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不清,半张脸沉在阴影里,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当然记得。”谢关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刚开始上山的时候对我很是戒备,后来就很黏我了。至于那个疯子,你好像一开始就憎恶他。”
沈宜完冷笑道:“我当然恨那个疯子,我宁愿流落街头也不愿意被他带回来,他将我带回来抚养,不过是为了制造一个你的竞争对手,为了激起你练功的斗志,又或者,培养一个木桩子,陪你练功!”
谢关雎闭了闭眼睛,神情中流露出几分痛惜,沉声说道:“他既然已经自爆了,你便也算是报仇了。”
“报仇,怎么够?”沈宜完阴冷地笑起来,盯着谢关雎的脸,说:“我把他的尸体丢去喂狗了,是真的喂狗哦,哥哥。”
“我亲眼看着他被一块一块撕扯,身上的肉被狗吃掉,眼珠子掉出来,被狗一爪踩成肉沫……”沈宜完脸上的表情已经隐隐疯狂,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个疯子的仇恨。
谢关雎一动不动地躺着,脸上很是平静,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沈宜完盯着谢关雎,半晌又平静下来,问道:“还有你,我把哥哥当作唯一的亲人,自然很黏你,可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谢关雎眼里闪过愧疚之意,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沈宜完说。
谢关雎无言以对,说:“那么你应该将我从寒冰床上弄下去,不要让我的外伤痊愈,这样报复我不是更加痛快吗?我在这里躺着,要是外伤痊愈了怎么办?”
“闭嘴!”沈宜完脸色一冷,拂袖站了起来:“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哥,我希望你记住,今后你的性命捏在我手里,我希望你不要惹我不高兴,否则将你扔到后山上去喂他养的那群毒狗也不是不可能,你以为我还在顾念当年的那点情分吗?”
见谢关雎不语,沈宜完又凶狠地声明道:“我告诉你,我对你半点情分也没有了!”
谢关雎觉得自己要是露出不在乎的样子,沈宜完反而更生气吧,于是便扯了下嘴角,露出有些凄凉的苦笑来。
沈宜完看着这人躺在床上,内伤惨重、不能动弹的样子,却并不觉得心头畅快,反而觉得心头十分憋闷。他这是怎么了,明明一心想要报复的。他早就发誓,找到这个人之日就立马把这个人扔去喂狗罢了,这样还都便宜他了,再多折磨一阵子吧。
沈宜完蹙了蹙眉,神情复杂地盯了谢关雎一眼,转身离开。
他推开门,踏出去,将木屋的门重重摔上,带起一阵愤怒的冷风。
可是,待他掠出很远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出现幻觉,忽然听到那间屋内的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
“虽然你已经不在乎哥哥了,但是哥哥还在乎你啊……”
沈宜完突然在树梢上停下来,眉眼掩藏于阴影之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脚尖之下的树叶轻轻颤动,但并没有风吹过。
……
这之后谢关雎就一直在这张床上躺着,周围不知道是被沈宜完下了结界还是什么,木屋外全都被灰蒙蒙的空气笼罩,根本见不到太阳,更分辨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这具身体不需要吃东西,只是依靠着空气中的灵气便能存活,于是谢关雎也没有办法从饥饿或者饥渴感来辨别日子过了多久。总之躺在这种冰窖上,时间非常难熬。
要是沈宜完来,他有办法说一百种骚话,让他臣服在自己脚下,但是偏偏沈宜完一直不来。
又过了很久,沈宜完还一直没来,谢关雎有点耐不住,问:【他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没来?】
说好的要报复他呢,拿出点真刀真枪来啊!
502:【这才过了一天半呢,他在后山寒潭那里疗伤,应该是三个月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好,前几日和秦容对阵时,又被伤了。】
原来才过了一天半,但是谢关雎简直觉得度日如年,还以为都过了半个月了。他忍不住想道,前几天看沈宜完修为强大到高深莫测到地步,轻轻松松灭了秦容和王不易两个人还能面不改色,原来是偷偷将鲜血往肚子里吞,不肯在人前示弱罢了。
正这么想着,门外忽然传来的声音,谢关雎眉头皱起,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从门缝里一道黑色的阴影蔓延进来。这种行走方式他很熟悉,是暗灵。
沈宜灯和沈宜完两个人从小就开始修炼召唤暗灵的能力,召唤来之后供其鲜血,让其为己所用。不过三个月之前沈宜灯的所有暗灵在那场大战中都几乎被灭掉,消失了。
现在世上所存在的暗灵中,应当以沈宜完的暗灵修为最为强大了。
那道黑影彻底蔓延进来,逐渐在屋内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谢关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那暗灵眉眼逐渐清晰起来,从一个模糊的影子变成实质的人。是个着黑衫的年轻人,面容生得如同鬼魅,令人不敢仔细看,他自己也仿佛知道自己面容丑陋,因此一直低着头,只抬眸朝这边看过来。
谢关雎认了出来,是沈宜灯先前部下灵力最强大的一个暗灵。本来以为他在那场战役中死了,没想到居然还存活着。
“青灵?”谢关雎哑声问。因为一两天没开口说话,乍然开口,声音嘶哑得有些不对劲。
叫做青灵的暗灵几步上前,捏指如电,试图去斩断谢关雎身上的青铜铁链但是他下了狠招,居然没能斩断。
“你怎么混进来的?”谢关雎问道。
“主上的弟弟仿佛受了重伤,这结界上有缝隙,所以我杀了挡在外面的几个暗灵,偷偷溜进来了。”青灵垂着头,额头上渗出汗水来,力地弄断链子:“主上,趁着他现在不在这里,我们赶紧走吧。”
谢关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走。
“主上,我会帮你把这铁链弄开的,你稍微忍着点。”青灵道。这铁链不知道是沈宜完从哪里寻来的,上面下了禁术,要是强行弄开的话,恐怕他得赔上大半修为。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试了。
他咬着牙,伸手去捏住那条铁链,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注入进去。
解开这种禁术,必须全神贯注,一丝偏颇都有可能令自己被反噬。
谢关雎感觉禁锢住四肢的铁链开始灼灼发热,仿佛在燃烧,几乎要将自己四肢被捆住的地方给烧断了。烫伤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他开始脸色苍白。
他忍不住小声呻-吟了一声。
这呻-吟不可避地传到了暗灵的耳朵里。
为他施法的暗灵在这一瞬间,微微失了神,视线下意识落到谢关雎光-裸的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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