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这绝对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好消息,谢楠脸上也忍不住挂出笑容,但他总有种预感,谢升不会同意。
谢升知道全家族的人都想让他前去,他不好直接拒绝,便道:“我先考虑考虑。”
咏川摸摸脑袋:“这次你外出,有同花神一起吗?”
谢升看了一眼竹篓里的黄猫,笑了笑:“没有。”
“啊!那你和花神真的决裂了?”咏川自顾自地,“怎么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呢!”
谢楠给咏川使了个眼色,咏川立即闭上了嘴。
“总之这件事你好好考虑。”谢楠瞥了一眼桌上的竹篓,“爹娘希望你能受命。阿升,这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不要让他们失望。”
“我知道了。”
谢升方才回山,口干舌燥,喝了一杯茶水。
谢楠先离开了谢升的小院儿,咏川则不舍得走,他许久未见谢升,想再与他再胡诌一番。
“咦,什么味道这样难闻?”咏川站起身,抬高鼻子嗅了嗅,最终定睛在桌前,“一股尿骚味!”
谢升赶紧打开竹篓,将湿了双脚的黄猫从里面抱出来。
“它撒尿了!”咏川赶紧跑出去拿了条抹布,“赶紧清理掉,不然尿骚味会漫进桌子里。那味道我闻过,久久不散,入木三分!”
咏川在上面清理桌子,谢升便在旁边清理竹篓和黄猫。竹篓洗干净了,谢升还抱着黄猫不撒手。咏川便觉得奇怪:“谢升,你不觉得猫尿骚臭难闻吗,赶紧把它丢去一边啊。”
“我得给它洗个澡。”说着谢升便往浴池里跑,“你帮我煮些热水,我先带他去洗个脚。”
咏川对此感到震惊,从来没听谁说要带猫去洗脚的。谢升果然不同凡响,养只猫都全心全意地宠着。这只黄狸猫贵得很,谢升不但带它洗澡洗脚,还给它喂海鱼片和小牛肉,吃得比人都好。
谢升和咏川忙活完,已是夜晚了。此时是深秋时节,除了谢升院里的樟树,其他树的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树干上光秃秃的,树枝的纹理风打磨到光滑。饶是栖居着世间最威风兽族的天砚山,也没能逃过这一番来势汹汹的萧索无味。
景色萧索,人也萧索。谢升尤为萧索,整日郁郁寡欢。
冬日来得也快。一个多月后,天砚山上便覆满了皑皑白雪,山下的湖泊结了冰,有许多淘气的小老虎仔四蹄踏上铁片便开始溜着划,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谢升却愁得发慌。
按理说天砚山不该有野猫敢靠近,可是这两天却从山下传来了嗷嗷不停的叫猫声。谢升不明白,这寒冷刺骨的冬日,怎会有野猫发/情?
发/情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只母猫。这可不得了了,小黄猫一听到这阵妩媚动听的声音,魂魄便被勾到了山下去。谢升把它关在屋里,黄猫则每日孜孜不倦地挠门、挠窗户,还到处撒尿。
谢升坐着小凳,后脑疲倦地靠在门框上。他转头盯着发/情的黄猫。窗格上落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下巴上长满了胡茬,但他没心情刮。
他的阿仁可以胡乱便溺,可以不通人言,可以愚蠢犯错,但不能去山下发/情□□。
黄猫闹腾了几日竟丝毫不见疲倦,反而越挠越勇,越叫越猛。指甲挠在木板上的声音惹得人心焦。山下那只小母猫的声音也叫得更响了,两只猫此唱彼和,你一声我一语,不知羞耻。
是啊,一只没有神识的小猫哪来的羞耻,毕竟是只懂得繁衍□□的畜生,这是谢升以前最看不起畜生的地方。
七情六欲。
谢升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
连猫都有繁衍之欲。
凭什么连畜生都有六欲,身为花神的你却没有?
他走上前,将黄猫从地上拎起来,还张开嘴巴,咬住了它脖子上的珠子。谢升牙齿上发了力,眼睛里杀气十足,嘴上恶狠狠道:“阿仁,我死也不会让你出去。”
红绳勒紧了黄猫的脖子,慢慢向里面缩。
“阿仁,你看,我们要同归于尽了。”
黄猫哪里懂得他的感情,它憋气憋得眼眶外撑,身体一个劲儿地朝外拱,甚至还伸出了爪子挠他的脸。
阿仁想要挠他,是为了去找山下的母猫。
阿仁不记得他了。
看着黄猫眼里急切又渴望的神/色,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白痴。
黄猫欠身向前一爪,便抓伤了谢升的眼角,那里很快有血流了出来。谢升松开手,像是被这一爪子抓清醒了。
“喵呜”
山下的猫叫声越来越响亮,黄猫一听便忘记了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又开始扒起了门边。它尖利的指甲抓下许多木屑,木屑落脏了它的身体,但它毫不在乎。
吱呀一声,木门终于被它挠开了。它挤出门缝,一溜烟蹿得没影踪。
谢升坐在小凳上捂着眼角,忽然打开门,朝冰天雪地中大喊一声:“阿仁!”
歇斯底里的吼声竟带着一分哽咽:“阿仁!你若敢去!这辈子你都别回来了!!”
老虎的嚎叫本来就能响彻天地,谢升更是用足了胸腔的所有气力。这一吼威力震天响,声音在山谷之间徐徐回荡,好似传遍了整座银装素裹的天砚山。
回音过后,天砚山巍然不动,空中依然下着鹅毛大雪。黄猫没有回来找他。
雪地上嵌着两排梅花脚印,马上便要被大雪覆盖殆尽了。
在天砚山另一侧的长亭中,谢楠与咏川正在温酒对酌。
这时,有道声音传了过来,小山包上的积雪都跟着颤了颤。
谢楠竖起耳朵,屏住鼻息,还对咏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谢楠开口:“你听到了吗?”
“没有。”咏川摇头。
谢楠眯起眼睛,嘴唇微张:“我想……我知道那只黄猫是从哪来的了。”
.
最后,谢升自然是顺着梅花脚印追了出去。他一步一步追到山下,又跟到了东海边。
海边结了一层薄冰,冬风苍凉有力,最是刺骨。
谢升躲在草丛里,朝阿仁的方向看去。
与黄猫站在一道的竟然不是一只母猫,而是一只白兔。
白兔……
这时白兔张口说话了:“斌斌,原来你还活着呀!太好了!”
黄猫与白兔倒是十分亲近,它舔了一下白兔长长的耳朵。
白兔抽抽鼻子,忽然摇身一变,竟成了位美艳的女子。女子身穿一身大红流仙裙,坐在地上望着远方的海面:“斌斌,你听过梦黄粱的故事吗?我做了一场长达千年的梦,梦里有个食人花神将你吃了,还把我困在一个叫鸢首山的地方,我一直想去报仇,然而无果。几百年过去,那个不怀好意的花神也将我给杀了,魂飞魄散。”
黄猫安稳地蹲在她的怀里,丝毫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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