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拂晓

崔文轩房间中，粉衣女童躺在松软的出床铺上翘着腿儿，嘴里含着刚刚买来的糖人。
床铺被人霸占，崔文轩无奈坐在板凳当。
凄苦道：“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你我还小，可是可是，这成何体统？”
一夏侧过头怒视：“胡说什么呢，就让你换个衣服给我看看漂亮不，又不是打你一顿。”
崔文轩顿时无语，心想我能说啥，啥也不敢说。
当着女孩子面换衣服更不可能，干脆坐在原地默不作声。
被欺负的人无可奈何，欺负人的家伙反而爆发。
一夏嚷道：“不就是想看看如烟给你买的衣服到底好不好吗，怕我抢了不成？”
崔文轩实在无奈，试探着问：“要不然一夏姐转过身去，我换完了您在看。”
“嗯，这句姐叫的很好。”一夏微微点头，本就没真发火，顺着台阶正好下来。
“字帖什么时候抄？”刑真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夏扑棱一下坐起身，跟受惊吓的小花猫是的。
结结巴巴说道“刑、刑真你怎么、怎么来了？”
刑真没好气儿道：“来看看你欺负人。”
说罢刑真上前，拎起一夏的耳朵命令道：“跟我出去，让文轩先把衣服换了。”
一夏没得反抗，呲牙咧嘴被拎出房间。
人都走了，崔文轩打开包裹，看到琳琅满目的衣衫和大大小小的玩具，瞬间眼眶子湿润。
衣衫都是自己以前喜欢的颜色，布料自然不用多说，无一件便宜货。
玩具也是自己曾经的最爱，只是现在成熟了，不再需要玩具。
崔文轩一件件数落熟悉而又陌生的物件，喃喃自语：“是谁给我买的呢？真的是如烟前辈吗？难道是姬瑞动？”
随即自己否定：“姬瑞动只是禁卫军统领，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起居。”
崔文轩纠结了，都是自己最喜欢的款式，不知道该选哪一件才好。
房间外，刑真和一夏并未离去。
等了良久，一夏不耐烦道：“该死的崔文轩，换个衣服这么久。”
“刑真，咱俩进去揍他一顿怎么样？”
“咳咳咳”刑真干咳，恨铁不成钢：“文轩可是王爷，有他的护卫在附近，你也敢揍人家？”
一夏相当不以为意：“怕什么，谁敢找我麻烦，便让余三醒出手。”
一夏和文轩两个小家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刑真还真没办法插手。
在者正常心脏逐渐恢复后，知晓了一夏和文轩的过往，更找不到插手两个小家伙的借口。
刑真转移换题道：“没发现如烟对文轩非常溺爱吗？”
一夏回了个看傻子的眼神：“还用你说，早就看出来了。”
刑真磨牙，很想一巴掌拍死粉衣女童。不过回头想想，都是可怜人，也就不和她计较了。
“既然看出来了，是否该让文轩知道真相？”
一下想了想：“好像是应该，不过对我有什么好处？”
刑真满脸黑线：“不用你抄字帖行了吧？”
“得嘞，全听您的。”一夏露出灿烂笑容。
刑真提醒道：“把姬瑞动一起带上。”
不顾刑真反对，抬脚踢开房门，大声询问：“崔文轩，衣服换好了没？”
崔文轩破天荒没应答，站在包裹前愣愣出神。
一夏颇感意外，走近后小声询问：“你哭了？”
崔文轩胡乱抹了把脸庞，嘴硬道：“没有。”
一夏看的真切却也没说破，继续问道：“想知道这些衣服是谁买的吧？”
崔文轩小鸡嘬米：“是的。”
一夏嘀咕道：“好人做到底，带上姬瑞动，带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走出房门碰到刑真时，一夏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卜如烟房间内，姬瑞动凝神戒备，生怕蒙面女子对文轩下黑手。
崔文轩却义无反顾，也是他大概猜出真相，哽咽道：“您是如烟？”
蒙面女子轻轻点头：“是的，但是和你们口中的如烟不是一个人。”
崔文轩终于可以确定答案，大声反驳：“不可能，只有如烟嫂嫂最照顾我，只有她知道我的喜好。”
这时旁边的姬瑞动也有所察觉，不在凝神戒备，而是不自禁多了几分恭敬。
卜如烟苦笑：“是刑真看出来的吧？”
“真的是如烟嫂嫂。”得到肯定答案，文轩一下子扑到蒙面女子怀中。
“嫂嫂您国色天香，为什么戴块黑布？”
卜如烟神色黯然：“我在不是以前的如烟，不遮盖住会惊吓到我们家的文轩。”
“不，您一直都是文轩的嫂嫂。”青衣小童极力反驳。
一夏悄悄拉了下文轩，小声提醒：“她真的很吓人。”
“你走开，我不相信你。”崔文轩大吼，见到一夏一来，第一次对粉衣女童发火。
一夏委屈的眼泪立时落下，忽而发现身旁多了个人。
茫然抬头，看见刑真做了个禁声手势。而后悄无声息，二人离开房间。
崔文轩没去安慰也没发现一夏离开，而是灼灼看向如烟，央求道：“嫂嫂，真的是你吗？文轩想看看你。”
