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收的覆水

阻拦地打在路卿宇的脸上，灯光很亮的时候，总能把路卿宇映得很白很白，没光的时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那双鹿一般的双眼。
刘衍川觉得自己又更喜欢路卿宇了，他眨眼的时候，睫毛总会像小扇一般，扑棱扑楞的，睫毛的眨动像是直直地搔到了他的心尖，有些痒痒的，撩得心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跟着他跑了似的。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好吗？哥哥没听清。”路卿宇微微低了些身体，跟着刘衍川接过来的那个小孩说。
“哥哥，前面的人太高了，我看不到……”小孩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瘪着嘴，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这样啊……”路卿宇看着像是路人的腰部挂件的小朋友，有些想笑，“那哥哥背你好不好。”
“好，哥哥你不要笑我，我会长高的！”小孩看到他笑出来，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没笑你呢，上来吧。”路卿宇把自己的背转向小宇那个方向，半蹲了下来。
小博显然是对爬上别人的背这个动作很熟练，双手搂住路卿宇的脖子之后，一跳便跳了上来。
小孩子已经有些重了，路卿宇双手托着小宇的臀部，慢慢地站了起来。
“哇！我看到了！谢谢哥哥！”小孩被路卿宇托稳之后，搂着路卿宇脖子的手就放开了，转而揪着路卿宇的头发玩。
“喜欢就好。”
刘衍川定定地看完了路卿宇把小宇背到背上的动作，心里有些微微不爽。
“宇哥，你干嘛要背他啊？”刘衍川的表情有些沉郁，戳了戳路卿宇的腰。
“嘶……你别乱戳，痒……”路卿宇被刘衍川的动作激得缩了一下，连带着背上的小博也有些背不稳了，“小博看不到，我背一下他。”
路卿宇的手臂稳了稳，调整好姿势，继续背着小博。
“不重吗？”刘衍川对着小博有些刻薄。
没等路卿宇回答，小博便嚷了起来：“我讨厌你！今天不想给我看喷泉就算了，还不想让哥哥背我！”
“你……”刘衍川瞪着小博，“你别忘了今晚你要在谁家住！还哥哥，你认识人家多久就叫哥哥了？”
怕他们在大庭广众掐起架来，路卿宇赶紧打个圆场，说：“好啦，一人少说两句，好好看喷泉。”
“啧，这种东西也就小屁孩喜欢看。”刘衍川嘲讽了下小博。
“你这么大了还和我吵架这么幼稚，你比我还小屁孩！”
“你再敢说一句今晚我就让你睡门口！”
“睡门口怎么了？我乐意！”
刘衍川和小博一大一小，就在一堆人面前不管不顾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路卿宇想劝一下的，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便放任不管了。
刚才忙着说话没注意，路卿宇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薄薄的细汗，小博已经二年级了，而且比较肉，说不重那是假的。
但是既然背起来了，就忍忍背到结束吧，应该没有多久了。
突然间，一群小孩子发出惊叹声。路卿宇朝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原来是中间的水柱喷得更高了，落下来的时候几乎要洒出水池的范围。
不过即使没有在最后撒出来，空中肯定会有风把一些水吹出来，撒到外边去。
路卿宇感受到了小水滴如同小雨般慢慢地落到了肌肤上，有些凉凉的。
看着自己周围带有帽子或者衣服上有帽子的人都纷纷地戴上了帽子，路卿宇也想把自己外套上的帽子给戴上，无奈背上还背着个小博，想想还是作罢了。
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耳边萦绕不散的吵架声终于平息了。
终于清净了……路卿宇呼了一口气。
“宇哥。”刘衍川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开始戳路卿宇。
“怎么了？”
“你把小屁孩放下来吧，我来背。”刘衍川把自己那件黑色的外套脱下来搭在臂间。
“哈……你想干嘛……？”路卿宇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嫌重？我们轮流背。”
“不要不要！！！我不要坏哥哥背！！！”小博听到刘衍川要代替路卿宇背他，随即在路卿宇的背上扭了起来，路卿宇差点背不稳。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站着，要么我背你。”刘衍川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
小博被他的脸色吓得有些不敢说话了。
路卿宇也是真的有些累了，开始劝小博：“小博，让哥哥休息一下好吗，哥哥有点累了。那边那个坏哥哥更有力气！”
“不要嘛……”
“可是哥哥背不动了呀，我怕把你摔下来，就两分钟，好吗？”
小博看着面前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人，又生怕今晚跟着刘衍川回家真的会被他欺负，权衡利弊之后，趴在路卿宇肩头，贴着他的耳朵说：“好吧……哥哥你把我放下来吧，说好的就两分钟哦！”
“嗯，就两分钟。”
路卿宇蹲了下来，放开手，小博一下就跳了下来，仰起头看着俯视着他的刘衍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下来了，坏哥哥的脸更黑了。
真是的，就那么想背我吗……
路卿宇眼前突然一黑，接着，一股熟悉的茉莉香洗衣液的味道充斥着他鼻腔的每个角落。
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才发现是刘衍川的外套。
路卿宇一把把外套扯下来，转头就看到了小博已经骑在了刘衍川的肩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映着流光溢的喷泉，亮亮的，看起来比刚才自己背他还要开心。
“你干嘛……”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够进了，路卿宇又凑近了一点，微微仰头问刘衍川。
“嗯？你说什么？”刘衍川的视线往下看着路卿宇。
路卿宇举着刘衍川的外套给他看，把又喊了一大嗓门：“我说！你把衣服扔给我干嘛？”
“给你披着啊，你不嫌吹过来的水脏？”听到路卿宇这么问他，刘衍川皱着眉，像是在看一个什么事都要问一下的智障，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路卿宇被刘衍川一脸理所当然的态度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不用披着？不是说水脏吗？”
“你用就行，我没关系，赶紧披上去，不嫌脏啊？”刘衍川说完便把头转了过去。
算了……既然都给我了，我就披着吧……路卿宇想。
味道还……还挺好闻的，而且，还有些暖暖的……
一瞬间，路卿宇的心像是被一根小小的羽毛搔了个遍，想要抓住这根羽毛，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放任着它在自己心中肆意作乱，撩得到处都痒痒的。又像是突然间灌满了汽水，整颗心都很膨胀，想要从身体里逃出来一般。
在这之后，喷泉没有多久就结束了。
刘衍川和小博把路卿宇送上公交车之后就走了。
路卿宇从车窗往后看，看到离得越来越远的两个人又开始在大马路上你一巴掌我一巴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