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

壁船上，林安佑背靠着船的桅杆，手里拎着壶酒，另一只手把玩着白玉酒杯，对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发呆。
乔安和乔左、乔南三个人在船头行酒令，乔北负责给他们端吃的。
没多久，高玄便回来了。
林安佑很是兴奋的凑过去，把酒杯递到他嘴边，“怎么样？在主子那里也看烟花了吗？和我看的是不是同一个？”
他说着说着突然一顿，“嗳等会儿这哪里来的孩子？”
高玄抿了抿唇示意他把酒杯移过去，双臂托着程立胤抱的依旧是战战兢兢，很是生疏的样子。
“这是小太子。”高玄想让他来抱，“我不太会抱孩子，你来抱吧。我怕把太子给摔了。”
“行吧。”林安佑放好酒杯，把程立胤抱到怀里，一手托着他的屁股，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揽着他的腰，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主子和柳先生去干什么事了吧？怎么把太子交给你了？”
高玄动了动自己有些发酸的胳膊，“应该是怕把小太子吵醒吧，我看小太子已经睡熟了，把他放到我们屋子里吧。”
“也不知道怕不怕生，夜里万一醒了我们还能照顾一下。”高玄盯着程立胤胖嘟嘟的脸发呆，眼神都不由自主的柔软了几分。
林安佑换了个方向，不让他看程立胤，有些发酸地道：“我说呆子，你不会不知道主子跟柳先生去干吗了吧？”
高玄脸微微有点红，僵硬地点了点头。
林安佑笑了笑，“那你说，我们今晚还能不做这些事？小太子到时候看着了可不了要长针眼，万一学坏了回去和主子那么一说，你说咱俩还能不遭罪？”
高玄语气有些勉强，“你今晚就不能不折腾？这几日天天如此，也不怕对身体不好，何况，你要把小太子交给谁？”
林安佑道：“现在日子清闲，不做这些事你让我做什么？我让你把暗翎交给乔北，我俩出去游山玩水一番你又不肯，我可不得天天在你身上折腾？”
高玄不语。
林安佑看着怀里睡熟的程立胤，想了一想道：“交给谁……船头不就有一群？四个大老爷们还看不好睡着了的太子爷？”
高玄有些犹豫，“可……”
林安佑拉着他就往船头走，“怕什么，他们晚上又没有事情做，还不能看孩子了？”
乔北、乔南一群人突然觉得自己后背一凉。
林安佑带着满脸正气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看看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烟花看完了也不知道去休息，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迟不去休息吗？一个两个也不怕熬秃了。”
乔南看了一圈，讷讷地开口道：“没啊……我们头发都挺多的。”
何况我们这里面谁最迟睡觉您心里就没点数吗天天拉着高总领折腾到大半夜，你俩那院子晚上就没人敢过去。
乔南心里默默腹诽。
林安佑看了一眼乔南，乔南识趣的闭了嘴。
高玄道：“刚刚主子让我照顾一下太子爷，只是我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乔北，不如你来吧？”
乔北一愣，“啊？我也没照顾过孩子啊……”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林安佑就直接把程立胤给塞到了他怀里，教着他怎么抱好。
程立胤睡梦中被抱来抱去，也有点不太舒服，在乔北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嘴巴无意识地咀嚼了几下。
乔北吓得呆在原地没敢动。
林安佑交代一句好好照顾，拉着高玄就走了。
乔南、乔左和乔安都把脑袋凑上来，看着乔北怀里面的程立胤，小小的一只，睡得倒是乖巧。
乔南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感叹了一句，“真软啊……”
乔安把他的手打开，“弄醒了怎么办？”
乔左道：“抱到床上去睡吧，这么着小太子睡不安稳的。”
乔北僵着脖子点了点头，“他断奶了吗？万一夜里醒了要喝奶怎么办？尿床了怎么办？哭了怎么办？”
乔北一向话都不多，他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出来，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要不我们轮流守着？”乔左插了一句。
“成。”另外三人附和道。
谁料程立胤这一夜睡得极安稳，没有醒也没有哭，只觉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中听到许多人在讲话。
睁开眼自己坐了起来，程立胤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床边趴着两个不认识的人，睡得正酣，再看看周围，也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
三叔叔和清言哥哥呢……他被坏人捉走了吗？这是哪儿啊……程立胤有些慌，自己小短腿动了动想要下床偷偷跑掉，结果刚下床后面就有人出声了：“太子您醒了？”
程立胤猛地被吓着了，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殊桢什么都不知道殊桢想回去你们不要凶殊桢……”
乔左懵了，连忙哄道：“太子您别哭啊您是饿了吗还是怎么了我给您拿东西吃可好？”
然而程立胤根本听不进去，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委委屈屈地道：“我要回去……你们是谁啊三叔叔说我不可以到处乱跑的。”
乔南乔左对视一眼，带着程立胤去找高玄。
高玄这个时候也刚刚起身，看到哭得一脸泪水的花猫一样的太子也有点慌，程立胤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之前又见过高玄，也就没那么怕了，被高玄抱到怀里以后蜷成一团地哀求道：“你带我去找三叔叔好不好？”
高玄连忙应声道：“好好好，现在就带您过去。”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虚，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柳先生醒没醒，没醒的话估计主子又得发火……
到底是过去了。
巧的是，程穆之刚好不在，柳清言也醒了，只是没起身。
柳清言看见哭得可怜的程立胤，连忙朝着他招招手，高玄他们也识趣地带上了房门，就听见小太子对着柳清言叫了一声，“三婶婶……”
又哭了。
程立胤哭的可怜巴巴，柳清言本来想把他抱到自己床上的，无奈的是昨天的一些事使得他的腰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刚起来半个身子就又软了回去，只好对他道：“殊桢自己上来好不好？”
程立胤踢了自己的鞋子，爬到他怀里去，“殊桢以为自己被坏人捉走了……三婶婶，殊桢害怕。”
“乖不怕不怕三婶婶在呢，”柳清言已经接受了这个称呼，拍着他的后背，“再睡一会儿吧，你三叔叔出去买早点了，等醒了吃点东西，三婶婶不走。”
“嗯！”程立胤抓着柳清言胸口的衣服，嘀咕了一句，“三婶婶，昨天这里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
柳清言脸一红，强作镇定道：“嗯，被蚊子咬了，乖，睡吧。”
他把程立胤眼泪擦了，拍着他的后背。
等程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