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把你面前排骨给我夹一块,我夹不着。”
李耀荣朝哥哥说到,李耀宗瞄了一眼谢松青,他一句话不说的在那儿吃着碗里的蘑菇。
“吃你面前的菜得了,吃饭时别说话!”他给他夹了一筷子排骨后敲了敲弟弟的碗,李耀荣朝他皱了皱鼻子,低下头吃他的去了。
他见这李耀荣没看他,悄悄的夹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排骨到谢松青碗里,挑眉朝他点了个下巴。谢松青抬眼看了看,把那块肉夹过去吃了。
第44章腊肠
“张屠户,得多谢你来我们家帮了这个大忙,把这钱给下吧。”吃完饭后邻人们都各自回了自己家中,李富特意割了一块肉拿草绳穿着递给了那张屠户,李杨氏则从那荷包中掏出了一百文铜钱交与了他手中。
“李大哥,你这客气!行吧,来年多养些壮猪,我还来帮你们宰!”张屠户心道这村里富户就是不同,钱给的多不说还让他白拿这肉。他也是心里高兴的很。
“一定一定!”李富朝张屠户拱了拱手,送着他出了自家的院门。
“松青,你先别走,我这马上就要做香肠和血肠了,做好了给你你好带着走!”李杨氏带着笑的跟谢松青说。
她知道谢松青一个人住的,这过年货肯定啥也没准备,到时候了全村屋外的竹竿儿上都飘着腊肉腊肠就他家什么都见不着,看着都可怜。
李耀宗一听就立马朝谢松青使了个眼神,先别走了,多待会!
谢松青听了这李杨氏的话,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他当然知道这是李杨氏考虑到他一个人怕他孤单才说的这话。
“娘,既然你说到这事儿,我在想要不过年的时候把松青叫到我们家过年,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伴。”李耀宗顺势把这一同过年的话也说给了李杨氏听。
李杨氏当然很高兴的答应了,她很喜欢长得好又懂事听话的谢松青,这一年多以来,她眼看着李耀宗也在他的影响下越来越沉稳了,不仅改了以前那咋呼的性子,做事也麻利了许多,她喜于看到这些变化。
谢松青微抿了嘴,朝李杨氏感激的笑了笑。李杨氏对他的好,他一辈子也还不完。
就着屋外和煦的阳光,李杨氏招呼几个儿子帮他的忙,把那案板,菜墩都搬到外边来了,她则挑了好些肥瘦得当的肉把它细细的给切好,肠衣也晒成半干准备在那儿了。
这做腊肠的关键就是肥肉放六成瘦肉放四成,这样熏制出来后才能肥而不柴,口感既有肥肉的丰腴有有瘦肉的筋道。
谢松青见李杨氏一个人切肉有些忙不过来,而李耀宗几哥俩又只能帮忙打打下手,他便主动洗净了手去帮李杨氏。
“以前淑儿还没嫁出去的时候,每回备年货都是淑儿帮的我的忙!”李杨氏看了一眼谢松青娴熟的刀法,微微点了点头,笑着和他说着闲话。
“淑儿还没松青切的好呢!”李耀宗在旁边低声的插了一句嘴,他有一种错觉,谢松青就像是他们家的一份子,而他们现在便是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的做着饭。
谢松青认真的低着头切菜,一束斜阳懒懒的打下来照在了他的脸上,李耀宗都能看见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他最中意的就是松青认真做事的模样,不管是练字还是做饭还是打扫院子,他都很是专注的去做那一件事,那种满脸庄重的表情在李耀宗看来十分招人。
李杨氏手脚很快,加上有了谢松青这个得力的帮手,两人很快就把三个大木盆的肉给灌完了。最后盆里的肉还剩的有小半盆,李耀荣早就抢过去吵着要用竹片儿串着烤来吃。
看着整整齐齐的晾在竹竿上几十串腊肠,李耀宗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满足感。
也许这就是农民的幸福,只要粮仓里有充足的粮食,过年时能火房里能挂着满满的腊肉,钱袋子里有碰着叮当做响的银钱,那生活就很惬意了,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奢求的了。
谢松青晃了晃沾满油的双手,抬头看着那肉串经过太阳的照射后变的红红的,晶莹剔透的样子,那透过来的光让他目眩。
他不由得想起在西阳时的年关,年年也都在备着各式年货。有养猪的家里便会宰一头猪,但那都是少数人家。西阳的人靠水维持生计,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鱼捞虾,少有那在家里养猪的闲工夫。
大多数的人家备的年货还是晒的那鱼干。一到年底,大小各异的鱼干便会挂的到处都是,空气里都弥漫咸腥的味道。
但谢松青家没闲钱去置办那些,只能买一些没人要的、手指长的鲫鱼晒在那外头,看着便有些寒酸。
在年少的谢松青眼里,这种咸腥的味道就像是乌云一般挥之不去。小时候因为家中贫困,谢母便会去那河边打掉鱼贴补家用,谢母长像秀丽,面容姣好,在打鱼的男人堆里面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有些人看她是寡妇便存了些轻薄的心思,在年底时便会假模假样的提着两条鱼来送给谢母和谢松青,到了谢家后那透着欲望的眼便一刻也不曾离了谢母的脸,肆意的打量着,口里也吐着不干不净的话语。
谢母又何曾不知他们的心思,可她不敢当着那些二流子的面翻脸。她还要靠打鱼的挣的这点银钱供谢松青读书,如果那些打鱼人闹翻,那她也别想在西阳的地界上再打到一条鱼。
谢松青早熟的很,他知道那些来送东西的不是好人,每次有人来他都会紧盯着他,如果那些二流子有动手动脚的迹象他就赶快大声喊叫。后来他一到年关就把那家门紧闭,不放一人进来。
也幸的有他,谢母才能受屈辱。
可是有句老话叫做“寡妇门前是非多”,纵使谢母洁身自好,可也有些风言风语吹到了他家门前。
“谢家寡妇看着挺正经一人,平日里却净干那些不干净的事,勾引别人的男人。”
“你可听说了吗?林三郎又去找谢寡妇了,前儿才见他从谢家出来呢!”
“真够不要脸的,还有那么大个孩子看着呢,当着孩子的面……”
“你别看她那孩儿,长得也是一脸招人的样呢……小小年纪让这么个娘养着能养好?都给养歪咯!”
……
谢母是个很隐忍的性子,这些话她都听了,可她一句也不敢辩驳,半夜里却常常哭的悲切。谢松青咬牙看着那些闲着没事说他家长短的妇人,恨不得咬他们两块肉下来。
他恨自己不够强壮,不能把那些犯浑的打鱼人给一棒子赶走,但谢母总是宽慰着他,忍一忍,只有年底那几天,咬咬牙就过去了。
在谢松青考过了童试后,来他家耍混的人就再也没有了,那些嚼舌根的妇人们看他有出息后,也都了那副尖酸的嘴脸,转而巴结奉承他,但他一概没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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