,含含糊糊搪塞了两句,等小阿姨端着点心进来,就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尝尝小阿姨的手艺,进步不小的。”
吴安琪这才作罢,同小季一道去了餐厅。
孟存汝低头看看手上的输液,又去看半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的方轶楷,满心都是甜蜜。她忍不住往里蹭了蹭,低头亲在他露在外面的头发上。
就那么轻轻一下,被子里的人跟被激活似的掀开被子猛扑上来。孟存汝吓了一跳,一边举高手一边躲闪:“小心呀,在输液呢!”
方轶楷抱着她滚倒在床垫上,轻轻地咬她有些发凉的嘴唇。
孟存汝脸上有点红:“你醒了呀,那干嘛装睡?”
方轶楷瞥了门口一眼,搂着她腰道:“看到她们讨厌。”孟存汝想起吴安琪那张厉害的嘴巴,心里暗暗点头,确实挺讨厌的。
两人耳厮鬓磨了片刻,方轶楷精神气又有点起来,一边在她身上蹭一边心不在焉地问:“还会不会疼?”
孟存汝脸上有点烧,对上那双满是喜悦的眸子,一时又怔忪起来。
他那喜悦的模样,叫她都不禁有些心酸起来。她不由自想起王璨的那句“alex那样的人”——他是哪样的人呢?他还这样年轻,选择跟自己在一起,到底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方轶楷对此似乎完全不在乎,大有你敢报道我们约会我就现场亲热给你看的流氓做派。
时光真是奇妙的东西,那个红着眼眶自尊地昂着头的少年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相似的眉眼,执着地跟在她身侧不肯放手。
方轶楷见她发呆,半是逗弄半是玩笑的拿腿往她下身挤,果然唬得她变了脸。这一次,她却没再推拒,只犹豫着看了半掩着的门口一眼,伸手在他额头试体温。
“外面还有人呢。”
方轶楷捉着她手腕压在枕边,手指滑上去十指相扣,反复地亲她眼睑和太阳穴,一直闹得累了,才挨着她躺下来。
“我以前常想,你总是什么都不肯忘掉,什么都要记着——到底要多少年才肯彻底接纳我。”
孟存汝有些诧异地想要扭头看他,被他拿下巴抵住肩膀,硬抵着不得转头。
“不过也不要紧,我们有得是时间,五年十年二十年,就是水也能把石头滴穿……”他的声音渐渐地了下去,窗外红日高升,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停留在花架上的小小鸟类。
那鸟浑身灰暗,身躯比麻雀大不了多少,似乎一点儿都不怕寒冷,飞到这样高的楼层,在天风里穿来穿去,到人工的小花园里觅食。偶尔对上孟存汝的目光,也只翘着尾巴迈步挪开,没多久就又恢复了灵活姿态,长啾一声冲天飞起。
她想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不完满的,譬如方轶楷满是阴霾的少年时代,譬如她对简明的几十年空等。但人生这样长,有那么一些不完满又能怎样呢?初春羞涩的桃花也没能占全七色,一旦到了气候转暖时候,依旧热热闹闹的吐蕊绽放,深红浅粉,艳满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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