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仙界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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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影不离,突然之间分开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余潇倘若醒了,会怎样?
方淮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呆了呆。心里此刻的滋味,有一点焦急,一点无措,又有一点期待和欣喜。把他向来清晰的思维绞成一团乱麻。
在祭坛被下傀种之后无比明晰的心意,这时候又有点模糊起来,像隔着层窗纱,似乎能看明白那是什么,又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龙君肯定会带着余潇走,那他呢?也跟着走?到时候他和余潇……他们算什么?
方淮这才迟钝地察觉到问题的关键:等余潇醒来之后,他们是师兄弟,还是……
他的大脑从来没这么吃力地思考着:余潇从前囚禁他余潇承认他喜欢他他自己一直不肯原谅他,不过还是原谅了祭坛的地底,他明白自己从来没真正地恨过余潇
那,他,喜欢余潇么?
方淮就这么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思考,他脑中就一直被这一个问题占据着,后者还在不断放大
他喜欢余潇么?不是师兄对师弟的喜欢,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方淮的目光落在大堂里的嬉笑吵闹的众人,他看到一位姑娘坐在嫖客怀里,手臂揽着嫖客的脖颈,眉来眼去,随即姑娘笑着,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男女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热烈地吻了起来,不过他俩一点不显得突兀,因为这是妓馆,从二楼的走廊到楼梯到大堂,人人都是这样。
除了方淮。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女人的。他盯着那酥胸半露的姑娘,随即把视线转向那男人,看样貌油头粉面的,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方淮认真想象了一下自己和这人抱住接吻的画面,当即恶心得很想从空空如也的胃里吐出点东西。
他脸色难看了一会儿。顿了顿,又将脑中画面的男子换成了余潇。
他眼前立刻浮现太真宫亲身经历的画面。
方淮眼前走马灯似的转过那些情景,转到某个画面时,忽然感到脸颊有微微的热意,身体也不由得紧绷了一下。
方淮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
他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忘了这可是在妓馆。他虽一身风尘仆仆,可哪掩得住那丰神俊朗的容貌,早引得楼梯上下的风尘客拿眼偷偷地上下打量,有心去接近接近这位美男子,又忌惮着他腰间佩的长剑,因此动了心思的人,都蠢蠢欲动,只看着这美郎君木雕泥塑似的立在那儿,心痒难耐。
看了半天,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方淮还站在栏杆旁边,脑中一片混乱,忽然迎面一片红绿招展撞了过来,随即是熏得他鼻子发痒的胭脂香味。
一个柔软的身体直直撞到他怀里,把他给撞醒了。
“哎呀,公子!”
女子娇声道,方淮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女子千娇百媚地抬起头,方淮下巴还被她头上冰凉凉的银簪戳了一下。
“这位姑娘……”
女子依偎在方淮怀里,趁着方淮还没回过神来,已经手臂绕上他的肩颈:“公子,奴家撞得好疼……”
方淮眨眨眼,却没有立即推开她,而是为了应证什么似的,手臂环过她的腰。他还是……喜欢女人的吧?
不过下一瞬他就彻底清醒了,环过去的手臂也按住女子的肩膀道:“姑娘,我……”
女子轻笑着,伸手抚摸他的脸,道:“我在这缀红楼做头牌,可从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公子,奴家不要银子,只求春宵一刻……”
方淮对热情的女人可没有对修真者那么应付自如,一不留神,就被她在脸上和脖颈处留下两个胭脂印子。
他将女人推开,顺手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要替自己擦干净。恰巧这时,他面前的厢房门打开,龙君出现在门口。
“他醒了。”
第95章两心知(二)
方淮心中一喜,方才的纠结是一点想不到了,快步踏进了厢房,把女人隔绝在门外。
躺了四个月的人,此时正坐在厢房的软塌上,低着头,胸前衣襟里露出的小半边胸膛,已经不见那可怖的伤疤。
方淮的脚步不由缓了下来,走到那人面前,蹲下身道:“余……”
那人抬眼,四目相对,余潇看清他的相貌,却瞳孔一缩,出手如电。
方淮被他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措不及防,但余潇此刻就是个普通人,别说交手,方淮动动手指头就能掀翻他。
龙君正背对着两人配药材,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波澜不惊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倒在榻上,余潇压在方淮身上,手掐在他脖颈上,恰好盖住那胭脂唇印。
看上去是余潇占上风,实则他一双手用尽全力,环着方淮脖颈的手指也没能紧一分,不是他不想,而是修真者的身体与普通人天差地别,余潇就是力气再大,哪怕去缀红楼的厨房拎把菜刀来架在方淮脖子上,都不能擦破他一点儿皮。
方淮愣愣地看着余潇,看他浓墨般的双眼,比起那个跟在他身边片刻不离的余潇,似乎少了点什么。
“方淮?”余潇冷冷道。
“我是。”方淮扳开他的手,看了他一会儿,他从来没在这双眼中看到如此纯粹的恨意。
方淮霎时间明白了什么,看向龙君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龙君不满他的态度,蹙眉道:“失礼。”在方淮目光的逼问下才道:“他元魂受损,我以血脉之力助他恢复,只是可能清洗掉了一些记忆。”
“记忆……”方淮回头看向眼前的人,喃喃道:“余潇,你……”
余潇冷冷看着这前世的仇人,方淮抓着他的手,于是他脖颈上鲜红的唇印又落在他眼里,看得余潇心头无名火起。
可随即他又眉头一皱,为何他对此升起的怒火,比知道他是方淮、且从他的体内感知到自己的金丹时还要旺盛?
他知道他丢失了一些记忆,而旁边那个龙族,也是他上一世未曾见过的。至于这个方淮,是夺了他的金丹来耀武扬威吗?
“这……”方淮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露出自嘲的苦笑,起身下榻,“真是太可笑了。”
他背对着这人,手握上了腰间剑柄,与其说是警惕着余潇,不如说是为某种情绪的流露作掩饰,走出门去了。
龙君站在桌边一弹指,一碗药浮空着来到余潇面前:“喝了。”
余潇盯着方淮出门去的背影,看了眼面前的药碗,接过,看着药汤里倒映的自己的脸,道:“他夺了我的金丹?”
龙君道:“我怎么知道。”
方淮独自坐在大堂里,妓馆的老鸨战战兢兢地把酒给他端来。他脚下,跑来调戏美人却被撂倒的人躺了一片。
“客,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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