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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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怎么吃都不长肉,因而蹲下身,背上的肩胛骨突兀极了。叶燃还有些意识,摇摇头,勉力道:“我自己走。”
那边教官却道:“再去个人,陪同学去校医那儿开些药,吹吹空调。”
“报告,我也陪叶燃去!”却是俞宁跑上前,抬了叶燃胳膊,架在自己脖颈上。
周泗却道:“我一个人够了啊,你跑来添什么乱。”
俞宁也不搭理他,只说:“别在大太阳底下废话了,叶燃都快晕过去了。”
周泗半蹲了身子,把叶燃驼到背上,侧脸对叶燃道:“抱我脖子,搂紧了,掉下去可就摔成傻子了。”
叶燃迷迷糊糊地伸了手圈住周泗。他虽瘦,却也是个176的男孩子,压|在周泗身|上,叫他直起身子时,也着实了些劲。
俞宁在一旁哭笑不得,只好跟在后头扶着叶燃,生怕他跌下来摔个脑震荡。
周泗背着叶燃,耳畔是他绵绵的温热的呼吸,因了叶燃此时的体温,那气息的温度有些高,吹得周泗耳根发麻,心神荡漾。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一团软糯,随着路上的一踮一颤,不时地贴着蹭着耳下|裸|露的肉。周泗意识到这是叶燃的唇|肉,整个人仿佛泡在酒坛子里,在云端漫步,晕乎乎的。
“前面转过弯就是校医室了。你再坚持下。”俞宁瞧见周泗脑门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忍不住道。
怎么这样快就到了呢。周泗皱着眉心想。
军训结束的前一夜,周泗搞到几罐教士啤酒,拽了叶燃到教学楼的天台吹夜风。
叶燃知道自己酒量浅,只抿了一小口,用舌尖尝了尝味道。
“怎么样。”周泗笑道。
“唔......甜甜的。”
“这种啤酒麦芽含量高,所以甜。”
叶燃趴在有些锈迹的护栏上,在茫茫夜色中眺望着万家灯火。远方的古钟楼缓缓敲了九下,那苍凉浑朴的古直之音,在夜色里回响盘旋,久久不散。
叶燃有些想念复兴小学破旧的小操场,走一圈,一路都是煤渣子,还有老师们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代替晨钟暮鼓的,是乡间一阵阵的鸡鸣,划过尚未破晓的天际,一天便开始了。
他灌了口啤酒,觉得眼里有些湿。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时间改变不了的呢。”
周泗默不作声,只见叶燃笑了起来:“大约是没有的。那最容易被时间改变的又是什么呢,周泗。”
周泗盯着叶燃,摇了摇头。
叶燃伸手指了远处高耸的明黄钟楼,道:“你瞧那处钟楼,千百年了,就在那里。而人心呢,朝夕之间,便又是一个主意。”
他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仰头望着沉沉的夜空。
“打小我就觉得,阿妈和阿爸其实挺不一样的。阿爸喜欢喝浓茶,大口灌烈酒,灌到醉醺醺的。他抽烟抽得厉害,一杯茶三分之二都是茶叶,一生气就喝闷酒。他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种地种到二十岁跑江湖,脚底板一层厚厚的老茧。”
“阿妈喜欢咖啡,红酒,这些东西镇上全都买不到,得阿爸出差到大城市给她带。她会拉小提琴,毛笔字写得特别漂亮,还喜欢放我听不懂的歌。”
“可是呢,这样两个人却走到一起,生下我,日子过了十五年。”
叶燃边说边灌酒,脑袋一点一点沉到周泗的肩上。
“中考之前,有一回,阿妈没注意把户口本给我了。那户口本上,有我,有阿妈,唯独找不到阿爸。”
“他们一直没说,我也就当做不知道。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我......我从小就很乖。”
周泗时不时“嗯”一声,其余时间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叶燃灌下一瓶又一瓶啤酒,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时候的事,又是大笑又是流眼泪。
他确乎是醉了。
肩膀上是真实明晰的重量,转过头能闻到对方身上啤酒的麦芽香气和沐浴露的柠檬味道。周泗摸了口袋里的纸巾,帮叶燃擦了脸上的酒渍和泪水。
第18章第十七章
“阿燃,快点起床。”
“顺路给你带了茶叶蛋跟包子豆浆,放这儿啦。待会儿边走边吃。你快起床”
叶燃醉了一宿,脑袋沉甸甸的,头痛欲裂。恍惚中有人掀了自己的被子,空调的冷气灌了进来,凉飕飕的。他猛地想起来自己裸睡的习惯,惊地一个鲤鱼打挺,扯了被子捂住下半|身。
“你做什么啊。”瞧见是周泗,叶燃有些不自在道。
“今天是新生军训|检|阅,首|长们全在太阳底下等着您呢。”周泗抱着双臂,挑了挑眉,“不然您继续睡。”
“完了完了,连|长要骂死我。”叶燃赶紧从床尾拽了衬衫和内|裤,正准备穿时,突然想起来边上还有个周泗,便道:“劳烦您转身,我穿内|裤。”
周泗笑道:“谁还没那二两肉,你害羞个什么劲。”
叶燃只得在被子底下摸索着套|上内|裤,道:“知道你天赋异禀,本钱雄厚,就算二两肉也长得比我们密度小体积大。”
“你要看么,咱俩比划比划。”
叶燃翻了个白眼,从梯子上爬下来,正准备穿扔在书桌上的裤子,只见一旁的周泗托着下巴,将他全身打量个够,那目光赤|裸|裸的,从头扫到脚,带着一股侵略的意味,浑像叶燃身上没穿衣服似的。
“上下都是败笔,也就这两条腿过得去。”周泗评价道。
叶燃耳垂有些泛红,道:“让开让开,我要刷牙洗脸了。”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后来说的没听到吧。”周泗斜倚着墙,正对着卫生间镜子里的叶燃道。
叶燃咕噜咕噜漱口,吐了脏水,漫不经心道:“没啊,喝醉了没揍你就算好事了,谁知道你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难道你跟我吐露了平时难以启齿的心事?喜欢咱们班哪个姑娘?”
“不得了不得了,周|公|子也有看上的姑娘了。”
周泗走上前就要把叶燃的脑袋往水龙头底下按:“净说些不着调的东西。”
军|训结束后,到了正式上课前一天晚上,叶燃才在寝室看到元知。
和经历两周军训风吹日晒的室友们相比,元知脸上是一种恹恹的白。半个月不见,他又瘦了些,小臂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令他整个人呈现出脆弱的透明感。
但元知仍是生机勃勃的。他会顶着大太阳蹲在路边,拍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会从面包里抠出蛋黄,放在小饭馆脏兮兮的小狗嘴边,看它吧唧吧唧吃。也会在黄昏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看叶燃崔新雨他们踢球,直至余晖褪尽。
尽管元知的生气始终夹带着一丝忧郁,但这也许是十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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