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蛊有两端,一面生,一面死,一面白,一面黑。下蛊之人,要把自己的命作为赌注,生蛊在上,便两人都能平安无事,若是在下,宿主亡,以命换命。
宵亚还没来得及见在上的是黑是白,便霍然倒地。
不过弹指之间,房内静得只剩菖蒲微弱的呼吸声。
「宵??亚?」青伦颤声着唤,然而宵亚动也不动。
「宵亚??」青伦又再唤了一声,宵亚依旧不哼一声,没有带着祟拜的叫他「青伦大人」。
「宵、宵亚??」
菖蒲张开久闭的双目,头一扭,映入眼帘的是慎人紧抱住宵亚怒吼的境况。
宵亚没死,只是惊恐过度晕过去而已,然而慎人怒火难平,他是气宵亚胡来,但他更气导致宵亚胡来的青伦。打从这青伦来到部落後,宵亚就没少犯傻过,对这纯种人类掏心掏肺,自以为是的要对抗人,现在更因为这个人差点丢了命。
慎人把灵蛇勾玉给了宵亚,好让自己能够感知宵亚的情绪,及时赶到宵亚身边,安慰也好,救命也罢,总之凡是关於宵亚的,大事小事都是他的责任。
宵亚天性乐观,不常恐惧,所以当他今天在部落大门莫名地感到无与伦比的惊惶之时,想也不想便抛下眼前的混乱,转身往宵亚的所在拔足狂奔。
天知道他看到宵亚倒在地上之时,心中有多慌乱,知道由来後,他更是以为他爱了将近十多年的人儿就要这麽不明就里的没了。
所以当宵亚醒来,青伦想要上前接近时,他几乎是用吼的让青伦滚,还说:「喀勒部落不需要你这种灾星!」
宵亚当然是连声反驳,然而慎人气在头上,容不得宵亚满口护短,不顾宵亚挣扎的扛起了他,消失在众人眼前。
青伦自知理亏,咬咬唇,转身问菖蒲:「你还好吗?」
菖蒲对事情一知半解,只知自己被救活了,思及自己所做之事,不禁羞愧难当,低头道:「对不起。」
「族人都原谅你了,他们知道你平安醒来,一定会很高兴。」青伦一顿,苦笑说:「喀勒部落是我去过最好的地方。」
此时菖蒲才察觉青伦身上有什麽不妥,虽然青伦极力用披风隐藏自己圆滚的肚子,但他是经验丰富的巫医,这技俩瞒不过他,他震惊地望向青伦:「青伦你??」
青伦下意识的掩住腹部,但也知这是掩耳盗铃,低眸,没有否认。
「让我为你??」
「听说古城王国的人来了,就在大门处,里隐他们正挡着,我要去看看。」青伦故意岔开话题。
里隐就是菖蒲的全部,听到他正跟凶险奸狡的古城王国对峙,菖蒲便立刻把所有事情抛诸脑後,冲到部落大门前。
部落门前的里隐不知在跟古城王国的人交涉着什麽,气氛凝重得如箭在弦,菖蒲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字,里隐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回头,见到心心念念的伴侣生活活的站在他眼前,在众人的惊呼喜叫下,抛下拐杖的直奔上前,紧紧抱住菖蒲。
青伦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切,由衷的勾起动人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写bl我没这个狠劲发便当/_
第67章山崖下的兽人世界-21.偷龙转凤(2)
「你本来想要代里隐用复生蛊!?」布沙书事後听到事情始末,不由得心惊胆跳,还好生蛊在上,又有宵亚,不然他便要失去青伦了。「你疯了吗?」
现下古城王国的人在金色草原扎营,等待与喀勒部落交涉的结果,他本应要与族人商讨应对事宜,没想到青伦在他不知情时来了这麽一出。
其他人如里隐、寥央原还在专心讨论,听到一向温文的布沙书没由来的大声吼叫,无一不转头过来察看,布沙书才压低声线,责难说:「你不要命了吗?你也不想想腹中的??」
青伦立时厉眼一瞪:「你闭嘴!」
事关青伦和他们的孩子的命,布沙书难得的说了次重话:「我骗你瞒你,这些我都认,什麽罪我都受,可你不能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冒险,若你恨我,孩子生下来後我来抚养,只要你活得平??」
「我怎会为仇人之子生儿育女!」
「??仇人之子?」布沙书从话里听出了不妥,好像有什麽比他所知的更血淋淋,横在他与青伦之间,他追问:「什麽仇人之子?」
「你知道安伯伦这个人吗?」
安伯伦,是青伦,即是安潜的父亲,他是先皇时的一个礼部小官,出身书香世家,素日不党不争,只管典仪小事,在朝廷中毫不起眼。
先皇锺情皇后,立国後为了稳住武将才纳了大将军之妹为庆妃,连带着庆妃之子溥昭跟着受了冷落,先皇在位之时,就连黄毛小儿溥睦也得亲王之位,年长六岁的溥昭却只有郡王的名号狡兔烹,走狗死,谁叫大将军没多久便因平定外患而战死了呢,後来的武官个个都是先皇的亲信,庆妃也就没有作用了。
庆妃郁郁而终,一个礼部尚书上书,请求先皇开恩以贵妃之礼下葬,以显大将军平定外患之功,这本是让先皇彰显皇家恩典之举,也是平定民间对先皇冷情的议论,先皇却以此为由,定礼部不识礼数之罪,「尸位素餐者,满门抄斩」,安伯伦因写了数笔而被牵连,不得不连夜举家逃亡。
不过三日,礼部面目全非,从此礼崩乐坏,留下来的官员为了活命,也只能三缄其口,成了明符其实的尸位素餐。
民间暗地里称之为「庆妃案」。
溥襄长大後重读此案,深感愧疚,立志要重整礼部,安伯伦於他,不过是受牵连的小官一名,自然没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安伯伦?」
青伦冷哼一声:「这也是,溥家杀的人何止千万,『庆妃案』里面的一个小官,在你们眼中也只是贱如蝼蚁吧?」
一听「庆妃案」,布沙书心里便有了个底,虽不知道安伯伦是谁,但想到青伦曾说过自己自小因事逃亡,便可猜测青伦是因文字狱受牵连的後人,安伯伦肯定是当年礼部中人。
布沙书这才看清实相:那个得来不易的孩子,让青伦生不如死。他,也让青伦生不如死。
青伦又怎能与灭门仇人之子厮守一生?
这场温情默默,早在他俩诞於世上的那一刻,便已被碾成了灰,曾经的死灰复燃,不过是昙花一现,再美再好,也不过是梦幻泡影。
溥襄就算逃得过新帝狩捕青伦之命,也逃不过先皇抄斩安家一门的血债。
新仇旧债,怪不得青伦恨他。
有什麽咽住了他的心胸,使他哑了半天,他在心里不住挣扎,最终却只能忍着心绞剧痛,闭眼道:「若你不愿??便让菖蒲给你打胎药吧。」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彷佛吐出了半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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