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书信,双手捧到了谢陵眼前。
谢陵领着他去园子里,遇着了醒来的小僮们,特地点了致的糕点让小僮们端上来。
饶是如此,这小孩还是皱了皱眉头,才下咽。
“这早点,还委屈你了?”谢陵抬手点了点他额心,他忙摇了摇头。
“走了几天?”谢陵一边拆着信,一边问他。
“三天。”那小孩细嚼慢咽着。
“回程,两天能到吗?”
小孩低头将手上的那块小云糕:“一会儿就走,可以的。”
“那好。”谢陵展信看来,不待小孩把新拿手上的云糕吃完,他就将祁知生洋洋洒洒花了三张信纸才写完的事看完了。
说起来祁知生这洋洋洒洒的三大篇,在谢陵眼里倒是和絮絮叨叨差不离了,说的也就两件事罢了,一是叶伏舟的伤养好了,二是昭行的窥见燕然的兵被秘密转移了,他和叶伏舟借着叶伏舟失踪的这段时间好好探了一番,发现是移往了京畿道的群山间。
谢陵将信纸妥帖叠好,进了大袖内,才嘱咐道:“你直接带话吧,同你主子说,窥鱼死了,让伏舟回西北安众,过些日子,我让昭行的人找他时,他可发难燕然。”谢陵说完,故意待那孩子点了头,才问道,“可记清楚了?”
那孩子点了点头,又将那话复述了一道,谢陵才叹了口气,起身冲屋外的小僮招了招手,小僮带这孩子去厨房储吃食,
晨光熹微,越了山巅的日光斜照进长明殿内。
“父皇。”羡之俯首。
他还是延续着旧日的规矩,早朝前先来到这长明殿请安,美其名曰的晨昏定省。实则他父子二人议事罢了。
“你师父可还安好?”
“安好,不过听居衡的小僮说,他这几日都见了昭行的人。儿臣怕……”
赵祚突然抬了眼看他:“怕什么?倘他真避着你了,你才该怕。”
赵祚说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当年那桩桩件件的事啊,环环相扣,没想到到了最后,不再是他们要谢无陵的命,而是谢无陵在要他的命而已。
“是。”羡之应道。
“寡人今日叫你来,是因观之的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儿臣的看法?师父在等观之认错,既是如此必不会是昭行下的手。”
“那可未必,”赵祚往案前走了两步,将两份长卷递了来,“来看看这封认罪书。”
羡之的眉目里带着一丝疑惑,他抬手一并接了过来。他一目十行地将这两份长卷过了一遍,有些不肯定地开口:“这……”
赵祚抬手先指指羡之左手掌的长卷,后指指他右手上的长卷,道:“这是刑部尚书递上的来,而这个,是御史中丞呈递上来的。”
羡之闻言又将这两份长卷看了一遍,刑部尚书卷上的认罪书,虽是按上了手印,但文章内并未有提到一句关于谢陵的事。而御史中丞呈递上来的密卷上,却清楚写道,观之当他三人面提及了重阙中私藏谢佞的谰言,又在画押时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了这事,亲眼看了认罪书后,才按下的手印。
“御史中丞是两朝老臣了,他当时既问过重阙对观之之事的态度,那现在他必不会多管这闲事,将谣言撒出去。而刑部尚书一直是师父留下的暗桩,既然能交出这份认罪书,想来也是明白您和师父的意思了。那只有一个可能了”羡之抬头看向了赵祚,笃定道,“大理寺卿。”
“正是如此。观之的死讯传来时,寡人让人去查了大理寺,他是科举选上来的,最是容易摧折的一位,没想到,还是辜负了寡人所望。”
“那真正的那封认罪书,也应该在大理寺卿背后的人手上?”
“背后的人,”赵祚一声冷哼,“你的好外公怕是又要往惠玄给我们留的那册子上添名字了。”
羡之点了点头,又道:“对了父皇,那日放在窥鱼娘子身边的暗卫尸骨找着了,都在城西荒山乱葬岗里。您说……”
“叶伏舟还没有消息?祁知生不是去寻他找药了?”
“哦对,师父同我说,叶伏舟的消息就快抵京了,让我记得今日提醒你。还说,叶窥鱼的事,是系着观之的事……”
“系着观之的事?”赵祚看着羡之的眼光蓦地一亮,“那确实只有他做得出。”
“什么?”羡之被赵祚的这话弄得更糊涂了。
“是你师父说的那般,系着观之的事,叶窥鱼倘若死在了扶风,叶家便会将矛头指向朝廷。那梁相不仅可以在这次的事上作壁上观,甚至可以趁此挑拨陆岐。”
“如果观之一旦失去,那外公留在三司内的这个暗桩就会浮出水面,让梁相无法作壁上观。”
“不,这应该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敢有这样的动作,还告诉了你,必然是做好了准备。”
“准备?”羡之皱了皱眉头。
赵祚却没有亲口将那准备说出来的想法,他甚至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侥幸,侥幸希望那只是他多想了,他叹了口气,有些失力地敷衍道:“没什么。他应该是到了别的消息。别的我们不知晓的,昭行也不知晓的。
“那一定是有人给他传信了。”羡之顿了顿,眉里生了喜色,“您是说,祁先生?”
赵祚看向了羡之,心照不宣地抿了抿嘴,又吩咐道:“一会儿朝上便让人送窥鱼回家,安抚叶家,得你亲自扶灵走一趟。至于观之,待你走后,再提上来,让礼部料理他后事。”
“那师父那里……”羡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宦奴叩门声打断了,赵祚应了一声,对羡之说了道:“夜里寡人会派人去接他,你无须担心。”
羡之闻言颔首,却迟迟没有要先离去的想法,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欲言又止去了。
赵祚让门外提点到时辰的老宦奴进来戴冠,待冠戴好后,发现羡之仍在,赵祚回头,金冠玄服,合着赵祚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没有笑容的面色都变得万分正经起来:“怎么了?”
饶是话语亲切,也让羡之感受到了一阵肃杀,羡之低了头,咬咬牙道:“陆岐,还请父皇心了。”
说完话的羡之不敢看赵祚面上的表情,忙做了一揖,就说着告退的话,提前离了长明殿。
赵祚见羡之离去,遂向老宦奴问道:“陆岐昨日可有动作?”
“昨日听说去城中的酒肆喝了二两小酒,便一直待在陆郎君的院子里了。不过今日,方才还听人报来,说是起了大早,离了院子,好似去了梁府方向了。”
“梁府?”
“是的。”老宦奴点头哈腰了一阵,理了组绶,才道,“圣上,还有一事,刚刚前边儿传了话,说今日梁大人称病,无法入朝,望您恕罪。”
“那陆岐倒是比羡之孝顺了。”赵祚勾唇笑了笑,脚步未停,往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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