卜如烟坚持道：“我担心文轩看了我的容貌后，该不认我这个嫂嫂了。”
“不会的不会的。”崔文轩反复重复，脑袋跟波浪似的一直摇晃。
青衣小童哽咽不止，干净的小脸儿片刻间成了小花猫。
那小样子相当凄惨，丝毫没有男子汉形象。
卜如烟无奈，重重叹息：“好吧，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说罢，她轻轻摘下蒙面的黑布。
崔文轩当场惊呆，内心恐惧至极又不忍心离开女子怀抱。
一旁的姬瑞动噗通跪倒在地，他低头沉默一言不发。
卜如烟看出了文轩的窘态，轻笑道：“害怕就离的远点，没事的。”
崔文轩强自壮起胆魄嘴硬道：“文轩不怕。”
卜如烟看破不说破，羗尔一笑：“别勉强自己。”
崔文轩是真的怕，这张脸比厉鬼还可怕。
至于一夏的威胁等，在这张脸庞下都是浮云了。
不敢在面容问题上继续纠结，崔文轩转移换题道：“嫂嫂，您经历了什么？”
“本就没打算隐瞒，告诉你也无妨。”卜如烟嘀咕一句后娓娓道来。
“当日我们作为人质，在赵国境内被偷袭。”
“我下令姬瑞动全力保护你的安全，自己这边护卫实力底下。”
“被刺客偷袭得逞，将我俘虏带到了赵国皇宫。”
“赵国皇帝见我后色心大起，我一弱女子没办法，只有自己毁了容貌。”
“想去越国打听你们下落了，可惜虽然赵国皇帝看不上我的容貌，扔不允许我返回越国。”
“将我扔到民间自生自灭，却派遣死卫时刻监视我。”
“幸好遇到刑真，才看到了返回越国的希望。”
说罢，卜如烟看向姬瑞动，温柔的眼眸瞬间喷薄怒火。
咬牙切齿道：“你我遇难，只有他把你卖给了赵国换取荣华富贵。”
“为什么阻止我杀他，他这次回越国肯定图谋不轨。”
崔文轩坦诚道：“嫂嫂误会了，当日我看的真切，姬瑞动同拼死保护我，被一个高手打的重伤垂死。”
“哼，做戏给你看罢了。”卜如烟重重冷哼，继续道。
“若非出卖了你我，如何能做上赵国的将军。这几年姬大将军名声鹊起，没少为赵国立下汗马功劳。”
姬瑞动把他沉默的性格发挥的淋淋尽致，不认可也不反驳，反而认真听着二人对话。
崔文轩缓缓摇头：“我相信姬统领没背叛我们，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说罢，崔文轩离开女子怀抱，径直走到姬瑞动身旁，命令道：“不许动。”
姬瑞动相当听话，说不动就不动，眼睁睁看着衣衫被崔文轩退去。
卜如烟见到比自己脸庞还多的刀疤，顿时怀疑自己的想法。
随即自己否定：“他是做赵国将军时，为赵国出征时留下的吧？”
见姬瑞动默不作声，崔文轩踢了一脚不为自己斑驳的男子。
怒声道：“你倒是解释啊。”
“遵命。”得到命令的姬瑞动方才开口说话。
缓缓道：“刀疤是当日被袭杀的时候留下的，的确九死一生。活下来，是因为赵国手下留情没杀我，反而请太医为我医治。”
卜如烟打断：“终于承认了吧，感念赵国不杀之恩，转头做了赵国大将。”
姬瑞动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赵国说抓获了如烟娘娘和文轩王爷，以你们二人的性命逼迫我为他们做事。”
“末将的任务是保护二位主子的安全，末将失职本想一死了之。”
“不过担心二位主子没人照顾，便听了赵国的安排，一方面为他们做事，一方面打听二位主子的下落。”
“末将努力为赵国做事，希翼用战功换回如烟娘娘和文轩王爷。”
“赵国朝廷有意推动，才让我做了所谓的五虎上将。”
“哼，末将实力卑微，不稀罕赵国的上将资格。”
“只是一直打听不到二位主子的下落，末将心灰意冷，开始怀疑赵国在利用末将而已。”
卜如烟对姬瑞动怨念深重，冷冷道：“一面之词而已，没有可让人信服的地方。”
带走一夏的刑真，不知何时独自一人返回。
适时突然开口：“我可以为姬瑞动统领作证。”
刑真整理下思绪，将在军营内见到的一幕如实说出。
最后刑真道破天机：“姬瑞动统领找不到文轩和如烟前辈，心灰意冷下恰逢赵国将军残害百姓。”
“方才怒而出手杀了和他齐名的四位大将，然后想以死谢罪吧？”
姬瑞动声音坚定：“谢罪算不上，末将失职没能保护好二位主子，本就死罪难逃。”
“一直没打听到二位主子的下落，怀疑被赵国暗中杀害。”
“干脆杀了赵国的四名大将，带着他们一起上路陪二位主子。”
说出了自己的所有想法，姬瑞动回到了原来的姬瑞动。
不为自己开脱也不为自己邀功，低头默不作声，摆出一副要杀要剐皆认命的态度。
崔文轩目光在姬瑞动和卜如烟身上徘徊，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卜如烟将信将疑，思来想去，还是相信多一些。
轻轻点头，好像在自我认可。
刑真眼神怪异打量众人，暗自腹诽：“你们还是你们，没多大的变化，你们才是七杀福地最好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