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天空阴沉沉的，一片云也没有。四周的楼层，一只鸟儿也找不到。
赫伯特抓住约翰森的胳膊，沉声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约翰森嘶了一声，用力甩脱赫伯特的禁锢，皱眉道：“你刚刚抓痛我了，真是不可理喻。”突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欢喜道：“卡罗琳老妈，快些，它们已经到了，现在都停到了窗台，快去把窗户打开一些。”
卡罗琳站在原地，苦笑道：“威尔斯先生，我没说错吧，约翰的脑子可能真的……”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不，不会的……”赫伯特摇了摇头，“约翰不会发疯，是的，他有可能是在装疯卖傻。是的，一定是这样。”说着，一把抓过约翰森的胳膊，连拉带扯地拽到了卧室，随后关上了卧室门。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约翰，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赫伯特定定地看着约翰森，“告诉我，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约翰森扭过头去，没有理睬审讯者。
“好，很好。看来，现在就可以实施惩罚了。”赫伯特扳过约翰森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告诉我，该死的，你到底是谁？”
“混蛋……你这个可恶的……可恶的盗猎者！”约翰森用力挣扎。
赫伯特一下子停了下来，脸色阴沉地可怕，“你刚刚说了什么？”
约翰森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是个可恶的盗猎者。”
赫伯特骂了一声，险些跳起脚来，阴森森道：“我是个盗猎者，那你是谁？可怜的小麻雀？约翰，我告诉你，这种小把戏我见多了，三岁之后就不再玩儿了，别以为我真的会上你的当！”
“哼，少废话，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约翰森昂起了头，“告诉你，对付你这种卑鄙无耻的盗猎者，我从来不屑于多说一句话。呵呵，通常回复你们的，就是一滩新鲜出炉的粪便。哈哈……”
“不要太过分了，约翰，现在承认你错了，我就不再追究，否则，你知道后果的。”赫伯特将约翰森的手反剪到了背后，贴在约翰森的耳畔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约翰，我必须要给你点儿教训。”
当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约翰森用力吼了出来，“我□□娘的”
“呵呵，没想到，鸟儿也能这么骂人。”赫伯特的动作更加猛烈了。
渐渐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
赫伯特发现，约翰森不但在饮食上越来越像鸟儿，连动作行为也变得越来越怪。比如看电视，他会不自觉地蹲在沙发上，而不是坐在上面。再比如晚上睡觉，他会一宿一宿地睁着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更让人火大的是，约翰森还会站在沙发的靠背上，不停地晃动手臂，就像在鸟儿扇动翅膀，口中大声喊着：“飞啦，飞啦……”失败之后，则会垂头丧气地抱怨，“我的翅膀还没好利索，但愿它还能飞起来。”
“真他妈的见鬼了，他到底是怎么了？”望着对面连皱眉头的年轻医生，赫伯特有些沉不住气了。
“依您的介绍，很可能是患了妄想症。不过，这个病还不算严重，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就会很危险了。一来很可能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只以为自己是一只鸟。二来，可能做出一些很危险的举动，比如试飞。”
“哦，该死，那他还会记得我吗？”赫伯特对这个问题更加关心。
医生好笑地点了点头，“当然，一个连他自己都忘记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住别人？”
赫伯特骂了一句，“那有什么办法治疗吗？”
医生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可以给他请一位心理医生，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跟他说话，说说他小时候的事，你知道，儿时的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讲，将会是一辈子永恒不灭的东西。”
赫伯特怔了一下，喃喃道：“儿时的记忆吗？”
“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了，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赫伯特抓了抓头发，咬着牙说道。
约翰森并不理会，嘴里依旧嘀嘀咕咕：“翅膀很快就好了，我很快就能飞起来了，一定会的。”
“你给我下来”赫伯特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过约翰森的胳膊，将人拽到了怀里，用力禁锢住，“好了，约翰，我真是受够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呆上一会儿吗？”
约翰森用力挣扎着，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双臂，“混蛋，你这个可恶的盗猎者，赶紧放开我，放开我”
赫伯特额上的青筋跳了一跳，“盗猎者？也好。你告诉我，约翰，盗猎者会跟他的猎物和平共处吗？好吧，我来告诉你，不会，永远不会。盗猎者会把猎物关在笼子里，永远地禁锢，就像现在这样。”
“不”约翰森眼圈一红，突然放弃了挣扎，低声道：“就算是这样，猎物也永远不会放弃反抗和自由。对它来说，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加重要，就算是生命，也是一样的。”
“算了吧，约翰，不要再做白日梦了，还是早日看清楚现实的好。”赫伯特残忍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对于好的盗猎者来说，所有的猎物都是志在必得的，从来没有例外。”
“是吗？”约翰森扯出一个讥讽的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十二
“你最好从那个鬼地方过来，约翰。”赫伯特的目光紧紧地钉在落地玻璃窗前。玻璃窗大开着，约翰森的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好像被风一吹，就会跌落下去。
约翰森张开手臂，不停地拍打着，笑道：“哈哈，我自由了，我要飞了……”说着，回头望了赫伯特一眼，得意道：“怎么样，威尔斯，我说得没错吧，再好的盗猎者，终究斗不过聪明的猎物。”
赫伯特的心高高地悬在半空，就像约翰森随时可能摔下去的身体。“好好好，我错了，我斗不过你，行不行？你自由了，你不必困在这个牢笼里了。你先过来，好不好，约翰？”
“威尔斯，你还真是狡猾。自由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重新回到牢笼里？”约翰森挑了挑眉，身子又探出去一大截，“告诉你，我不会相信你的。要知道，盗猎者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哦，不”赫伯特向前走了几步，“约翰，停下来，我求求你，停下来不要再往前了，不要了……”
约翰森冷笑一声，“你要我往前，我就往前，你要我往后，我就往后，我是不是太懦弱了？告诉你，威尔斯，我受够了。就算得不到真正的自由，我也不愿被你困在这里，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
“你说什么？”赫伯特怔了一下，“你没疯，约翰，之前是你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