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伪装自己的面目,甚至自诩离他最近的云海楼也不敢说完全知道他。
他恨的就是戴沉的这部分。
所以一觉醒来,赤裸的戴沉抱着同样赤裸的云海楼,毫不设防,沉沉安睡,这真是极其稀有的场面。
云海楼似乎觉得自己占有了什么。
他其实很累,浑身酸痛,制服戴沉并不容易,即使其实对方也已经很配合了。何况后来他们折腾了那么晚,云海楼简直觉得自己到最后是半梦半醒中的。他觉得戴沉可能有某种神经官能失调症,吃到撑死,然后闭着嘴巴拒绝一切直到饿死。
可能戴沉是已经习惯了不会死,但云海楼骄奢淫逸,实在遭不住,要是这种循环多来两次,他能减二十年的寿。
戴沉总在自以为克制之中把他折腾到无力承受。
云海楼用目光描摹沉睡的戴沉的眉眼,又去看他嫣红且饱满的嘴唇,看着看着心猿意马,开始考虑自己现在爬起来能否悄悄逃脱,从此天高地远,把这个婊子养的没良心的甩在身后。
这冲动很诱人,但云海楼还是控制住了,一方面是他太累了,浑身乏力都是好听的说法,另一方面是现在这个戴沉对他而言太少见了,他舍不得。
这真可笑,云海楼抛弃过绝大多数东西,绝大多数人,他甚至向来有不把人当人看的美名,现在居然也有这种柔软到好笑的情绪,黏连拉丝,扯不断,理还乱,叫他最甜蜜的时候五脏六腑也隐隐作痛。
戴沉真的是食物链顶端。
云海楼从柔情万种到越想越气,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戴沉,眼不见为净了。他现在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专心养膘就行了,与其多想,不如补眠。
同样的清晨,燕云却很早就醒了。
他的体质与常人不太一样,所需求的睡眠时间要短,大概二十四个小时能睡四到六个小时,力充沛。
但这样的早上,他往往都赖床。
倒不是主观能动,而是霍雍还没起来。虽然力同样过人,霍雍也喜欢睡懒觉,尤其是抱着燕云的时候。前一晚上像个棉花糖一样的梦,软绵绵,甜滋滋,燕云什么也想不起来,懒洋洋的看着晨光爬上霍雍抱着他的手臂,爬上霍雍的面容,觉得十分安稳。
他人生其实也没有多少颠沛流离,至少燕云这样认为,他只是无处归依,漂泊游荡,但因为没有过被从一个地方驱逐到另一个地方的经验,更没有因为所谓家乡而产生的游子乡愁,所以大概也还可以接受。
他也很不可思议自己居然终有一日,会像一只轻薄的蝴蝶一样落在谁手心,然后被藏起来。这不能算是一种失去自主权的联想,而带着轻盈的甜蜜和完全不相符的厚重安全感。
他,和另一个人,建立起最深的联系。
在他的少年时代,求得生存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也几乎是唯一一件事。他或许模糊的对某个人动过心,但求生欲主宰着一切,他不像是个人,而是只警惕又无力的小兽,翻检枯枝落叶,寻找食物果腹。
后来他遇到云海楼。
说实话,他对云海楼是很感激的。虽然以世俗的目光看来,这个人剥夺他的自由,给他下达各种不近人情的命令,把他从小兽训练成杀人机器,又随便的把他派遣到霍雍身边,但对于燕云而言,这都不算太严重的问题。
云海楼让他活了下来,甚至还让他见到了霍雍,这两样完全可以抵消云海楼或许对他造成的伤害。
他很难说对云海楼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私人的感情。一来他本来就没有太多私人层面上的感觉,二来云海楼似乎也没有。他们不存在感情交流,基本没说过什么废话,甚至统共也就会面过四五次,云海楼指点过他的枪法,给他派过任务,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了。
云海楼是个很威严的人,话不多,习惯命令语气,虽然严肃冷漠,但仍旧带着一种慵懒的底色。燕云有时候觉得可能在其他人看来云海楼是很有魅力的。他皮囊好看,又具有独特气质,还手掌大权,同时又神秘,强大,冷酷。
比起云海楼这种色斑斓睥睨雨林的大型食肉动物,燕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可怜。
不过小可怜也无所谓,他有霍雍。
这部分的得到,可以抵消他整个人生的全部痛苦和失落。
霍雍在睡梦里的呼吸平缓而清浅,燕云从他劲瘦有力的腰侧摸过去,手指很轻,几乎没有重量。他不想惊醒霍雍,只想多看他一会。这个拥抱因为缓慢而显得格外珍重,燕云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笑了起来。
他的头靠在霍雍胸口,似乎他是什么被好好珍藏的小动物,毛绒绒,软绵绵,是很小的一团,就应该睡在霍雍的胸口上。
昨晚的月光很明亮,但燕云深陷在床里,根本看不清霍雍的眼神,只能随便他摆布。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燕云不很紧张,只是下意识地抽搐紧绷,似乎抗拒,又似乎挽留。他被烫得哆哆嗦嗦,又像是受了惊,直往霍雍怀里靠。霍雍紧紧地抱着他,亲吻他的额头,鼻梁,肩膀,胸口。
和他们从前做的好像一样,但似乎又有很大的不同。燕云被他捉起指尖轻轻啃咬,整个人都几乎昏过去。他不知道是什么让霍雍变得不太一样,只剩下呜呜哭泣,和浑身打颤的劲儿。
霍雍揉搓他,疼爱他,掠夺他,兔子耳朵纠缠成一团,从他头上掉下去,湿漉漉的,十分可疑。
他说宝贝儿,心肝儿,你真可爱,想把你揉碎了,又想整个儿的把你吃掉……
燕云本能的明白这是羞耻的,也是幸福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反而好像是霍雍用甜言蜜语把他狠狠地欺负了一通似的。
甜言蜜语是如此的重要,燕云也想对霍雍说一说,可他又累又乏,脑子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抱紧霍雍的脖子,像个孩子似的黏在他身上,勾着他的腰,低声喃喃自语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的“我爱你”。
霍雍其实并没有料到燕云会这么说爱这个字眼。有一刹那他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耳中只剩下燕云软乎乎的告白,几乎要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又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他问燕云,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他们彼此都知道答案,他只想听燕云说出来。
时隔了很久,似乎他们都早该忘却这件事,燕云说,我爱你。
他就是世界上所有的花。
所以霍雍醒来的时候,看到燕云澄澈的眼睛,自然而然的凑过去索取早安吻。他没有直接拿,而是停留在一个蜻蜓点水的距离,向燕云要。
或许是清晨太美好,或许是霍雍撒娇实在平淡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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