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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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实实地说:“因为奴婢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徐顺道,“奴婢原本很高兴要回去的,可是在贞顺门前登车的时候,奴婢看着他们,忽然就害怕得厉害。好像门也不是门,是个大嘴巴,要一口把奴婢给吃了。”说着说着,徐顺便觉得鼻尖酸涩难忍,有说不尽的心思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描述,良久,徐顺问,“陛下,奴婢是不是病了。”
皇帝看徐顺强忍着眼泪,眼底里俱是惊惶,便将人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说:“没有,顺儿没有生病。只是太紧张了。”
“为什么会紧张呢?”徐顺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起。
皇帝道:“顺儿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怯。就是说,一个人离开家乡许久,却又不通音信,一朝返家,离家乡越近,心情就越复杂,唯恐家乡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可是奴婢并没有不通音信。”徐顺把额头抵在皇帝的肩上说。
“但是你离家很久。”皇帝想了想说,“有十一年了罢。”
“嗯。”徐顺颔首回答道,“是第十一个年头了。”
“你恐惧宫门外的世界,很正常。”皇帝轻抚着徐顺的后背说,“十一年没见过外头,应该害怕的。”
“奴婢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去了。”徐顺的声音带着点鼻音,“陛下,奴婢不想回去了可以吗?”
“很害怕吗?”皇帝捧着徐顺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真的不要回去了吗?”
徐顺看着近在咫尺地皇帝的脸,一种莫名的肯定在他的心里泛滥开去。“不要回去。”徐顺回答说。
“那就留下来。”皇帝吻了徐顺的额头道,“朕会让十一去你的故乡交托贺礼,朕也会叫十一看清了你大妹妹的婚礼,然后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你。”
徐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陛下,奴婢还有个问题。”
“问吧。”
“今天这样跑回来,会很坏规矩吗?”
出宫门的恐惧过后,徐顺终于想起自己干了件更坏规矩的事情。
皇帝无奈地笑了笑,只拍了下徐顺的双臀以示惩罚。“下不为例。”
☆、第四十四章瞒天过海
作者有话要说:祖国妈咪生日快乐!
徐顺这种不合规矩的行事,很快还是不胫而走,毕竟大家都瞧见了。
言官奉谏自不必提,便是内帷各宫也议论得沸沸扬扬。尽管皇帝避让徐顺知道,可是宫墙是没有不透风的,徐顺由此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奴婢做错了。”徐顺被皇帝握着的手在发抖,“奴婢错了。”
“不要太担心。”皇帝知道,到目前为止他本人的执政生涯尚无任何的绝对失误,即便宠着徐顺也并不至于昏君的程度,何况徐顺也绝对没有乱朝乱政的本事。只是人言可畏,总要给徐顺一点惩罚才好交代,但是怎么罚呢?皇帝拿不出个主意。
“陛下,要罚奴婢就罚吧,狠狠地罚才好。”徐顺知道今次的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
“怎么才算狠狠地罚呢。”皇帝刮了下徐顺的鼻梁道,“朕连轻轻地罚你都不舍得。”
“打板子?”徐顺脑子里对于惩罚还是有些概念,除了暴室的那次,见过最多的就是打板子了,“狠狠地打一顿。”
“会很疼,挨过板子的地方,也会肿得老高。好几天都下不来地呢。”皇帝道。
“奴婢知道……”徐顺以前也挨过几次板子,知道那滋味,可是他想不出来别的惩罚。
“那就打板子吧。”皇帝说,“总是要揭过这一节的。”
到了挨板子那天,徐顺趴在凳子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板凳的一角,期盼着打板子的人能快些,噼噼啪啪打完,最好自己直接中途晕过去的好。
不料上来打板子的人却要徐顺起来,先脱了外衣。徐顺心道死定了,早知道皇帝的板子不是那么容易挨,自己就不主动要求打板子了。
徐顺期期艾艾地脱了外衣和外裤,旁边就有人拿了干净的衣裤过来,供徐顺换上,接着刚才换下的衣服被人架了起来,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便有两个行刑罚的人过来,站定在了架子的两旁。
徐顺被这一系列行动搞得摸不着头脑。
“别怕,有孤呢。”四皇子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他站到徐顺的身边,捏住了徐顺的手掌,“一会儿我让你哼哼你就哼哼,我让你叫唤你就叫唤。”
徐顺知道了,这是要作假。“万万使不得。陛下的罚还是要作真的。”
“我说你脑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伪装成小黄门的朴医官自四皇子的身后抬起了头,说,“要不是今上的主意,我们能进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包外面的那些看客看得满意。我说你也是,跑什么,不回去就不回去呗。”朴医官一面说一面掏出两个小瓶儿,又同四皇子道,“咱们这东西什么时候给徐顺抹上?”
“打完再说罢,你不是说他碰了这东西起疹子吗?一准儿像呢。”四皇子说。
“我的主意,再不错的。”草莽出身的朴医官总有些花花肠子。
☆、第四十五章皇帝的包容
徐顺知道自己是假趴床上,外头说他被打得要躺足半个月,说得越浑他心里越不安。
“陛下,奴婢装不下去了。”徐顺犹豫地同皇帝说,“要不还是真打两下吧。奴婢又不是瓷片儿做的,打几下碎不了。不然奴婢这心里总是不安定。”
“没听见薛医令说吗,内伤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一顿板子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皇帝用手指覆住徐顺张张合合地双唇说,“这事儿就这么便算交代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
“是。”徐顺点了点头。
“对了,”皇帝看徐顺点了头,又道,“北边的形势有所缓解,薛医官,也许就要回京了。”
日间的时候,徐顺也从朴医官那里知道了同样的消息。薛医官走了快一年,徐顺也一直挂念着他,可是徐顺不敢在皇帝的面前表现出来,就是此刻听到薛医官的事情,徐顺也只是暗暗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们这次战功很大。”皇帝自语道,“回来定然都会有所封赏。朕思付着,令薛医官升任外医署右判一职。”
“薛医令一定万分高兴。”徐顺间或从朴医官处知道了些薛医官家里的家事,因此上也十分替薛医官高兴。
“薛医令是否高兴,不是朕想知道的。”皇帝看着徐顺道,“顺儿你开心吗?朕这样补偿薛医官。”
徐顺垂下头,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又松开。“薛医官的事情,是朝政之事,奴婢不敢妄言高兴与否。”
“朕不会再伤害你了。”皇帝抚着徐顺的耳廓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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