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水杯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房门闭合的那一瞬,本应在睡梦中的南安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一片清明,全无醉意。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那上面还遗留着蜂蜜水的味道。
“他是顾方叙......”南安一遍一遍地告诫着自己:“他是顾方叙。”
想到这里他用指甲在手心里狠狠划了一下,几乎划破那里的皮肤。
22.
“先生,您不要这样看着我了,我......我昨天晚上真的不是故意要喝酒的,我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啊?”
顾方叙没忍住笑了一声,他连忙故作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伸手把南安手上的刀叉夺下来:“不记得了?”
南安委屈地摇摇头:“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先生您告诉我吧,求您了。”
顾方叙挑眉看着他:“你昨天晚上啊......”顾方叙转了几个调,卖足了关子。
看着南安像一个刚入学的小学生一样,鼓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嘴也随着他拉长的语调微微张开,顾方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塞了一个小火炉,外面寒风凌厉,吹得门窗哐当直响,他却暖和得不像话,恨不得脱光了去外面跑上一跑。
“先生您快说嘛,我都要急死了。”
顾方叙终于破功笑了起来,他用南安的刀叉给他把煎蛋和香肠切好,又把面包仔细地撕成好入口的小块,然后把盘子推了回去。
“你昨天晚上啊......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又要禽兽了。”顾方叙伸手在他微微撅起的唇上捏了一下:“你昨天晚上乖的不行,乖乖地让我抱进来、乖乖地让我给你擦身子、乖乖地让我抱你回床上、又乖乖地喝了蜂蜜水、然后一整晚都乖乖地趴在我怀里,像个小娃娃一样,特别可爱。”
南安一听,脸以肉眼乐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顾方叙戳了戳他的脸颊:“不好意思了?还是生气了?气我逗你?”
南安连忙摆手:“当然不是生气,就是......就是不好意思了。”
顾方叙大笑几声,没章法的手掌彻底把南安梳得整齐服帖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鸟窝:“快吃吧,吃完带你去干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啊?”
顾方叙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神秘地笑了一下:“保密。”
南安抖着手扯了一下`身上的救生衣,低着头思考要是有个万一这件衣服能保住他不丧命的概率有多大。
这时一个海浪打过来,小渔船可怜兮兮地摇了几下,南安拍了拍翻江倒海的胃,终于意识到这个概率很有可能是零。
“晕船?”
顾方叙从后面把他抱住,他背靠着顾方叙坚实的胸膛,突然产生了一种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
他猛地摇摇头,想把这种感觉从脑海里甩出去。
“没有,就是有点怕。”
顾方叙用手臂箍着他,恰好避开了他难受的腹部和胃部。
“怕掉下去?不会的,村子里每个月都会组织捕鲸,都已经持续上百年了,很安全的。”顾方叙说着,抬手指着前方某处:“安安快看,看那是什么?”
南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远处的海面上,竟然有一道虹。
“是虹。”
南安看着那道不知何时出现在雾散后的海面上的虹,眼眶突然有些潮湿。
从他给自己冠以“南安”这个名字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他还能在某一天,在宽广无边的海面上,乘着一艘晃晃悠悠的小渔船,看鲸鱼慢慢从海中探头,看虹出现在不远处的冰山旁。
“怎么哭了,冷?还是不舒服?”
“都不是,”南安用袖子在眼睛上使劲擦来擦去,恨不得把那两颗为了屁大的一点儿事就能往外冒水的眼珠子刮下来似的。顾方叙看在眼里只以为他是怕自己因为他哭像从前那样罚他,顿时又心酸又心疼。“就是,就是有点,有点出乎意料。”
“,”顾方叙苦笑一声,心想南安被他封闭了太久太久,终于能够重见天日,心情当然会很复杂。
“想哭就哭吧宝贝,别哭太久啊,小心眼泪冻住了。”顾方叙从背后抱着他,和他一起看那道已经在渐渐消失的虹。
“先生,您......您......”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他想说。
“不过是虹而已,大惊小怪。”
谁在说话?
南安下意识向四周张望着。然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人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
“宝贝你刚刚说什么?”顾方叙听南安模模糊糊发出了一点声音,但是风太大,加上船上的发动机一直在响,他没能听清。
“我想去卫生间,”南安的语调有几分紧急,脚也跟着焦急地跺了几下。“先生,我好急,我想去卫生间!”
顾方叙心想这么大的人了要上卫生间还和小孩子一样,他宠溺地笑着,把南安小心地抱起来,带到卫生间门口:“小心别摔着了,有什么事叫我。”
南安冲进狭小的卫生间,锁上门,然后掬了一把冰凉彻骨的水狠狠地泼在脸上。他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似乎这张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一般。
“是错觉,”他看着镜子,像是在催眠自己:“一定是错觉。”
23.
“姓名。”
“祁衡。”
“年龄。”
“二十一岁。”
“父母。”
一直对答如流的少年突然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一丝忧伤:“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父母,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你身上有什么可以辨明身份的标识吗?”
祁衡皱着眉,怀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是说找我来试镜吗?我怎么不知道试镜还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戴着眼镜的男人整个人都散发着和金丝镜框一样冷硬的气质,让祁衡有些胆寒。
“你只要回答问题就行了。”
祁衡没说话,一双桃花眼因为紧张有些泛红。他紧咬着嘴唇,思考良久,突然从身边的背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撸起有些厚的刘海,几下擦去额头上的遮瑕膏,露出一个一指宽、从左侧眉尾一直延伸到了右侧眉头的疤痕。
隔壁的房间里,邹婶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邓玉容把目光从监控上抽回来,意思意思虚扶了她的新晋盟友邹婶一把。
“你发现什么了?”
邹婶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屏幕上的青年:“是他,是连.....连笙少......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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