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尤主任却道:“只是因为做私人的事?陈思维老师,你和……一个同性做那样伤风败俗的事,难道不是违背师德?你辞了职一走了之,但我们要怎么和学生家长交代?”
陈思维没想到这位女魔头会把矛头对准自己,他刚要辩驳,就听季霖冷笑道:
“尤主任是被月老刨了祖坟?还是棒子投胎转世?不仅管学生早恋,还要对老师棒打鸳鸯?”
尤小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顶嘴,一时气的脖子上松弛的皮肤都红起来,“我没有不允许老师谈对象!但我眼里绝对容不下毫无廉耻的人,你们乱搞的全校都知道,教育局不吊销他的教师资格都算轻的!”
陈思维垂着头,这是他面对指责时的习惯,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开一切尖酸刻薄。但季霖显然不打算就此打住。
他看了眼章羽丰,对尤小文道:
“那尤主任可真是瞎了眼,毫无廉耻的人在你眼皮底下工作了这么多年,你都没发现吗?”
章羽丰陡然转头看着他,目光如毒蝎。
“你什么意思?想诋毁其他老师?”尤小文瞪着他。
季霖敛起笑意,一张俊脸变得无比冷峻,“我就是看不惯有的人,明明是同性恋却
还骗女人结婚,尤主任你觉得这种人配不配当老师?”
尤小文知道季霖在含沙射影,但现在她已经脖子架在自己放的刀上,不得不道:“骗婚当然可耻!”
“不仅骗婚,还婚内强奸,逼她生孩子,最后闹得母子双亡,尤主任,您这么正义,就不为龚灵老师打抱不平吗?”
尤小文这才知道季霖暗指的是章羽丰,当年龚灵还是她介绍给章羽丰的,顿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而章羽丰正看着她,让她如芒在背。
季霖冷哼一声:“一个破学校,还把自己当回事了,除了会袒护渣滓,为难新人,还会做什么?论师德,你们都比不上陈思维。”
校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我们言归正传,回到陈老师这件事上。”
陈思维却抬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给你们造成麻烦,我感到非常抱歉,以后我会远离这里,请你们放心。”他现在只感到心灰意冷,对这所学校的留恋都消失殆尽,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校长平日里脾气好,不愿为难陈思维,便道,“虽然你们不是真正的师生关系,季霖也不是未成年,但这件事毕竟影响恶劣,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得做。陈思维,你要写一封书面检讨给教育局说明情况,再给二班家长道歉并解释清楚这件事……”
季霖打断道:“为什么要道歉?”他看了眼章羽丰,“诬陷举报同事的人才应该道歉吧?”
校长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管的事情。”
陈思维对任何结果都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心神俱疲。
本以为事情已经不能再糟糕,但没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会议结束后,门一打开,校长刚准备走出去,就看到走廊尽头迎面而来一群家长,乌泱泱的十几个,一看到他纷纷小跑过来。
“校长啊!那个语文老师怎么回事啊,群里那个照片,哎我都不好意思说了,这都啥事儿啊,你们学校有这种老师还让我们做家长的怎么安心?”打头的家长扑到校长面前,喋喋不休的说着,一时两班人马都堵在会议室门口,水泄不通。
陈思维正好站在校长旁边,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他垂着头,将指甲狠狠刻进掌心,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抱歉,抱歉,这件事我们正在处理,马上就会有结果!”校长侧走一步,用自己稍胖的身躯挡住陈思维,手放到背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走。
季霖从后面挤过来,抓着陈思维的手想带他走,但这时一个家长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花色连衣裙,红色高跟鞋一叩一叩的走到陈思维身边,嗓音尖细:“这不就是陈老师么,上次给我儿子送饭时看见他和我儿子说话,真怕说了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被我儿子听了去,你们谁知道同性恋传不传染啊?”
其他家长一听炸开了锅,纷纷看着这位有些瘦弱的语文老师讨论起来,有庆幸自己生的是女儿的,有怀疑自己儿子最近不正常的。
陈思维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抬头看去,发现这女人竟是杨宁安的母亲,之前省里一个征文大赛,每个班选取一篇参赛,他和其他语文老师选了几天,选了几份最好的交上去了。但杨宁安的母亲不服自己儿子的文章没被选上,亲自到学校来找他质问,最后不欢而散。
难道一个比赛就至于让她记恨自己到这种地步?
季霖把陈思维护到身后,对她道:“同性恋传不传染不知道,但嘴巴不干净倒是会遗传的。”
和事佬校长赶紧道:“学生都还在上课,这里不合适说这些,大家不如先回去?等我们开个会研讨一下,一定会给各位家长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母显然有备而来,她抬头盯着季霖看了看,讥笑道:“这不是陈老师的小男友么?你父母知道你和自己老师瞎搞关系,恐怕比我还急呢。我劝你早点回到正轨,别年纪轻轻的就上错了船,穿错了鞋!”
这话实在太难听,其他家长都闭了嘴,不少老师也看不下去,纷纷出来打圆场。
陈思维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在被当众鞭笞,皮肉被一寸寸的凌迟,心脏被毫不留情的挖出来扔在地上。
季霖用手揽着快要倒下去的陈思维,他像是太平洋上的风暴中心,随时随地都要将这里所有人吞噬进去,阴沉可怖的脸色甚至让趾高气昂的杨母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的先生要是早个二十年听到这句话,也许不会后悔至今了。”季霖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目光冷如寒冰。
季霖带着陈思维迅速离开了这里,他怕自己再多留一秒会想杀了所有人。
后面那女人仍高声道:“我要向教育局举报你们,这种人怎么能当老师?!”
两人往校外走去,但走到校门的时候,陈思维突然停住脚步,推开了季霖的胳膊。
“季霖,就到这里了。”
季霖怔忪道:“什么到这里,你不回家吗?”
陈思维摇了摇头,灰白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我不想再走了,很累,每一步都很累。
季霖慌乱的抓住他的肩膀,“你累的话,那我扶着你,抱着你,背着你,或者我们不走了,就在附近找一个咖啡馆坐下来休息,好不好?”
陈思维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力气展现一丝表情,“季霖,怎么办,我真的好累。”他说完却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眼泪开始不断涌出,“我从来没有害过什么人,为什么大家总是容不下我?家不要我,大学不要我,高中也不要我,我不知道去哪里了。”
季霖心脏绞疼,他抹掉陈思维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根本抹不尽,只好将他抱进怀里,沉声道:“那是他们不好,我好,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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