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雨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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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教室外头,小声紧张地问:“你弄的?”
谢雨不瞒着他,点了点头,廖云接着问:“你真把他们揍哩?”
“没,就乡里那个土坡,俺把他俩一脚一个踢了下去。”,谢雨望着廖云的眼睛,挠了挠头。
“你还真敢?不怕他俩知道哩?”,廖云心里头有些想笑,被他强压住了。
“他俩咋能知道,俺趁着天黑踹的,他俩头都没来的及回。”,谢雨拍了一把廖云的肩膀,“你要是想笑就笑,压着干啥!”
廖云这才冲谢雨笑了起来,凑到谢雨耳边道了句:“踹得好。”
“那可不,他俩嘴欠的狗东西,俺可听不得他俩说你。”,谢雨仍有些生气,忿忿不平。
廖云知道谢雨是为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来,递给谢雨,“喏,还你的。”
谢雨接过剥了糖纸塞进嘴里,“成了,不说他俩了,你和王娟咋样,昨天下午你俩都没在教室哩。”
廖云面上又浮上那种羞涩的笑意,嘴边的小涡很深,“好哩,娟儿哪都好。”
谢雨见状推了他一把,笑嘻嘻的,“美得你。”,廖云听着只是笑,谢雨又补了一句:“可不能耽误学习,俺还等着吃你家的酒哩。”
“那不能。”,廖云给了谢雨一个放心的眼神,也推了谢雨一把:“俺也等着吃你家的酒哩。”
第十六章:抱
剩下的几个月日子,过得飞快,学校里永远是上课与考试交替着,刚上高中二年级时,谢雨曾经想过,他成为升学班的一员时,会是怎样的心情的,那时的谢雨没敢往深处想,他觉着自己是挨不来那样的苦的,那样脑子里除了学习没别的事情的日子,他觉得挨不来,但生活推着人往前走,哪有什么挨得住挨不住呢,终究是要循着大多数人经历过的来活,梁秋是他没想到的,他开窍的晚,梁秋是开他窍的那把钥匙,谢雨觉着现在日子一点也算不得苦,他想去梁老师毕业的大学,他也要成为像梁老师那样的老师。
一晃眼升学班预选的考试就要来了,在乡里,不是班里所有人都能参加高考,还要经过一场考试,高考时要由刘乡长、老师领着,在城里的高中高考,住城里的招待所,升学班里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大学,总要筛去一些人,三十几人的班里,只能有十几人左右去参加高考,要想过那千军万马挤着的独木桥,便要先过这三十几人挤着的独木桥,谢雨的成绩稳定在班里头三四名,考的好时,还能和廖云齐名次,王娟依旧是班里头永远的第一,廖云紧紧追着她,却始终敌不过,倒是使俩人的分数都越来越高。
升学班预选考试一星期前,谢雨到梁秋宿舍里还书,谢雨的国文成绩已是班里头最好,但借书这件事,谢雨却没停下,他喜欢书,也因此有同梁秋独处的机会,他有自己的私心,他在追赶着梁秋,他想和梁秋多些共通的东西,一借一还,这就像是两人之间的秘密约定,谢雨从书中得到那些梁秋也曾经得到过的东西,谢雨没像之前那样缠人,他只是攥着梁秋的手,温柔地笑着。
可无论多少回,梁秋仍会觉得难为情,谢雨是他学生,年岁比他小,却从心里主宰着他的情绪,他没告诉过谢雨,他的眼睛是班里头男学生里,最好看的那一个,热意源源不断地从谢雨掌心传到梁秋身体,梁秋很喜欢两人这样的独处,瞥了一眼谢雨握着他的手:“你想考那哪所大学?”
谢雨余光瞥到梁秋偷瞧他的模样,手上一使劲,梁秋就被他拥进了怀里,鼻尖撞上他的胸膛,谢雨含笑的声音就在梁秋头顶响起:“扬州师范学院,梁老师从那出来的,俺也要去那读书,瞧一瞧老师瞧过的。”,梁秋有些惊慌无措地把手抵在谢雨胸前,将两人紧贴的身子分开一些缝隙,抬头对上谢雨的眼睛,难为情地“嗯”了声。
谢雨看着梁秋微赧的眼睛,继续说着:“那儿就在扬州大城里,离老师近,国庆放假俺也能回来。”,梁秋似乎更加难为情了,低头看着谢雨的脚尖,猝不及防被谢雨揽着腰抱了起来,嘴里的“呀”还没出声,额头就贴着了谢雨的额头,眼睛对着眼睛,离得是那样近,梁秋以为谢雨又要作坏,倏地就闭上了眼睛,手掌推着谢雨的胸口,耳边是谢雨低低的笑声。
梁秋面红耳赤,闭着眼睛面上的感觉放大许多,他知道,谢雨啄了一口他的脸颊,梁秋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眼睛里头淌着湿漉漉的水,谢雨瞧着又亲了一口他的耳朵,梁秋的呼吸有些喘,温热的呼吸落在谢雨脸上,哆嗦着嘴皮子:“谢雨你……放老师下来。”
谢雨不放,仍旧是那样揽抱着他,梁秋只能垂下眼睛,好一会儿呼吸才缓了下去,面上的热潮还未完全褪,梁秋又气又恼,还难为情,他不晓得,为什么一到谢雨面前,他的底气就少的可怜,且愈演愈烈,可他对着谢雨的眼睛,偏又发不出火来,谢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难让人对他发火,只能看着谢雨的胸口小声地问:“王娟廖云他们,想考哪所大学?你跟他们关系好像不错?”
“俺没问哩,他俩成绩那么好,考哪所都成哩。”,谢雨面不改色地说着,其实他晓得廖云想考哪所大学,廖云想考北京大学,那是王娟想去的,所以廖云也想考,谢雨知道廖云能考上,他等着吃廖家的酒。
梁秋低头仍是“嗯”了一声,这是他为了缓缓他的难为情才问的,这种失重的感觉,让梁秋十分不自在,这种全身,甚至是心都依着谢雨的样子,梁秋觉得新奇又怪异,他忍不住拍了拍谢雨绷起来的手臂,轻声道:“你把老师放下。”,谢雨瞧着梁秋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抱着人端端正正放在了床上,出了门,不知在院里头捣鼓些什么,梁秋伸着颈子瞧,从细窄的门缝也瞧不清什么。
很快,谢雨就闪身进来了,手上多了一朵月季花,开得正好。梁秋在院子里栽的三株,已经长得绿葱葱,抽了许多嫩芽,还结了许多花骨朵儿,许是梁秋细致照料的缘故,种下的头一年就开了许多。梁秋有些不明白,在听见梁秋的话时,脸瞬间红的要滴出血来。
“梁老师还记得吗?俺第一回去办公室,瞧见老师的嘴儿,就跟这月季花的颜色一样。”,谢雨盯着梁秋的嘴唇,认真地说着。
谢雨不知道他的这些话,在梁秋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浪,梁秋红着脸哆嗦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敢看谢雨,更不敢看谢雨手中的月季花,恐怕他日后瞧见院里的月季花,都要想起谢雨来,这般的话,谢雨怎么能说出口,梁秋难为情地想着,他还是谢雨的老师,这层身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巨大的羞耻心席卷了梁秋,他觉着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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