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朋好友,发动车子后,贺宪空出一只手,替南阮拭去眼角的泪水,笑着说:“婚后住在这儿,等于我嫁到你家,我妈都没哭,你哭什么。”
听到这句,南阮又笑了:“上周去你家吃饭,阿姨和我说儿子售出,概不退换,你以后全归我管,她再不用因为你乱扔脏衣服和臭袜子生气了,皱纹都能少长几根……”
“……”
南阮拉下镜子,整理了一下眼妆,继续说:“可是我觉得她的语气有点酸,表情也挺失落的,肯定很舍不得你,以后周末我大伯他们回来陪爷爷奶奶吃饭,我们就去你家陪你爸妈吃饭好啦。”
“不去,我爸妈太唠叨,烦。”嘴上这么说,贺宪却弯了弯嘴角,握住了南阮的手。
南阮觉得贺宪的性格很像妈妈,尤其是嘴硬、口是心非这一点。母子俩乍一看上去都冷硬、强势,其实相处起来比谁都温柔。
z市有弟弟送嫁的风俗,南越走在婚车前面,贺宪开得很慢,悠哉地跟着他,南越送到z大东门便停住了脚步、站到一边,贺宪朝他点了下头,加速开了出去。南阮和弟弟从小就不亲近,可从后视镜中看到南越并没有立刻离开,一直目送着车队到再也看不见,心中还是生出了些许感慨。
她想,虽然又饿又困又吵,但婚礼并不是完全无趣。
从南家出来的时候是九点五十八分,出了z大东门又是闹市区,堵得一塌糊涂,车队一共十二辆车,第一个红灯刚过,就断成了三截。后面的车子有一半是贺宪的队友开的,队友都不是本地人,路线是昨天晚上才定下的,车队一断,不熟悉道路的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给贺宪打电话。
贺宪的脾气本就不好,又因为堵车心浮气躁,接到第五通电话的时候终于急了:“你该往哪儿走我怎么知道?自己看导航。来不及就别去新房了,直接去酒店。”
挂上电话,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哪知前面那辆车太磨蹭,害他们还没开过去,绿灯又转红了。
贺宪骂了句脏话,摸出烟正要点,不经意地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南阮正噘着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下意识地就把烟和火机扔下了。
“你这么不耐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谁逼着才结婚的。”
贺宪立刻瞪圆眼睛朝南阮笑:“我这不是被他们气的吗……一个比一个笨。”
这句刚说完,他的手机又响了,打来的还是之前的那个,电话一通,对方就说:“宪哥,你别气,我们找着路了。”
贺宪立刻换了个温和的语气,哈哈一笑:“挺高兴的一天,我气什么。堵就堵呗,你们慢慢开,时间宽裕着呢,不着急。”
“啊?”
队友只当自己听错了,正疑心电话是不是打错了,贺宪就挂断了。挂断电话后,离红灯结束还有二十四秒,贺宪把脸伸到南阮嘴边:“我改的快不快?奖励呢?”
南阮推开他:“我涂了唇膏,你没看到吗?”
“那就我亲你。”
南阮还没反应过来,贺宪就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发动了车子。
贺宪妈妈准备的新房离z大老校只有三四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却足足用了双倍的时间才赶到,韩乐怡坐的那辆车一停,她就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一路跑到婚车前,给南阮送鞋子。
南阮个子高,平常习惯穿平底鞋,十厘米的高跟鞋这还是第一次穿,见她走得不稳,贺宪不顾她的反对再次将她横抱了起来,一直到下了电梯才放她自己走。
贺宪、南阮加上六对伴郎伴娘占满了电梯间的所有空间,贺宪按下门铃,说:“地方不够,赶紧开门。”
可负责堵门的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贺齐光:“嫂子叫门才给开。”
南阮清了下嗓子,叫:“爸爸……妈妈。”
叫“妈妈”的时候,南阮犹疑了一下,声音减弱了许多,倒不是因为她对贺宪的妈妈有意见,相反,她很喜欢贺妈妈的性格,对她有天然的亲近感,但“妈妈”这个词于她来说太特殊,乍一让她改口,有些转不过来。
贺齐光自然不会让南阮轻易过关,笑着说:“声音太小,大伯和大伯母没听到。”
在场的人太多,南阮脸皮薄,别扭了片刻,又叫了一次。
“听不……”
贺齐光还没把那个“到”字说出口,贺宪就使劲儿踹了一下门,冷声说:“贺齐光,开门。”
贺齐光从小被堂哥揍到大,腿一软,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门。贺宪的爸妈就立在门口,见到南阮,笑盈盈地递上改口红包。南阮说过“谢谢”,下红包,转头交给韩乐怡,被贺宪牵着进了门。
给贺宪的父母敬过茶,一家四口吃过汤圆,和贺宪的父母、在场的亲朋好友分别拍过照,众人才一起去酒店。
酒店离新房很近,可因为之前在路上堵了一个多钟头,时间有些赶,一到酒店,化妆师就叫上韩乐怡和冯梦迪一起替南阮换主婚纱、首饰和发型。
离入场只剩五分钟的时候,南阮才准备好,走出房间,等在外头的贺宪原本有些着急,待看到她,怔了足有半分钟,才“哇”了一声。
南阮习惯披发或束马尾,贺宪还是第一次见她把头发全部盘起来,露出修长的脖子和致的锁骨,待旁人一离开,他低下头悄声在南阮耳边说:“典礼一结束咱们先不敬酒,找个地方洞房去。”
南阮没料到周围人那么多,贺宪竟会说这个,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旁人都盯着他们看,脸上一红,悄悄拧了一下贺宪的胳膊。
司仪已经在台上了,音乐一响,贺宪没时间再闹,带着南阮站到了用绿玫瑰搭成的拱门边。
南阮参加过很多婚礼,最不喜欢的就是煽情的那种,新郎新娘和长辈们站在台上哭成一团,看着就傻。可莫名其妙的,司裴刚弹下《婚礼进行曲》的第一个音节,南阮的眼眶就发酸。
待乐队一加入,贺宪笑着看向她,说:“挽着我。”
南阮挽住他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上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毯,才走了三分之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余光瞥见南阮抬手擦眼泪,贺宪没再用眼神笑她,因为不知道怎么了,眼下的他也有流泪的冲动。他从来不是浪漫的人,此前和南阮一样觉得婚礼形式大过实质,可此时此刻,却觉得如果遇上了爱的人,一定要一起经历这样的一刻。
台下坐了许多人,有父母至亲、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小学中学大学同学、队友同事,领导老师,每一个人都见证了他们的一段人生,短短数百米,贺宪和南阮各自想起了一些往事,可回过头看,因为身侧的这个人,对于过去的二十余年,唯有“幸运”这个词能够总结。
互相许下永远爱和陪伴对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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