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
“我们,我们已经交往了……”
陈章轻笑一声,目光在时光瑞的脸上划过,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弧线。
“是啊,交往了,但不是可以分手吗?”
时光瑞猛然发出一声狂叫:
“不行!”
两行泪水刷地从眼镜后面落了下来,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脸突然湿了。他的眼睛睁大,脸上依然是一副僵硬严肃的表情,只是脸颊白的几乎透明,他死死地看着陈章,牙齿打颤,却十分清楚的,一字一句的说:
“不,行。我不同意。”
陈章面上无一丝表情,他用锋利的目光注视着他,闭着嘴没说话。两个人相互僵视着,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死局。
突然,两人身后的书桌上突兀地发出“叮”的一声,黑漆漆的电脑屏幕瞬间被点亮。
笔记本在桌上斜斜地敞开放着,从陈章的角度能清晰地看清屏幕上的内容。陈章无意间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时光瑞大脑中突然打了个激灵,他心跳停滞一秒,然后猛烈地狂跳起来,脑海中的他已经扑了上去,现实里身体却僵硬的不受控制,连抬脚都做不到,想去拦阻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章快步走了过去。他瞳孔放大,身侧的小指微微颤动,仿佛灵魂已经一起随着陈章的脚步追了过去。
刚才那声打破寂静声响是有新邮件的提示音,然而另陈章脸色大变的却不是这个。
点开停留在桌面上显示暂停的视频,清晰的画面播放起来。陈章看着自己的身影开始在画面里移动。背景是在宿舍,正好是发生在今天中午的事情,他答辩回去,在寝室里脱下身上的正装,换上t恤和牛仔裤。画面中的他衣服已经脱了一半,黑色的西装外套和白衬衫随意地搭在床栏上,露出光裸的上身,此刻正坐在床上,弓着背脊,一脸轻松地解裤子上的纽扣。
陈章的脸黑了,他立即关掉视频,却露出一个已经打开了的文件夹。
全都是视频,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地一行行排列在屏幕上,视频图标上里有的显示出了陈章的身影,有的只是一个背景画面,按时间和地点标注排序,从今年3月份开始,一直截止到今天,地点大多是宿舍、教室和图书馆,偶尔跳出几个商店的监控视频。
陈章沉着脸往下拉,一直拉到底部拉不动了为之。他看着文件夹上的“视频”两个字,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鼠标箭头点击右上角红色x,上一层的文件夹露了出来。
果然,不但有“视频”,还有“音频”,有“图片”,有“文档”,甚至还有“备忘”!
陈章深吸一口气,他控制着鼠标点进“音频”文件夹,用力拉下去,打开最后一个音频图标,他自己的声音便清晰地从音响中传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
“阻止我去l
amp;m,让我找不到工作,好顺理成章地我做你的研究生?”
“你在想什么?想留住我,想把我牢牢地捏在手心里,让我的眼睛只能永远看着你一个人,是这样吗?时教授!”
陈章被气笑了。他关掉音频,拔掉电源,举起电脑往时光瑞身前用力一摔
“啪!”
时光瑞靠着窗台,他紧紧闭着眼睛,两行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这台电脑多少钱?”
陈章冷冷地看着他,问。
“我赔你。”
时光瑞颤抖着慢慢摇头。他不敢睁开眼睛,然而单是陈章冰冷的话语,便一瞬间撕碎了他的心。
“不用我出钱?时教授的电脑都很贵的吧?那是不是要我必须以身相许才可以?”
时光瑞仰着头无声地流泪,他将手按在身后坚硬冰冷的大理石窗台上,指节骨节一根根凸起,现出青白的颜色,后脑抵住光滑的玻璃。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来看着我啊?你不是很喜欢看我么?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现在我就站在你身前,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来看看我呢?”
陈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拿着它放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眼睛却紧紧地看着他。
“在我宿舍的床对面安了针孔摄像头对吧?还有音频,让我想想,传送的这么及时到位,窃听器是装在我手机里的吧。”
时光瑞依然紧紧闭着眼睛,脸上已经看不出一点血色,嘴唇发青,泪水流尽,单薄的身躯在厚重的西装里瑟瑟发抖,他沉重地靠在那里,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你爱我,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陈章抠出sim卡,将手机狠狠砸向时光瑞身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手机带着呼啸的风声划过时光瑞耳际,“咣”的一声撞到坚硬的玻璃上,被弹落到地面上,屏幕上瞬间呈蛛网状碎裂开来,窗玻璃在时光瑞耳边发出战栗的嗡鸣,许久不散。
51、
陈章手里捏着一小块硬硬的sim卡,顺着路边的人行道一路往学校的方向走。
学校附近的道路两边种了好些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干粗壮又粗糙,像一片一片密集的灰色鱼鳞胡乱地在海面上翻卷,垂下的掌状叶片大而厚重,哗啦啦抖动着在头顶上蔓延出一大片浓密斑斓的绿色,在烈日下浮浮沉沉。赤红色的碎砖块路上映着无数闪烁的光斑,像一颗颗猫科动物浅褐色的竖瞳。街边的店铺密密麻麻的毗邻着,乱七八糟的放着吵闹大声的流行音乐,歌声里肆意释放者着浓烈的爱情与忧伤。
天边有大块的厚重云沉沉的坠着,然而日光却是那么烫,那么刺眼,这就是夏天。
陈章走到校门口,看到一台黑色的汽车停在不远处,车门在他的眼前打开,有一个女人从里面伸出一把致的黑伞,悠悠撑开,走了下来,她站在车边冲着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陈章站在原地顿了一下,走了过去。
***
咖啡店里空无一人,唯有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在空气中悠悠唱着,沙哑的男低音轻轻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平静的音符。
店里空荡荡的,十几张致的小圆桌上簇拥着一束束半开的纯白花朵,圆润的水珠粘在雪白的脉络颤颤,有大片蝉鸣被隔绝在窗外,耀眼的阳光映着半透明的玻璃,镀上一层白亮亮的浮色。
陈章僵硬地坐在靠墙角处的一张桌边,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逾五十的妇人,然而她看起来却似乎还不到四十岁,皮肤细腻白净,面容带着一种成熟而锋利的美,整个人自内而外地散发着高贵逼人的气质。
然而此刻,面对着沉默的陈章,她红润致的唇角却紧绷着,透出一股不悦的怒气,右手指尖压在细腻的白瓷杯沿上,勒出一道明显的红痕。
“我是孟霄云的母亲。”
她直言道。她整个人显得似乎有些不耐,指尖不住地在杯沿上敲打摩擦,杯中浓郁的黑褐色液体荡出一圈圈急促的波纹。
陈章心中一滞,不由地有些紧张,他僵硬着脸点点头,说:
“阿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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