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青山

分卷阅读104

是旧党复辟。”
晋瑜一笑:“复辟不可能,你就是想看一看他在西陵道的六年。”齐林:“晋兄知我。”晋瑜摇晃杯中酒:“你们俩逢五辍朝的事,也已经传到南台城。”
天皓默默地站在旁边,又熬过几轮美酒佳酿,直到齐林终于喊人:“玄乙呢?”天皓指向城下。
草色尽头,驰来一匹骏马,马上载着两个人。冬青拉住缰绳,自己先跃下马背,再扶孟怀安然落地。
韩水走到吊桥迎接,心中并没有感伤,只觉得释然:“马交给侍从就好,我们坐车。”
三人目光相触,各自的神色都不怎么清澈,既委婉又含蓄。孟怀垂头,站姿规矩,两只手齐放:“草民孟怀……”韩水拉住他,笑道:“碧树。”
自从施墨走后,韩水没有再见过碧树,因为他的一声咳嗽,二人之间有了隔阂。
冬青石头般站立,挤出一声:“玄乙。”韩水没有理会,只对孟怀道:“那一次,我是真的患有咳疾,后来听人说,你也见了施爷,于是没有再问。”
孟怀的眸中温润起来:“我没多心,只是觉得你毕竟是人上人。”韩水道:“还记得在鸣鸾溪边说过的话么,枯叶同宿沟渠。”孟怀淡淡一笑:“那个时候知道什么?”韩水:“我记到如今。”
冬青如鲠在喉:“玄乙。”
韩水仍然没有理会,只吩咐侍从过来,接走二人拎的粗布包裹:“准备出发罢,你们是我的友人,不必见齐侯。”
入城门,冬青再次叫住韩水。韩水终于停下脚步:“邀你同行,只是想让天下人看到,玄乙虽未能复辟旧党,但还记着一口气,如此,影部兄弟今后不至于过得太惨。”冬青无言,行揖礼。
一曲《红烛女》唱毕,余音绕梁。
齐林看着韩水领故人徐徐入城,蹙起剑眉。晋瑜哈哈一笑:“说实话,就凭那回矫诏救美人,晋某敬冬青大哥是条汉子。”
齐林想了想,满上一盏酒,端到天皓面前,诚恳道:“跟你打听一点事。”天皓:“卑职不能饮酒。”齐林问:“从前在影部,韩大人是不是和冬青大哥,好过?”
天皓困窘:“什么,好过?”齐林:“就是那夜你在侯府里看到的,那样,好过?”天皓窘得脸红:“没有,韩大人不是那种人。”齐林一笑。
春来无处不茸茸,辰时,一列马车展开金旗,西出梧城官道,渐远于青绿远景。
临安由兆尹齐震坐镇,国事由左丞林昀总领,纵使皇宫里少了个批红的,以云梦如今的官制,一两个月也无甚要紧。
韩水躺在厢中栗色软绒里,手中摩挲白玉佩。齐林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一封一封阅览旁边竹篓里堆的文簿。
过冀中道,韩水揉了揉眼睛,探出窗外。齐林不移视线,只道:“那是霖州,七原县有家红枣糕味道不错,要尝一尝么?”
暖风抚面,韩水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当年路过这里,官府粥铺的掌勺让我扛粮袋。我说我扛不动,他说,嚯,试试嘛。”抬起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腰:“那粮袋,这么高。”
齐林温情一笑,把手中文簿放下,又把车帘也放下:“怪就怪掌勺,害你走上这条不归路。”
光线透过帘幔,映在韩水的玉容上,那肌肤晶莹无瑕,玉雕一般,勾得人欲念连连。齐林:“青颜,本侯……”
韩水一颤:“别在这儿,弄脏绒子。”先是唇被吻了一口,接着薄薄的湖蓝春衫从胸前被松开,春光倾泻一厢。
“马车太颠,别……”厢内紫晕氤氲,韩水红着脸,趴在齐林的肩,任由那只不安分的手在他身下索取香。
齐林吻他的玉颈,轻声问:“那些年,觉得我残忍么?”韩水摇了摇头:“我自个儿情愿。”
齐林叹息,手心里侍弄得愈发温柔仔细:“是我不该赶你走,你这一走,莫说挽回,从此连让我护你的机会都不肯给。”……
半月之后,一行人抵达西陵道荇州。州官不姓萧,不姓林,是个外乡人,急借几年政绩调任临安。
齐林在西林城门下马车,腰坠钦差金令,受几位州府大吏叩拜。随后一行人去往州府驿馆,一路所见,不光城门口排场惊人,就连城内街道,商铺楼阁,全都洗过似的。
韩水、冬青、孟怀三人,与其余十几名随从一道,狐假虎威地跟在齐侯后面,身边是青衫的州府小吏作陪。
一场西巡,多少旧事。韩水难感慨:“十余年前,西林城便是天下百姓争相迁入的风水宝地。”冬青点头:“如今看来,繁华不减当年。”
因此地距离临安三千里,又有岁月之隔,所以纵然韩水没有戴面具,也没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又或许,没有人敢认。
笑谈如是,春户和睦。直至驿馆主街,人人眼前一亮,只见数千面绣着神兽纹案的大旗飘扬在楼台之间。
齐林停下脚步,拍了拍州官的肩膀:“大人这绣的是麒麟?”州官笑道:“百姓仰慕齐侯之威,非官家所为。”
齐林笑道:“大人误会了,齐某这名字,和神兽麒麟一丁点关系也没有。”州官一尬。齐林:“况且百姓仰慕皇上恩德,怎么能说是齐某之威?”
随从文吏立时提起笔,就近沾墨,记录在册,惹得旁边人都挤过去凑热闹瞎看。
韩水讪牙闲嗑:“西境人认萧家,不认齐家,这州官万一没调成,今后难做事。”冬青道:“心怀壮志,敢赌敢争,胜于无为。”韩水点头,又是自嘲一笑。
原本按州官的意思,众人当先去芳泽园享洗尘私宴,然而韩水想沐浴戒食,以备明日赴银月街探望恩师,所以齐林婉拒州官。
入馆,馆驿陈设按当朝一品规制,无甚不妥,只是一应名贵用具尽皆成双,且还挂了几幅楚隐怪的山水画。小吏招待时说,隐士无谓忠佞之名。
待旁人自去安顿,齐林摸着画作,道:“州官知道你来,明面上不说,私底下却是周全得很。”韩水握紧白玉佩,心一酸。
这便是天祺年间臣子处事的一大奇景:明明是同人,提起韩水二字,避之不及,提起玄乙二字,百般献媚。
谁又不知,新皇登基、阅天营起势、林左丞上位,桩桩件件全踩在韩党和影部的头上,那是流了血的,谁若想用翻韩党旧盘来讨好玄乙,同于自寻死路。
翌日,银月街,春和景明。
韩水、齐林、冬青、孟怀四人换上棉布衣,私访于民间,终于得见城里原本风貌。
一片摊铺,挂满红穗,素衣美娇娘手持了团扇,话音清脆,翩跹在银铃红雨中。孟怀驻足,挽过一只香缨,嗅了嗅:“是丁香和桂枝。”冬青上前问价,突然愣在原地。
娇娘笑道:“苏木坊里的韩先生病了,这诗句是他神智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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