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

分卷阅读329

“下去走走”这种活动,一出楼道,蒋丞就被老北风吹得眼睛都差点儿睁不开了。
“操。”他戴上帽子,转身背对着风顺着路往前走,也不知道能去哪儿。
“我以为……”顾飞加快步子跟了过来,“你寒假不回来了。”
“不回来我去哪儿。”蒋丞说。
顾飞没有说话。
两个人沉默地继续往前走着。
“你……”顾飞犹豫着再次开口,但却没了下文。
蒋丞转头看了他一眼。
瘦了,他知道顾飞可能想说这个。
上次顾飞说他瘦了的时候他还没什么太明显的感觉,而现在,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瘦了不少。
就像顾飞,也瘦了。
确切地说,顾飞并没有像他瘦得这么明显,但脸上除了隐隐的疲惫之外,是消沉。
顾飞看上去很消沉,也许别人没有感觉,顾飞不笑的时候,没表情的时候,看上去都这个样子。
但他能看得出来,顾飞现在这种样子,是消沉。
他叹了口气。
“那个许行之,”蒋丞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说,“是赵柯他姐姐的学长,b大心理学研究生。”
顾飞的步子顿了顿。
蒋丞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顾飞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于是他停下,又看了顾飞一眼。
“你嗓子怎么了?”顾飞问。
“嗯?”蒋丞愣了愣。
“怎么哑成这样?”顾飞看着他。
“上火了,”蒋丞清了清嗓子,“天儿这么燥,上火了。”
“……哦,”顾飞顿了顿,“丞哥……”
“千万别说对不起,”蒋丞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要这句,我回来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顾淼。”
第126章
围着老宿舍区走了两圈,他俩都没再说话。
蒋丞不知道顾飞心里在想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自己是觉得有无数的话想说,但临到要开口了又怎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一句到嘴边的话都没有。
这一个月里他俩各自经历了什么,相互都不得而知,只能从脸色和状态上判断,蒋丞看得出顾飞过得并不好。
“进去坐会儿吧,”转到第三圈的时候,顾飞终于指着路边的一个小蛋糕店说了一句,“风太大了。”
嗯。蒋丞应了一声。
但没有声音。
我操!他迅速清了清嗓子,又嗯了一声。
这回有声音了。
这还算是应激反应吗?蒋丞实在有些无奈,还是应激后遗症?就这么时响时不响的他听着都想笑了。
蛋糕店里没有人,顾飞买了两杯热奶茶和两块蛋糕,放在了靠窗边的小桌上。
蒋丞坐下,刚伸手把奶茶拿到自己面前,顾飞又把奶茶从他手里拿走了:“我忘了上火还是先别喝奶茶,我再去要个……”
“不用,”蒋丞抓着他外套袖子扯了扯,“没那么严重,别折腾了。”
顾飞犹豫了一下坐下了。
两个人面对面叼着吸管发愣。
“你镜头买新的了吗?”蒋丞问了一句。
“嗯。”顾飞点点头。
“本来,”蒋丞咬着吸管,尽量放缓语速,这样能让自己声音不那么哑,“我想给你先打电话联系一下的,但是又不知道能不能打通,所以……”
“我换回旧手机了,”顾飞轻声说,“我找了潘智,想问问他你放假去哪儿,他……”
“把你删了吧?”蒋丞笑了笑。
“嗯,”顾飞喝了口奶茶,把蛋糕推到他面前,“这个……挺好吃的,之前我给二淼买的时候尝过。”
蒋丞没说话,拿过蛋糕咬了一口。
没尝出味儿来。
他这会儿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就是闷,非常闷。
强行把蛋糕都啃完了之后蒋丞抹了抹嘴:“咱们……说正事儿吧。”
“好。”顾飞说。
“这个事儿,我是自做主张了,怕你有压力,就一直也没跟你说,”蒋丞喝了口奶茶,“就是我想看看二淼的病有没有办法。”
顾飞没说话,低着头一下下转着杯子。
“我去几个医院问过医生,二淼不能过去的话,都没有办法,”蒋丞清了清嗓子,“所以我就想着先自己看看心理学的书,后来吧,就跟赵柯说了这事儿……”
蒋丞看了顾飞一眼,有点儿担心因为这事儿被别人知道了顾飞会不爽,但顾飞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直低着头。
“赵柯他姐,正好是b大临床心理学的研究生,就给……介绍了许行之。”蒋丞咽了咽口水。
“许行之?”顾飞抬了抬头。
“就那个……”蒋丞又清了清嗓子,“刚那个学长。”
“嗯。”顾飞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蒋丞愣了愣,看着他去旁边的饮水机那儿接了一杯温水再坐了回来。
“喝水算了。”顾飞把水放到他面前。
“哦。”蒋丞喝了几口水。
水还挺热的,蒸汽扑到脸上的时候让人眼眶有些发热。
“那天你打电话来的时候……”蒋丞说到这里,猛地又想起了那天顾飞在电话里说的话,每一句都像一根针,扎得他心里一阵抽,虽然知道顾飞的想法,但他还是停下来缓了缓,“我是想跟你说的,但是没来得及。”
“对不起。”顾飞说。
对不起。蒋丞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
谁对不起谁了,他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件没有对错的事,也根本无法用对错去区分。
“许行之是现在唯一能过来见二淼,给二淼做治疗的人,”蒋丞又喝了一口热水,“他虽然还没毕业,但是是导师很器重的学生,所以……”
蒋丞咬了咬嘴唇,抬眼看着顾飞:“我想让他试试,接触一下二淼。”
“嗯。”顾飞也看着他。
“这个事情需要你同意,还需要你配合,”蒋丞说得有些吃力,“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
“好。”顾飞说。
蒋丞看着他:“你同意吗?也愿意配合吗?”
“嗯。”顾飞点了点头。
蒋丞没说话,低头盯着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轻轻舒出一口气。
但紧接着,眼眶发热的感觉再次出现,就像是这口气把身体里的什么屏障呼出去了似的,猛地一下眼泪就涌了出来。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很大的两滴泪水就那么滴进了杯子里。
我操啊。
蒋丞就感觉自己简直悲从心底来,有种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割泪腺手术的强烈愿望。
他不得不把头压得很低,对着杯口拼命眨眼睛。
“丞哥,”顾飞抽了张纸巾,犹豫了一下塞到了他手里,“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的,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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