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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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辅佐朕。”韩水一顿。
云翎又道:“玄乙,朕年少不识国政,但朕要你辅佐朕,制衡齐、林二家。”韩水心酸,湿了眼眶,伏地而拜:“臣玄乙,万死不辞。”
卯时,天方启明,一片金光,朝中文武百官阵列于景黎殿前,十排天青袍、八排墨蓝袍、一排玄紫袍。
韩水戴了面具,与云翎共乘天子马车,自东边旭日初升之处缓缓驶来。一路,隔着流苏,阅天营剑兵营的长/枪一杆又一杆晃过视线,有些刺眼。
云翎衮衣帝冠,一步跳下车去,而韩水撩开车帷,徐徐落足脚凳时,天下沸议。
除了齐林,莫说七道三十一州地方官员千人,即便是操办登基大典的太常寺卿和礼部主官,谁都不知此间变故。不知变故,便无人敢拦,一切按原定规程进行。
祭天封禅,云翎行祭礼在前,韩水默默站在一边,及至云翎坐上龙椅,三品及以上官员进殿,韩水依然站在云翎身侧。
按云梦礼制,新皇登基,先受百官朝拜,再各地贺表,见各国使节,而后,封赏有功之臣,恢复朝纲。
韩水纵观堂下,微微一笑,那一张张惶然面目,竟是恁地熟悉昔日僚友。
讽刺的是,女帝临了之前,恨韩大人不在她身边替她遮风挡雨,而韩大人苟且成活,竟也怀念起这位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千秋明君。他眼下要做的事,是她曾经做过的事对着满朝乱臣贼子强颜欢笑。
百官朝拜过后,韩水望了云翎一眼,云翎张口道:“朕之令,由玄乙代传。”
殿中议论纷纷,众吏交头接耳,质疑不断:“此为何人,何故在此,竟然如此嚣张……”无人公议,却也无人安顺。
破局者,自然齐侯。齐林走到堂中,回身对百官作揖,刻意又看了首列的林左丞一眼,笑道:“各位皆知,天命玄鸟而生皇,皇且年幼,玄鸟当辅政。”
方才无公议,此话一出,惊涛骇浪在殿中掀起,掀得绛紫帷幔前后晃动起来。齐林:“各位不服?”百官纷争依旧不止,于是,齐林眯眯眼,招呼了一声。
顿时,脚下震颤,阅天营六百甲士闪进殿中,里里外外死围三层,长/枪跺地。
殿中安静,韩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咳嗽一声。这一声,惊在人心,惊得百官连半点争吵的气力都没有。
但凡在朝堂混过一年半载,谁没听过韩大人的咳嗽声?首列,林左丞盯着手中的笏板,自嘲一笑。
韩水:“林大人,你笑什么?”林昀风流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些人,死了几回,仍是艳福不浅。”韩水:“林大人扪心自问,就没有一丝害怕么。”
林昀挥笏板,笑答:“臣此生心愿已了,韩,玄乙若不怕北境几个州的百姓饿死,大可,把此事交给南老。”韩水了然一笑,来日方长。
齐林站在堂中,颇有些失落,咳了一咳,道:“青,玄乙,时辰不早,请宣各地贺表,见各国使节。”
因中书令楚容与女帝共殉于景恒殿大火之中,此类事,且由侍郎司江代理。这边,齐林正招呼着,却听韩水淡淡二字:“出去。”
齐林转头对司侍郎道:“出去。”韩水:“齐林,说你。”齐林咬了咬牙:“为何?”韩水:“兵慑朝臣,无礼,另,按云梦国法,草民无权入殿。”
齐林目光暧昧,笑得韩水心里刮起一阵春风:“怎么,也学会先帝那一套了?待会儿就要封赏,本侯早晚是本侯。”
韩水:“那就等封赏过后,你再进来。”齐林顿了一下:“当真?”没想到,齐侯爷甚是配合,转身就走,封赏完了也没回来。
桂月初八,皇太子云翎祭天封禅,登基为皇帝,年号天祺。外戚宗亲封侯,功臣进爵,良臣加勋。齐林封平南候,任右丞,领兵、刑、工;林昀任左丞,领户、吏、礼;晋瑜封爵,任阅天营主将、李昂为兵部尚书、常明为户部尚书。影阁废退,原影部总旗韩水,秋后火刑,原影党者,冬青、田胥、景兰、泽漆,尽皆革职为民……
初八这日,云翎因前宿没睡,累得不行,回紫真殿沾了床便睡去。而韩水如今有了身份,在宫里的兴文院下榻,却隔窗望月,实在有些心事。
一来,再过两个月,他就得亲眼看着刑官把‘韩水’绑在午门的柱子上,看着烈火把‘韩水’烧死;二来,宫里即将发丧,而大理寺行刺他的刺客,至今没查到凶手;三来,其实也是他最在意的一件事。
隔日里,韩水戴上面具,让天皓护着他往安民居去。门口两张白花花的封条,不敢撕,而天皓翻墙一看,院子里空空荡荡。韩水想了想,传一道旨意:查户部及太府寺账册……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忘了,蠢作者说一下,归朝那一章,韩水在江北大概说的就是,将来要有主见,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代替咱们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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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紫韵
前右丞南正,风骨奇正,尽管被先帝当了一辈子摆设,却誓忠于先帝而不服玄乙。是故,天祺元年,云翎刚登基,他递了封辞呈,乞骸骨,不干了。
玄乙不是女帝,玄乙不在意名声,看都未看就准了奏。如此一来,北境旱情便拖了将近半载,再拖,入冬便会有饥民涌至临安,届时,史官见了……
林昀苦苦一笑,把凉州州官的文书丢到鱼池里:“本官一世名声,万不能断送于此。”
桂月鱼池,锦鲤与霜叶同色,面前,一位墨蓝色长袍的男子,眉目如画,气质如兰,正是经由翰林院提拔而任的户部尚书,常明。
常明赏了一会儿,笑道:“还不是因为软禁之时,南老暂代国政,不准东境几个州祭祀雀神,规矩全乱了。”
林昀扬了扬眉毛:“那北境新任的凉州州官,叫什么来着?”常明:“不是新任,是复用,名陆庸,阅天营的人。”
林昀又是苦苦一笑:“咱真是帮人帮到家。”常明见如此,盛情相邀:“大人莫烦恼,今夜雨花阁里解忧。”林昀眼一弯:“常明知我。”
浩渺锦江,任他多少行舟,不过一处雨花楼阁。
是夜,林昀与常明登楼而上,隔了屏风却看见东境的几个州官已经和陆庸相谈甚欢,牵线的不是旁人,正是小管司泽霏。
“莫不说天下缘分,起于一杯酒。昔日逃荒,郑官爷的粮借了北州海老爷,咱下人捡回一条命,才酿的这壶酒。”泽霏仰面饮花雕,对那几位官爷笑道,“谁让今儿就见着青天本尊了,小生敬您。”
林昀、常明亮相,桌上言止,众人皆行礼,目光起敬:“林左丞。”侍者上樽,泽霏摆酒,起身时金铃欢响,紫袍轻扬,抢了那无限风光。
林昀摇扇:“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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